“嗬，是吗？”冉秋耸耸肩，“刚好我还没想生呢。”
“为什么？”
“没玩够呗。”
说着，冉秋绕过封悠悠，拎着小包往自己的车走，只留下小姑娘看着她的背影，一脸复杂。
封烨是中午回来的，一身衣服湿了又被体温烤干，尽管他身体素质不错，还是有点发烧。冉秋下午也就没再去店里，在家给他煮了姜汤喝，然后两人一起躺在床上蒙着大被说话。
“她真这么说的？”封烨把冉秋拉进怀里抱住，下巴在她头顶上蹭，“我觉得她对你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了。”
冉秋笑，“好像有段时间没叫我狐狸精了，其实我还挺喜欢这个称呼的，狐狸精最起码是又美又迷人的吧？”她说着仰头看他，“我是吗？”
封烨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喉结滚动了一下，微黑的脸上染上了一点不自然的红。他仓促地扭过头去，遮掩一般地轻咳一声，倒是显得有一点难得的孩子气。
冉秋眨眨眼，爬到他耳边，“是不是想我了？要不，出点汗退退烧？”
封烨在疲惫地睡过去之前，脑子里最后出现的念头是：她刚刚问的那话，其实不用问，她可不就是个狐狸精吗？
夏天，封烨用最狗血土味的方式向冉秋求了婚——把婚戒藏在了给她买的起司蛋糕里，等她发现了就单膝跪地给她戴上。
虽然土是土了点，但封烨是用了心准备的，冉秋一点没有矜持，痛痛快快地答应了。
然后，他们就开始热火朝天地筹备婚礼，两个人一个是没正经结过婚，一个是没真正怀着结婚的心情嫁过人，对这场婚礼，都很是期待。
封悠悠全程没有表过态，冉秋对此已经很满意，最起码在她妈妈又一次打电话给她以后，她也没跳出来搅合冉秋和封烨，这就已经很好了。毕竟这小姑娘以前一直认为只要她爸没结婚，总有一天会和她妈在一起的。
距离婚礼还有一周的时候，下晚自习时间都过去了快一个小时，封悠悠却还是没有回家。封烨觉得不对，打电话过去，手机一直无人接听。
两个人开着车去了学校，教学楼里一片漆黑，据门卫大爷说，学生都已经走了，里面没人了。
“会不会是去见她妈了？”冉秋怎么想这姑娘也不应该会去别的地方，别看她嘴上挺叛逆，其实还是听话的，不太用封烨操心。
封烨下颌绷紧，“不会，她妈很少来看她，而且悠悠会告诉我。”
两个人开着车满街乱转，遇到没有路灯的小巷子就进去看，越找封烨就越紧张，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都鼓出来了，脸色也是越来越黑。
“要不就报警吧。”冉秋说完看着封烨，“还是再找一下？万一悠悠只是放了学和同学出去吃东西，忘记带手机了呢？”
封烨闭了闭眼睛，“快考试了，她不会，她很用功。”
冉秋拍了拍他的手背，“你先别急，急就容易乱，我们现在必须要冷静……”
“不是你的孩子，你当然能冷静，我他妈冷静不了！”封烨一个急刹，拳头砸在方向盘上，眼睛赤红地吼道。
“呵，不是我的孩子……”冉秋怔了怔，然后笑了，“好，我先去给你找你的女儿，找到以后，再解决我们的事。”
她说着开门下了车，封烨一手捂住眼睛又狠砸了一下方向盘，打开车门追出去，从背后抱住了冉秋，“对不起….冉冉，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对悠悠那么好，我……”本来就是话少的人，这一着急，更是说不出来什么好听的。
冉秋半晌没动，最后长长叹了一口气，回身抱住他，“没事，我明白。我们先回去学校，再问问。”
和门卫大爷反复确认了每一个细节，他们果然发现了有问题的地方——有几个社会上的少年经常来找悠悠，好像其中一个人在追求悠悠，而悠悠前几天刚当着很多人的面拒绝了他。
今天，大爷也见过那几个人出现在校门口，但是不是他们带走了悠悠，就不确定了。
“可能真的出事了，我们还是得报警。”冉秋说。
接警的是个女警官，冉秋把情况说了，她登记后说会立刻安排出警。
挂了电话，冉秋突然想起什么，一把抓住封烨的胳膊，“悠悠每天放学是不是和一个叫小梁的女生一起走？”
封烨皱眉想了一下，“是胡同口那家早餐店的小姑娘，和悠悠同学，名字我没注意。”
两个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去早餐店。”
一路飚到早餐店，小梁却没在家，她妈说她去了修车厂，有事找悠悠爸爸。
等找到小梁，小姑娘已经急得眼圈通红，跑过来就拉封烨，“叔叔，你们去哪了啊？悠悠被坏人带到酒吧去了，她走得急没给我你们电话，只说要是十分钟没出来，就让我来找你，你快去救她啊！”
封烨全身的血液都往头顶冲，进院子拿了个大扳手就跳上车。见冉秋拉开车门，他扭头说：“你在家等着。”
“我不！”冉秋跳上车，晃了晃手上的防狼电筒，“不会拖你后腿的。”
又是一路狂飙，到了小梁说的酒吧，冉秋一马当先冲了进去。
防狼电筒的强光打开照了一圈，没有。两人对视一眼，封烨说：“楼上应该有包间，我上去看看，你在这等着。”
冉秋眼睛转了转，抬头看了看楼道顶棚，“这要找到什么时候？打火机给我，你把我举起来。”
没一会儿，消防感应器就鸣叫起来，冉秋冲上舞台抢过麦克风大喊：“不好了，着火了，快跑！”
人群静了一秒，顿时涌向门口，场面一片混乱。
封烨守在楼梯口，冉秋费了好大劲儿挤过去，“楼上人下来没？”
“有一群人，没见到悠悠。”封烨嗓子已经哑了，“咱们会不会来晚了？”
正在这时，楼上又下来一群人，其中一个女孩的声音分外熟悉，“放开，你放开我！”
正是封悠悠。
“我靠，那个黄毛，你放开她！”冉秋几步冲过去，防狼电筒直接捅向抓着悠悠的小混混。
旁边有人推她，“大姐，你哪位啊？少管闲事！”
“我是她妈！”冉秋一闪躲开，对正冲上来的封烨喊，“往身上隐蔽的地方打，不好验伤！”
“我知道，冉冉你到我身后去。”封烨话音未落就和另一个小混混打在了一起。
冉秋刚刚因为顾着躲闪，电筒没击中那个小混混，那人扯着封悠悠就往楼下跑，封悠悠尖叫着：“冉秋，你今天不狠狠揍他们我就不认你当妈！”
封烨已经把另一个小混混打得没有还手之力了，后面楼梯上却又有几个人下来加入战局，他一时分身乏术。
冉秋怕悠悠被人带走，也顾不上封烨，追上去对着那人菊花就捅上去，嘴里喊着：“老娘电死你个王八蛋！”
小混混嗷的叫了一声，放开封悠悠回身就抓住了冉秋的头发，冉秋避之不及被他扯过去直接撞在墙上。
“你敢打我妈！”封悠悠扑上去就咬他的手，“放开我妈！”
正一片混乱之时，警察突然从天而降，大喊一声：“所有人，靠墙蹲下，双手抱头！”迅速控制了局面。
冉秋揉着发疼的脑袋，带着哭腔说：“封悠悠，我要是被撞成了傻子，你得养我一辈子！”
警察来得及时，几个人身上虽然或多或少都有点伤，却都没什么大事，按照要求说明了情况后，封烨左手牵着冉秋，右手牵着封悠悠走出了派出所大门。
走了几步，他突然停住，伸开双臂把两个人使劲儿抱在怀里，这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哑着嗓子说：“幸好你们都没事。”
这话说得冉秋眼圈也有点酸了。
后来他们了解到，正是那几个混混强行把悠悠带到了他们常去的酒吧，开始是想再表白一下，后来看悠悠油盐不进说话又难听，就准备带到宾馆开房，结果就赶上消防感应器响了。
虽然他们被拘留的拘留，罚款的罚款，后面可能还涉及到刑事案件。但悠悠还是不满意，经常念叨着一定要狠揍他们一顿才能解恨。
不过冉秋现在没有空理她这些，她马上就要嫁人了。
“现在你得意了，把我爸搞到手了，哼。”悠悠歪着头看着对镜穿婚纱的冉秋，嘴上还是忍不住刺她，“我就不明白你了，好好一个富婆，非要这么巴着一个男人，何必呢？真给女人丢脸。”
冉秋左右照照，确定妆没问题，婚纱也很好，这才从镜子里对上小姑娘的视线，“脸面和一个喜欢的人，你选哪个？我反正只要我喜欢那个人他也喜欢我，至于脸面，算个屁啊。”
悠悠撇嘴，“粗俗。”
这时外面热闹起来，似乎是她的伴娘团在阻拦封烨进来，冉秋摇了摇头，“这些小丫头，真是不善解人意啊。”说完，在悠悠鄙视的目光中，提着婚纱走了过去，拉开了门。
门外一静，所有人都看向她。
冉秋却只看向封烨。
一如他的眼里终于也只有她。
她笑起来了，带着对未来所有的期待，一字一句地说：“封烨，你愿意现在就亲吻你的新娘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