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知遇山”出来,戴悔便一路向北,随身携带的只有一柄刀、一酒囊、一小包袱。春风拂山岗,山岗留绿茵。一路好山好水戴悔看得倒也不那么无聊,反而还能多生些乐趣。
前面便是峨眉山了。戴悔望了望远处的山峰奇峻怪拔,云雾缭绕,实是一处修道修仙的圣地。
“峨眉山上峨眉派,峨眉派中峨眉姑。”天下人自是知道这“四家五帮六派七门”中的南武林“峨眉派”都是些尼姑或是带发修行的女人。虽说是峨眉,可里头的女人们都各个厉害,武功也自令江湖黑道之人闻风丧胆。掌门“遗花师太”匡祖嵋一手“拂尘神功”威力无穷,坐下“峨眉四韵”梅兰竹菊也都锋芒无限,只可惜一年之前由于四韵之三姜韵竹卷入了“五门神捕”“千面玉枪”李风摇的东海案中,以致香消玉殒,实在惋痛沉惜……现如今也只剩了三韵。
戴悔自也听说了这件事,心里想想也甚为之惋惜:一个女子大好前程,就如此丧于非命实属老天无情了……
一路走来也是累了,于是他找了一块较为干净的大石头就这么坐了下来,打开了酒囊,酒囊中灌的不是酒是水,他极少喝酒,这次更有要事,所在故出门只带了水。
戴悔拔开木塞一口灌了许多。
老头子受父亲之托前去京城帮忙,皇上病危……
什么病这般突然?实在让人惊恐!京城集“地掌”“玄腿”之力看来是要防范什么大敌了。
戴悔想到这,有点担心起自己的父亲。虽说几年前因意见不合自己选择出走锦衣卫,可他毕竟是父亲,父大如山血浓于水,这是不可更改的啊……
本想休息的他还未曾松口气,不远处就传来了打斗的声音!戴悔听后抓紧了手中布刀提高了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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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壮汉围已经围住了一名女子,可女子毫不示弱,手中对敌的双刺舞得俏丽动人。
“小美人儿放弃吧!这‘峨眉玉观音’是我们‘盗门三客’的了!回去告诉你师父匡老太婆!”其中一柄持着油纸骨扇的贼美书生挑逗道。
但见这女子,生的秀丽,只是观望便有一股知书达理的味道,身着一席淡绿素衣,清丽而纯洁,再看眉间一颗朱砂痣,定然是当地的峨眉弟子。
女子紧握峨眉双刺,见着眼前打手、书生、盗贼模样的三人,问道:“你们便是传闻中的‘盗门三客’?”
“盗门三客”是何人?三人是江湖黑道四大势力之一“盗门”门下盗贼,唤作“盗门三客”,分别为:贼眉鼠眼的落地书生“骨扇”龙云、虎背熊腰的大块头“青刀”苏于、骨瘦如柴的梁上杀手“钢爪”白翻汤。
这三个人的组合在江湖上也有些名头,队内分工也都明确,龙云策划、白翻汤偷盗、苏于打手,几年里干过数票能掀起小风小浪的生意,闯出了些名堂。
一个峨眉弟子能与他们三人纠缠,说明他们三人今日盗了峨眉派的东西。
而他们所盗之物乃“峨眉派”五宝之一的“玉观音”。
女子的声音也很纯,像溪水般的绵绵。龙云听后浑身舒服,就想要再听这女子说话,于是道:“既然你从山腰追我们到这,那干脆追我们回家如何?”
女子见龙云如此无力于是提双刺直戳向龙云心窝!
龙云手中骨扇翻来覆去很是多变,抵挡的同时也偶尔有些进攻,其余苏于白翻汤二人则趁着大哥正面的周旋转而攻向女子的身后。
可这女子也绝非等闲之辈,手中双刺分开对敌,右刺周旋着龙云、左刺则佯攻扰乱其余二人视线。
“‘峨眉玉女刺’是吗?”白翻汤饶有兴趣,猛一发力,手中钢爪狠力抓来!
女子侧翻避过白翻汤这一爪击,又以左刺划向了苏于。
苏于早有防备,将手中青刀横劈一截,身体好似一条软体虫般扭曲向女子跟前进攻。
女子见时一个凌空鱼跃闪避,手中双刺不敢怠慢分毫,直朝身后想要偷袭的龙云刺了出去。
直面女子双刺的龙云不急不躁单手将手中油骨扇合拢,竟以扇骨夹住了女子的双刺!
女子便知不妙,立马松开双刺弃掉兵器后退二丈之远。
“美人儿才几个回合?你武器都没了,我看也别回什么峨眉了,跟大爷我岂不快活?”龙云将自己扇中夹着的双刺小心翼翼地拔出,嗅了嗅刺上芳香,轻浮道。
女子见了很是生气,怒斥道:“还给我!”
白翻汤见这女子生气的模样也如此好看,更想要引她生气,于是笑道:“真傻,我们才不会轻易还你呢!除非你从了大爷们如何?”说时竟一个夺步冲上向女子跟前。
女子见白翻汤突然朝自己冲来心中一惊,赶忙凌空掠起翻过白翻汤如柴般的身体。
可可怕的事还在后头,女子领空翻躲的同时白翻汤也紧随其后,他竟朝着自己的胸脯一把抓来。
女子此刻避无可避,害怕地闭上了双眼。
“嗖”!
本是紧闭双目的她耳畔传来一道刺耳的声音,伴随着自己平安落地的同时心中又有了一个疑问:白翻汤好像没有碰到我的身体?她一时不敢睁眼,只敢静静用耳朵细听。
突然……
一声撕心裂肺的凄惨嚎叫响了起来。女子听得清楚,这嚎叫声不是别人,正是白翻汤。
白翻汤叫了?
他怎么会叫?
“三弟!”紧随而来的是龙云和苏于的叫唤,声音中透露出了关心。
到底怎么回事?
女子迟疑片刻缓缓睁开双眼,却见自己身前正站着位灰袍刀客,是他用“伟岸”的身躯挡在自己的身前。
白翻汤疼痛地抱着右手不停打滚,他的右掌不停流着鲜血撕心裂肺的哀嚎更是停不下来。
白翻汤本来是想用右手来抓女子的胸脯,可现如今只在一瞬间,他右手的五根手指全被站在那女子跟前的刀客给割断!
龙云知道事情棘手了,因为这刀客出手间自己根本就没有反应。
苏于抬手指着刀客怒喝:“你他妈是哪冒出来的?”
刀客正是是戴悔,可他不打算自报姓名。
“你?”女子不认得戴悔,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事我来处理就好。”戴悔对女子说道。
女子还是第一次碰到像刀客这样说话的语气,让人无法拒绝,于是乖乖退到一边。
苏于冷哼一声:“来了个多管闲事的。”
戴悔看着这三人,笑道:“早闻‘盗门三客’之名,今日一见果然名是虚传。”
三人本以为是“名不虚传”,可听到“是虚传”三字时顿时气愤难耐!
龙云本是一副书生雅士模样,可现如今这般被辱,心头是气不过的,他强压着心中的不爽,一字一句问道:“你,叫什么?”
戴悔懒得搭理这种问题,而是直接说道:“将你手上的双刺还于这位姑娘。”
白翻汤已吃了苦头,可瞧这小子如此目中无人,不顾一切地指骂道:“暗箭伤人你算不得什么本事!有种和老子一对一的决斗!”
“暗箭?”戴悔不觉好笑,“真可笑,你这五颗手指只是被我还未出鞘的刀气所割断。我断你五指你尚不能躲过,那我让你双手都未必能赢我。”
“你!!!”白翻汤气急攻心。
“老二老三!”龙云站在两位兄弟身后,轻声说道,“此人武功在我们之上,不宜力敌,这亏我们今天先吃了,来日方长,我们先撤要紧。”
“也好,玉观音拿到手了,死在这小子手上划不来。”苏于见大哥也如此说了,只能忍气吞声。
白翻汤忍着断指之痛汗泪交加:“不……”
“不”字还未脱口,龙云已抢先止住他的哑穴,将女子的双刺轻轻安放在地上并向戴悔抱拳赔笑道:“这位兄弟武功了得,今日之事也且作罢,江湖路远,告辞。”
三人待要离开,戴悔纵身却已到了三人转身的跟前。
“我让你们离开了吗?”戴悔道。
见这刀客没有放他们的意思,龙云壮着胆子清了清嗓子:“这面子也不给我们盗门三客?”
“不是我不给,是这柄刀不给。”戴悔将刀一横,“交出玉观音留你们一命。”
因为老头子梅文化与匡祖眉的那点破关系,峨眉的事戴悔今日不会置之不理。
“不!不给!”白翻汤终于冲开哑穴,手中钢爪向戴悔狠狠抓来!
戴悔瞧见不退反进,毫厘间避过白翻汤的钢爪,随即用刀柄撞击在了白翻汤腹上。
白翻汤又吃了一记痛,戴悔不等他喘息,左脚撩起踢翻白翻汤的小腿,让他直接被动跪单腿跪在了地上。
“别叫,不然可就不是刀柄这么简单了。”戴悔道。
只是一波细微操作,看的龙云直冒冷汗,忙低声向苏于道:“二弟,我们一起攻他双腿,自古练刀者多疏于下盘,乘此机会救出三弟。”
苏于紧盯着面前刀客,嘴角微微蠕动,低语道:“好,我们一起救出三弟。”
“哈哈,这位大侠,我们三客也有自知之明,这玉观音给你便是了。”龙云从怀中拿出玉观音,一把扔向了戴悔。
戴悔一脚踢开白翻汤,伸手就去抓向他掷过来的玉观音。
“大侠小心!”在一旁的少女突然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