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夜长歌向这边奔来,黑衣人当即便要拔剑而逃,却被叶辉死死拽住衣袖,当即弃剑反手甩开叶辉满是鲜血的手,转身而逃。
叶辉缓缓倒下,夜长歌抢上前去查看伤势,见还有口气在,当即问道:“你为什么要派杀手追杀叶清?”
闻言,叶辉盯着夜长歌,接二连三的震惊,让他一时说不出话来,嘴唇颤抖半天才说道:“你……是叶清的……儿子?”
见他伤势甚重,夜长歌一时心急如焚,好不容易抓住的线索难道就这样断了,摇了摇叶辉,急吼道:“快说,是派谁追杀叶清的!”
“咳……咳……”叶辉一口鲜血咳出,气息渐渐变弱,虚弱的说道:“报应呐!当年我受人所迫,为求自保,背叛了宗族,也害了枫儿,但我并没……派人,追杀叶清,毕竟那是,枫儿,最后的,请求……”
叶辉的声音渐渐微弱,直至消失,一直抓着夜长歌的手臂也无力的垂了下去,虽然眼睛一直睁着,但瞳孔中却只剩一片死寂。
死寂的瞳孔中倒映着愤怒的夜长歌,不停的摇晃着叶辉,嘴中喊着:“是受谁所迫?快说,叶辉快给我说……”
看着叶辉毫无生气尸身,夜长歌渐渐恢复了冷静,将叶辉的尸身放下,随手一抚,将他双目闭合。
“当年我受人所迫,为求自保,……但我并没……派人,追杀叶清……”夜长歌耳边不断回荡着叶辉最后的话语,望着躺在地上的叶辉,心中疑惑不解,陷入思绪之中:“不是叶辉,那会是谁,他是受何人所迫?是胁迫他的人追杀的母亲,还是其他与叶家有仇的人,落井下石?”
思绪不解,夜长歌轻轻的呼出一口气,本以为抓住了线索,最后却只是一场空,不过也算是完成了天御令的任务,也算是替母亲宗族报了仇吧,虽然对这个宗族没有什么实感,但逼近是母亲的娘家。
正欲起身,夜长歌脑中突然闪过一幕画面,是和母亲最后一次被追杀的情形,好似从中抓住了什么,思虑着。
“在几次的追杀中,那一次,是唯一一次杀手叫出了母亲的名字,但叫的却不是母亲的真正名字‘叶清’,而是叫着‘叶七’,在那之前从未见人这么称呼过母亲,而母亲当时也说了,知道‘叶七’这个名字的人并不多,如此看来,派出杀手的人,应是与母亲十分相熟,那很有可能不是与叶家有仇之人,会是那幕后胁迫叶辉之人吗?”
正在叶长歌陷入思绪的时候,有一双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一声轻唤将他唤醒,夜长歌回头,发现身后正站追赶而来的燕婉清,还有不远处刚踏上岸的江天鹤,也向着这边走来。
缓缓站起身来,对燕婉清悄悄的说道:“他已经死了,天御令的任务已经完成,我们先回去看看萧兄他们伤势如何吧。”
听见任务完成,燕婉清也是松了一口气,转身和夜长歌向断裂了一半的吊桥走去。
刚来踏上岸来的江天鹤,走了没几步,便见夜、燕二人朝这边走来,错身而过,回头望望二人,又望望地上躺着的叶辉,耸了耸肩,也随二人过桥去了。
三人过了岸,便看见跪在地上哭泣的叶慕晴,夜长歌知道亲眼看着亲人死去的滋味,虽不是亲手杀死了她的外祖父,但自己此行的目的,终究是来杀叶辉的,所以一时也不知如何安慰叶慕晴才好,最后也只是轻轻的说了句:“节哀。”
燕婉清回想起燕家被灭时,亲人一个个倒下的场景,只觉感同身受,顿起怜悯之心,上前抱住叶慕晴,安抚着她的情绪。
过了会,萧逸等人也赶了过来,与他们一同赶来的还有,已被花凝雪制服宋管家,只见宋管家的脖子被长剑架着,不敢有丝毫反抗。
见此,夜长歌本来是不想姑息宋管家的,只是眼下叶辉一死,此地也只有宋管家算是叶慕晴亲近的人了,若是连宋管家也杀了,留下叶慕晴一人,干看着自己的外祖父无人收殓,未免太残忍了,于心不忍,便留了宋管家一命。
夜长歌说道:“花姑娘放了他吧,毕竟叶姑娘的外祖父也需要有人送回叶府。”
望见一旁仍在哭泣的叶慕晴,花凝雪心下一软,长剑离开了宋管家脖子,收回剑鞘之中。
宋管家如遭大赦,当即说到:“多谢各位少侠饶命,老夫刚刚也身为叶府管家不得不听从太老爷的安排,心中绝对无谋害各位少侠的心思,夜少侠的吩咐,我一定办好,我这就去送太老爷的尸身回叶府。”
说罢,宋管家已飞身渡过铁索。
见宋管家抱起叶辉的尸身,向来时的路奔去,众人便开始思虑该如何返回才好。
眼下吊桥只剩一条铁索,众人多是有伤在身,若想尽数过桥,恐是不便,夜长歌便同众人说道:“眼下过桥不便,马匹也尽在此岸,我们还是绕路回苏陵城吧。”说着,又转向江天鹤,拱手说道:“此处乃是江坞地界,还烦请江公子为我们带路。”
闻言,江天鹤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说道:“这点小事,自然没有问题,倒是夜兄弟太见外了,经过这场……劫难,我们怎么说,也算得上是……共患难了吧。”说着又转头朝向众人,接着说道:“各位兄弟都叫我天鹤就好,什么江公子太见外了,至于几位美人,怎么称呼,我都喜欢,当然最喜欢听到的还是……夫君。”
说着,江天鹤向燕婉清眨了下眼,却换回燕婉清的一记白眼。
就在众人沿路去寻找之前的马匹时,对岸正有一个黑衣人,向着不远处的山坡上走去,黑衣人的衣袖上,一道鲜血印染出的模糊手印,格外显眼,正是叶辉死死拽住时留下的痕迹。
来到山坡之上,黑衣人拉下蒙面的面巾,露出遮掩的面貌,若是夜长歌等人在此一定认得出,这面貌的主人正是叶家的家主——叶君,叶君缓缓先前一躬,说道:“拜见主人,叶君不知主人亲临,请恕罪。”
只见叶辉身前,一件绣着北斗七星图案的黑色衣袍,衣袍的主人鬓发尽白,正背手而立,望着夜长歌等人渐渐远去,并不回头看叶君一眼,说道:“如今叶辉已死,叶家便完完全全在你的掌控中了,叶君,不要让我失望。”
叶君赶紧恭维道:“叶家是主人的叶家,叶君为主人马首是瞻。”
当叶君说完,抬起头来的时候,身前之人已然不见了踪迹,叶君也转身向上坡下走去。
夜长歌等人没走多远,便寻得之前马匹,随江天鹤策马奔去。
天色向晚,众人沿路直奔,直至奔出数十里,也不见方向翻转,显然这一路并不是朝着江陵城而去的。夜长歌当即叫停,向江天鹤问道:“江……天鹤,这一路你带我们一路前奔,并未是回苏陵城,你是想带我们去哪?”
不想在称呼上纠缠,夜长歌还是改了口。
闻言,江天鹤笑着解释道:“夜兄弟放心便是,如今我们都是患难之交了,我江天鹤还会坑害兄弟们不成,今日各位兄弟百里奔袭,特来营救天鹤,天鹤感激得涕泗横流。”
说着,江天鹤袖口往脸上捂,做出擦泪的模样,又接着说道:“既有救命大恩,又有兄弟情深,还正巧来了江坞,这地主之谊天鹤怎能不尽,何况日暮将沉,各位兄弟若执意回江陵城,怕是深夜才赶得回呢,不如就随我回江府暂住一宿,正好不醉不归。”
众人见此时确实已是夕阳西下,萧逸等人又是重伤在身,确实不宜深夜奔波,反而随江天鹤回江府休息更为稳妥,于是众人便不再反对,继续随江天鹤向江坞城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