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顾一切的扑过去,将将勾住他的衣角,“不是你想的那样!”
王承宇再次甩开我的手吼道:“那是怎样,你还要我怎样,这不是第一次我看见你和他在一起了,罗栖,我也是有心的,我也会痛。”
我哭着嘶吼道:“我没有,不是你想的那样!!!!!”
“够了!”他粗暴的打断我,我看着他边向一步一步的向后退,眼睛里不停的向外溢出晶莹,一滴一滴的落在我的心头,像是一记记重拳锤在胸口,疼到窒息,这好像不是他第一次为我掉眼泪了,他摇着头,慢慢的说:“罗栖,到这里吧,我累了。。。。。。”声音越来越轻,却一下比一下重的扎在我的心上,我的眼泪不断地向外涌,看着他转身一步一步,离我越来越远,越来越绝望。
我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着唤着王承宇的名字,一声一声凄厉异常,他是第一个让我卸下防备,对他敞开心扉的人,也是第一个我愿意和他去描绘未来的人,还是这些年我第一个认真去爱的人,然而他没有停顿,也没有再回头,反而加速大步跑开,转眼被黑暗吞没,消失在小路尽头。
我只觉得我的世界在那一刻“啪”的一声被人狠狠的关上门,又回复那死一般的沉寂,就像是每次午夜梦回的惊醒,那些我一直忐忑不安,小心翼翼不去触碰,提都不敢提的事,只怕有一天会一语成谶,曾经的噩梦会照进现实。
现在,他终于还是不要我了,终于还是抛下了我,就像是两年前初六的清晨,大雾弥漫的早上,最爱我的妈妈也是把对我的爱从我心尖上生生剥离,冰冷的没有一丝生气,我只觉得疼的忍不住蜷缩起颤抖的身子。
我了李景言走过来,试图把我扶起来,他也语带哽咽的和我说:“你起来,我去帮你解释。”
我抓住他的手臂,遥遥头,脑海里的念头一幕幕闪过,清明节那个给我撑起的彩虹伞的少年,体育馆后我伏在他怀里哭的少年,公园里迎着晚霞我们并肩听直播唱歌的少年,午后小树林边那个喊着我的唇共享初吻的少年。。。。。。最后我想起了驾校小卖部垃圾桶里那支我没来的及吃的雪糕,如果没有遇到我,如果没有遇到如此糟糕的我,我抬起头,看着王承宇消失的地方,终于说出了昨天站在这个位置看着他等我的时候,那个怎么也不敢去想的念头。
“如果没有遇到我,你会不会过得更好呢?”
如果没有遇到我,你不需要和家里人吵架吧,如果没有遇到我,你会找一个彭畅那样温婉的女朋友吧,如果没有遇到我,如果没有遇到这样自私自利,只懂得索取你的爱的我,你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缺乏安全感吧。
“就到这里吧,”我听到自己轻轻声音,伴着心裂开一片一片砸在地上的声音,
“就到这里吧,”我只知道爱你,却从来没有想过怎么拿我残破不堪的心去爱你,在这份你不平等的爱里,我索取了太多我不配拥有的,
“就到这里吧,”我自私的爱,对你造成的伤害,我敏感多疑给你带来的诸多烦恼,我小心翼翼的试探,给你带来的不安全感,
“就到这里吧。”
未来。。。。。。我还你,只愿你,未来可期。。。。。。
我感觉到有只温暖的手在我的后背轻轻的抚摸,又是清明节,又是熟悉的场景,只是这次这样安抚的人再也不可能是你,我所有关于你的记忆,都源于清明节的相遇,兜兜转转,以为是起点,没想到也是终点。
上个清明节,靠进你怀里,是我主动,同学聚会上,握住我的手,是你主动,小树林里咸湿的初吻,是我主动,今天来和解,你等了我两天,是你主动。走到这里就够了,我不再怪你不相信我,也为曾经误会你和彭畅的事情道歉,我错了,不该因为我的出现,扰乱了你原本的生活,不该奢求不属于我的东西,不该让你患得患失,没有安全感,我错了,我错了。。。。。。
今天是清明节过后第一天,第一节课是英语课,我还在发烧,但是依然从宿舍徒步走到公共教学楼,平常10分钟的路程,我拖拖拉拉走了半小时,我来的比较早,因为我也不确定我是没有睡,还是醒的最早,教室里有两三个人聚在一起吃早饭,我掏出课本帮笑笑占了一个座位,发现包里还有一本书,拿出来,是英语语法,翻开,从序章开始看起。。。。。。
今天是清明节过后的第二天,第一节课是无机化学,我最讨厌的一节课,因为它的实验课,有一次都把我衣服都腐蚀破了,这节课我还是一个人走来的,我拿出实验报告,细细核算数据,确认无误后,开始往一张新的纸上誊写。。。。。。
今天是清明节过后第三天,第一节课是大学语文。。。。。。
今天是清明节过后第四天。。。。。。
今天是清明节过后第。。。。。。
“嗡嗡~~~”手机响的时候,我还在上晚自习,看见是李景言的名字,我顺手接了起来。
李景言:“干嘛呢。”
我:“做四级练习题呢。”
李景言:“今年就要考呀。”
我:“笑笑想考,我陪她一起。”我扭头冲旁边抬头看我的笑笑示意出去接个电话,她冲我摆摆手,我走出教室后,才又问道:“什么事儿。”
李景言:“明天是五一了,你怎么回去。”
我:“明天是五一了呀,好快呀。”怪不得前几天奶奶突然打电话问我想吃点什么。
李景言:“。。。。。。你连五一都不知道,还好我昨天帮你买了票,不然你就在学校过吧。”
我:“。。。。。。单身多少年的手速呀这是”
李景言:“我要盯实验,不能送你回老家了,但是明早可以早些送你去车站。”他语气合理的我都不知道怎么反驳。
我:“你能不能别对我这么好,没有结果的。”因为我即使能接受,你也不会得到回应的。
自从那天结束以后,抽了个我病好了的某天早上,我早早的起床,去买了两碗砂锅粥,约了李景言吃早饭。食堂的一次性汤匙还是有些磨嘴吧,小窗口的白粥入口又恢复了以前的香甜,我还买了油条,配上榨菜,还是以前那样让人欲罢不能。吃完一顿早饭,我正式的拒绝了李景言,不管他有没有挑明,我都表明了我的立场,心里忍不住问另外一个人,你看,我这样做是不是能给你安全感?只是,答案我可能永远也不会听到他的答复了。
李景言:“就当是还你哥哥的人情吧,毕竟他给我哥介绍的副业收入不菲。”
因为哥哥和哥夫都是英语相关的从业者,和李景言熟了之后,也会介绍一些听说收入可观的副业给李景言的哥哥,我常常在想,一顿饭竟然凑齐了一桌麻将,缘分真是妙不可言。
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李景言送我去了车站,同行的还有也要一起回家的笑笑,我借口说没睡醒,要坐在后排补觉,他俩有些无奈的看看我。
我后来一直在想,以后何去何从,我也不知道,我好像从来没有想过以后,每天醒来,就按照明天的路走,不会的话,就看看昨天,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一直维持这种得过且过的状态,直到遇到王承宇……
唉?我又遇到了王承宇,是的,从车站回家下出租车的时候,遇到了王承宇,在我头发睡得毛毛躁躁,浑身都是酸酸的汗味,经历了一天的旅途两眼无神糟糕透顶的时候,遇到了王承宇,二十几天没见,他好像又瘦了,眼眶深陷,刀削般的下巴上冒起了青青的胡茬,从此他在我心里又多了一种颓废的性感,我想。
他手里拿着一瓶酱油,同行的还有个十几岁的少年,抱着满怀的零食,我粗略看了一眼,很多都是我爱吃的,原来还有人和我口味这么像。
我下车看到他的时候,不觉一愣,他也呆呆的看着我,没有反应,如果是二十多天以前,这个时候我肯定是撇开箱子,毫不犹豫的扑上去抱住他,一定是熊抱的那种,他可能也会一边数落我不稳重,一边小心的护住我不让我掉下去,我会亲吻他不自觉翘起的嘴角,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青草香气,把他抱紧再抱紧,一如以前每一次的重逢,和每一次的相遇。
我很享受那种被他揽在怀里的感觉,像是繁华三千世界,而他的怀里只装的下我自己,我也只想赖在他的怀里,一直一直。楼下超市正放着一首不知道谁唱的韩语歌,正循环两句,“i love u love u……i miss you miss you……”高三的时候,我还和刘叶讨论过,miss这个英文单词真是矛盾,一面是想念,一面是失去,刘叶还浪漫的回复我,因为失去了,所以才想念……
我和他,终于走到了今天,从上个清明的相遇,到这个清明的结束,仿佛一眨眼,已是沧海桑田,我暗自为他庆幸,他终于摆脱了我这样一个自私自利的占有者,希望以后他以后遇到的女孩子,都能够拥有一颗完整的心,用我以前不会,现在正在慢慢学习的方式,去爱他,呵护他。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才举步从我面前走过,只是他身边的少年好奇的问他:“我好像在你手机里见过她……”
在他走后,已经在我眼眶中盘桓了许久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一滴,两滴,直到我也数不清,春日午后的阳光已经有些阴冷,吹的小区旁边靠近棚户区的那片小树林莎莎作响,本来应该千朵万朵压枝低的盛况,却被几天前的一场过境的春雨搅和的满目凄凉,而我只能想起去年夏天,你湿热的吻……i miss you……
后来遇到楼下超市的大姐,还在调侃我:“怪不得那天那个男孩来买了一堆你爱吃的零食,原来是你回来了。。。。。。”
我想起曾经怎么也不能记住的一首诗,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此刻却清晰无比的浮现在我眼前,从那一刻开始,我想要变的更好,不奢求能配的上你,只求再次相遇的时候,能同你比肩,说一句“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