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的魔法灯五彩缤纷,归都城的居民似乎不想轻易放过今天这个日子,锣鼓喧天之中载歌载舞;灯火辉煌的宫殿中就显得有些冷清,这帮心思各异的客人不是很爱交流。
子氏家主子征心不在焉的坐在宾座首席,一次次酒水斟出了酒杯。
吉氏家主吉胜,来的时候带了数百白袍,白袍身前身后印着一本翻开的黄色书本。台洒说这是吉氏的族徽。这样的行径完全不像是赴宴,二奔见了心中疑虑更生。
伐宽三百今天扎了一对羊角辫,进来便对着始旦叔笑着作揖。不过,需要仔细观察才能够从那锯齿横生的笑容中,提取一点善意。
规矩人弟薪还是一如既往地规矩,一举一动都精确的让人发指。令人意外的是言思和桑中换回了越人打扮,再没了结冠袍服时候的憨态。
我心中很是烦闷。忽闪的光灯,杯盏的“叮咚”,悄然无人声,哪里是国庆的宴席,分明是谁人的葬礼。
殿上走来一位红袍中年人,丰神英姿,嘴角带着笑意,面目却显得有些稚嫩。若是略去那一双深沉的眸子,全然青年模样。
“拜过宫主大人!”
他就是帝宫宫主吗?
“好帅啊!”舟子在旁一脸花痴道。
“怎么找个小孩当宫主呀?”我友贼兮兮偷瞄着这位帝宫宫主。
“再胡说八道,就把你丢出去!”弥盈严肃道。
我友缩了一下脖子。
这一声拜过之后,宫主也入了席榻。
“诸位没有必要绷着脸,今日可是个高兴的日子。吾邀诸位前来,便是为了佐欢助兴的。”
可场间像变成了无底深渊,这宫主抛出的小青石得不到丝毫回响。
我感到尴尬极了,替座上那位。为什么大家都不说话呀!
子征、吉胜等人不想说,各族来者觉得不该说,这帮孩子们觉得轮不到他们来说。
其实二奔大可不必着急,这位座上看似年轻的国君,已经经历过不少这样的状况了,他只需让大家饮酒即可,过一会他再找个缘由退下休息,一场晚宴就结束了。
可是二奔实在受不了了,这种安静比满堂的嘲笑还要让人难以忍耐。
“宫主大人!在下北冰原鹿灵族二奔,恭贺归都国寿!”二奔一步跨到两席之间。
座上那位宫主伸出的手悬在空中,张开的嘴无法合拢。
姜载生听到这一声“陛下”太突然,处理过无数次尴尬场面的他遇到如今这种状况,却愣了神。
二奔并没有感到情况有所好转,他觉得他说的不够文雅,他认为自己身份过于卑微,他如今只好硬着头皮,定定的看着那位君主。
“臣,山之城属宫执事弥盈,恭祝归都十年寿!”
“宫主大人!在下殷城吉氏台洒恭祝归都十年寿!”
……
恭祝声一声接一声的响了起来,连子征和吉胜都无法安坐只能起身。
姜载生终于明悟过来,自己应该接过臣下的祝福,然后让他入席。这样其他君主日日在做的事情,自己快忘得一干二净。
“诸位,我们向归都同祝,与归都同喜!哈哈哈哈!”姜载生双手举着酒杯站起身来,白皙的面庞上涌上一丝血色。
如果事情如此下去,姜载生心里已经打消了计划,他决定给那个壮实的鹿灵孩子一次机会,感谢他带回了离开这片宫殿已经十年的尊重。
“大家在喝酒吗?”一道人影跨过殿门,一路旁若无人的走了进来。
斑白的头发,瘦削的脸庞,冷冽的神情。
“为什么不喊我呢?”他一把把挡在前方的众人推到一边,也不知是谁没有站稳,哗啦啦倒了一片。
“子伯东!请注意这是什么地方!”子征喝到。
子伯东!子伯东!圣裁院的院长风刀子伯东!
不管他是谁,二奔心中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想打一个人。自己为了缓解尴尬而做的所有努力,被这个人一巴掌按在酒肉里。
二奔和众人从倒塌的桌席里爬起来,硬生生地咬着牙,扶起宴桌。
“咚!咚!咚!”二奔坐下狠狠地三拳锤在地上,并就此发誓有生之年必将此拳锤在子伯东的脸上。
作为宴席的主人,宫殿的主人,归都的主人,生灵界的主人的姜载生没有一丝气愤,淡淡的笑容挂在脸上。
“子院长,请入座。是吾的错,竟然将您忘在了脑后!”
子伯东看都没看姜载生一眼,哼了一声,一甩衣摆坐在弟薪席间。
“哈哈哈哈——”姜载生抿了一口酒,酒杯仍未落,就开始轻笑。
众人惊愕地望着他。
“啊哈哈哈哈——”他猛吸了一口气,笑声更大了。
众人交换目光。
“哈哈哈啊哈哈——”姜载生笑的背过身去。
“啊哈哈咳咳咳——”就好像一万只鹅毛搔在了他的痒处,双手捂胸干咳。
“绝阵·牵魂!”
走进来四名紫袍道士,道士手提长剑,剑上血滴不止。吉胜的百名白袍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嘭!嘭!”
“殿门被关上了!”我看向弥盈。
“哼!”风刀子伯东冷哼一声,身躯化作残影,好像慢动作一样,一拳捣在姜载生的脸上。
“嘭”的一声,姜载生化成飘飞的粉尘。
殿内的灯瞬间暗淡了下来,一道道虚幻的黑色影子飘了出来。
“快!防御!”规矩人弟薪此刻毫无规矩,一声大喊,指印狂掐,再也不顾旁人。
弟薪手中黄青红蓝四光闪动,一个色彩斑斓的圆罩就罩住了言思桑中等越族众人。
弥盈闻声也不含糊,气罩加在了众人身前。
伐宽三百更是机灵的很,虚影出现的那一刻,黑色的防护罩就捏出来罩住阿丘行野等妖族众人。果然,人不可貌相。
子征和吉胜虽然慢了半拍,可奈何孤家寡人,却是很好照料。
“装神弄鬼!”子伯东一击落空,不见敌影,显得有些恼怒。
那位鹿灵小女孩找教宗大人帮忙,他才被派到了这里,可不能落了脸面。
只见他右手虚握,手心间好像出现无穷的吸力,周围桌椅杯盘,石柱金砖全部涌了过去。所有抵达手心的东西一瞬间化为粉末,凝成了一把长刀!
二奔倒吸一口凉气,嘴角疯狂抽搐。
又是一声冷哼,子伯东已经斩在一名紫袍头顶。
紫袍全无表情,伸出左手迎了过去。
“叮——”一道刺耳的金属碰撞声轰鸣在众人耳中,一时之间余响不绝。
“啊——”观者一声疾呼。
那紫袍道士左手二指紧紧夹着刀锋。
随即右手持剑向前一推,子伯东不得不弃刀而去。
“尸傀!是尸傀!”只听斑斓罩中弟薪再次失态。
子伯东听后皱眉。
“相比于你的刀锋,我的术法对付尸傀更有效。子伯东,你来防守,让我来会会他们。”弟薪跃跃欲试。
子伯东脸上青红交接,不理睬弟薪。
“我说,现在这个关头你还要什么脸?”弟薪温和道。
“滚!”子伯东大呼一声,再次凝刀,冲了上去。
“我来助你!”始旦大叔兴许是见到尸傀身躯强悍,动了争胜之心,奋身一跃出了防护罩。
哪料那些漂浮不动的鬼影,一下子扑了上来。
始旦叔毫不畏惧抬拳就干!
“不要!”弟薪大喊。
鬼影穿身而入,登时,始旦叔倒地。
此时,其他三个紫袍道人也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