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人们挤在小园子里,低声讨论不敢大声。二夫人一脸不耐烦地坐在下人搬来的椅子上。大夫人是个吃斋念佛的,坐在另一处。
燕沄带着儿子过来立在他们面前,表情很沉重,“把你们都叫到这里来,是让你们一同见证同处一片屋檐下的人究竟怀着怎样的狼子野心。”拍拍儿子肩膀,示意他去审问。
燕桢开口到:“各位和我一起检查周围的人脖子处有没有故意的遮挡物。有隐瞒不报者,必重罚之。”
园子里的人叽叽喳喳乱作一团,这节骨眼上还有借机揩油丫鬟,惹得丫鬟娇羞或怒骂。下属吼到:“肃静!”
燕桢检查一圈下来一无所获,开始思考是哪里出了问题,不对,“是不是有人没来?”
鸦雀无声,二夫人开始冷言冷语,“还想要多少人,昨儿倒泔水桶的要不要也给你叫过来?”
一个丫鬟怯生生地说:“昨日下午,少爷打外地回来,现在正在补觉。”听罢,燕沄用眼神示意两个下属,又捕捉到二夫人的神色有片刻慌张,心下了然。
这少爷并非老爷所生,而是老爷认下的养子。
养子楚良被带到这里,睡眼惺忪,“这是怎么了?”脖子上缠着白色纱布,但因衣领遮挡并不明显。
燕沄道:“现在怀疑你谋害当朝朝廷命官,你可知罪?”
楚良先是震惊,又看到池塘边的白布,便要冲过去哭丧,哭喊着:“父亲啊!是哪个歹人将你杀害,儿都不能见你最后一面。”但被下属拦住了。
下属把楚良脖子上的布条扯下来,红肿的划痕映入众人眼帘,仆人们表情都很震惊,似乎不愿意相信这个和老爷如同亲父子的人会是真凶。
被强摁住往下的楚良被迫向众人展示脖子上的划痕。
燕沄怒斥到:“你还有什么好辩解的?”
楚良嗤笑一声,挑衅般地看着燕沄父子,“床笫之乐,怎么,大人有意见?”
燕桢仔细一看,确为尖锐物所致划痕。他开口道:“那么就两个案子一同说吧。”
两个案子?众人直犯嘀咕。
燕桢在脑中整理自己和他人搜集得来的信息,一番整合后开口到,“楚良脖子上的伤确为女子指甲所划不假,而这指甲的主人便是你们府中不受死者宠爱的二夫人。大夫人因丧子之痛开始吃斋念佛,不过问府中之事。不久后死者便娶了二夫人入门,但是二夫人肚子迟迟没有动静。死者开始有了特殊癖好,喜爱折磨和调教,二夫人常以借口躲避其。”
仆人中少数表现得很吃惊,多数都面不改色,看来这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
“这是专门在书房侍候的两个丫鬟,二人轮换着伺候死者办公。皆与死者有男女关系。一个每日必给书房熏香,在另一个的褥子底下搜出一包药粉。我问了仵作,这两样东西皆含催情成分,都没有毒,可一旦同时使用,不出七日便会暴毙身亡,死状便是死者这样,嘴唇格外红润。”
两个丫鬟听罢马上跪地求饶,哭喊着说她们根本不知道,东西是逛庙会在一个摊子上得来的。这里没有人想要听她们的辩解,先押回刑部大牢听候发落。
燕桢看向跪在地上,嘴上挂着嘲讽的楚良,又继续说到:“死者头部的伤才是其致命原因。死者与丫鬟亲热,吹灭了蜡烛,致使你与二夫人误以为书房无人。你二人先是在假山后幽会,后又未察觉到丫鬟的离开,亲热声十分放肆引来了死者。死者看着自己的养子和妻子偷情,非常愤怒,于是便和养子扭打在一起,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养子听了很是愤怒,一把推开死者。不巧,死者的头磕到了假山上。”
燕桢走到二夫人面前,看她强行镇定的表情和忍不住颤抖的手,接着说:“养子发现死者没了气,非常慌张,二夫人还是很冷静的,她先是用帕子擦拭了假山上的血迹,又和养子合力将死者拖至池塘边,假装是府里进了贼,将其杀害。”
二夫人激动地站了起来,“空口无凭!你有证据吗?!”
下属拿着托盘走了过来,上面呈着一条染着血的帕子,还有一件染血的罗衫。
燕桢:“这是你亲信丫鬟主动交与我们的,说是你昨天夜里精神恍惚地回来让她把东西毁尸灭迹。”
二夫人瘫软地跌坐在凳子上,眼神没有了聚焦,口中念念有词:“贱婢,竟然敢背叛于我……”
户部尚书死于家中就这样算是结案了。而燕桢注意到的是,凶手们被绳之以法后,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表情变化捻着佛珠的大夫人,结束后便由丫鬟扶着回院子了。庙会上售卖引诱男人物件的神秘摊子,亲信丫鬟背叛主子。这两件事究竟是巧合,还是有的人一开始便设好的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