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身着夜行衣之人,怀抱一柄利剑,蹲在道场的屋脊上,望着天空。
林清雪脸色稍变,喝到:“你在说什么?分明……”
未等林清雪把话说完,屋顶上那人便狂放一笑,抽出剑,施展轻功,跃至半空。只见剑气纵横,整个道场房顶便被掀翻。看着突然露出来的天光,林清雪内心的震惊无以复加。
马脸猛地站了起来:“小辈,你到底是什么人,别偷偷摸摸的,把脸露出来!”
“我是什么人?我就是鸳璧龙凰剑!”那黑衣人缓缓落在地上,随意甩了甩剑,“倒是你,老不死的,你是这里最强的了吧。你也不必担心,黄泉路上,会有很多人陪着你的。”
那马脸也不知道是酒喝多了还是无名火起,脸上仿佛似是火烧火燎一般。马脸指着黑衣人说道:“小子,刚才你几道剑气就拆了屋顶,别人可能看不懂这手,老子我可不怕你!”说罢,马脸就只身冲了过去。
皇甫成此时和岳瑶都已经呆在了原地。他和痴愚万事都考虑清楚了,但就是没有想到鸳璧龙凰剑会只身一人,独战在座的所有江湖好手。他看着马脸只身一人冲向鸳璧龙凰剑,却连件兵器都没有,只得大喊一声:“前辈小心!”
但黑衣人却看出了端倪:“哦?用人剑?那我就来看看你这人剑强……还是我鸳璧龙凰剑强!”说罢,鸳璧龙凰剑便举剑横劈,只见一道剑气便已穿透重重阻碍,直奔马脸门面。
马脸似是喝醉了,脚下踉跄几步,却正好躲过了这道剑气。但黑衣人此时已经手握利剑,飘然而来。
马脸脚下动作不停,连连踉跄,将黑衣人的攻势破得一干二净,随后又仿佛绊了一跤,整个人又扑向黑衣人。
黑衣人连忙连退几步,仅差二寸,马脸剑指就要摘下黑衣人的斗笠。黑衣人又猛地将头向后一仰,一道剑气便从他头顶飞过,但此时他已来不及回防,被马脸一拳结结实实打在小腹。黑衣人吐了一口鲜血,向后一跳,退出了战圈。
“看来和我想的没错,你不管怎样都不敢让我摘下你的斗笠是吧?”此时马脸已经不像那晚与皇甫成他们一起喝酒祥和的前辈,他脸上带着张扬的笑,仿佛意气风发的少年。
“唔……”黑衣人并没有在意马脸说的话,而是环视了一周正准备逃脱的青年一代以及准备迎战的长辈们,“可不能让你们逃了。”
黑衣人抹了抹脸上的血,将剑插进腰间的鞘中,缓缓放松身体。只见其猛地一拔剑,一道穿天的剑气便斩落了山峰上的岩石,堵住了各个出路。
皇甫成骇然的看着黑衣人的这番施为,这已经不像是人力所为,更像是天灾。此时他的心中只有后悔:早知道就该和岳瑶直接跑路的,还回来干嘛?
马脸也略有些震惊,但很快又恢复了张扬的笑:“小子,你这是倭寇的剑法吧。我要是记得没错,这是叫居合是吧?”
黑衣人也笑了笑:“前辈这剑法倒也不错,是醉拳加上六脉神剑吧?就是不知这大理皇室的剑法怎么能落在你这样的醉鬼手上?”
马脸笑道:“别看我这样,我可是大理皇室出身呢……”
黑衣人环视一圈:“可惜啊,今天大理的皇室没来,不然就能来一场认亲的戏码了……不过,反正来了也没什么用,大理已经没什么高手了。”说罢,黑衣人又上下打量了一下马脸,“也就只有你了……”
马脸轻笑一声:“是吗?谢谢你夸奖了啊,我倒要看看,我这高手……是否会成为你的剑下亡魂!”
马脸猛地前冲,以出其不意之势用少商剑刺向黑衣人咽喉。黑衣人施展轻功,堪堪避过。黑衣人一边躲着马脸攻势,一边暗自思度:“唔……这老头太难缠了,要胜他恐怕也是险胜,只能用那个了吗……”
话分两头,再看皇甫成这边。皇甫成正带着岳瑶躲避落石,忽听岳瑶大喊一声:“师父!”
皇甫成顺着岳瑶目光望去,正发现林清雪正带着她的弟子准备逃亡。岳瑶回头望着皇甫成,眼中噙泪,有回头望了望林清雪。最后,岳瑶回头对皇甫成说道:“二哥,我要去帮我师父了!”
皇甫成急忙喊道:“瑶儿,别……”
“二哥,”岳瑶急忙打断道,“放心,我不会死的。你也有要去救的人吧,快些去。咱们就在天山脚下碰面吧。”说完,岳瑶便一松手,施展轻功,冲向她的师父去了。
皇甫成抽出剑,一边抵御着落石,一边连跳着奔往锦衣卫及痴愚所在。
好不容易到达他们一开始坐的地方,却发现痴愚他们早就已经走了,只在原地用一根镖扎着一块布条。那镖已经被落石砸得扭曲不堪,而那布条也已经破破烂烂,只依稀辩得几个字:“皇……已……快走。”
皇甫成看懂了布条的意思,咬牙切齿地说道:“切……他们已经先跑了吗……早知道我就直接跑了……”
皇甫成回头看了看,众门派此次前来都有高手坐镇,几乎没有伤亡,再回头看向岳瑶,发现岳瑶他们也不知踪影。想着岳瑶那边有林清雪这样的高手坐镇,便心下稍定,想着再回头看一眼马脸那边便独自逃离,但等他回头,竟看到这样一幕。
只见马脸脸上满是难以置信,一只眼睛已被刺瞎,而腹部还有一道巨大的贯穿伤。马脸努力抬起头,用手指着黑衣人。黑衣人没有再给他使出六脉神剑的机会,面无表情地一剑斩落马脸的手,又一剑斩断了马脸的脖颈。
马脸的嘴中和鼻孔也缓缓流出鲜血——看来血已经抢进了气管。黑衣人看着地上扭曲的尸体,轻蔑一笑,施展轻功,飘上了已经摇摇欲坠的山门。
“再见了诸位……你们应该不会寂寞的……”黑衣人轻笑一声,将剑横力在胸前,用力一斩,一道剑气便覆盖了整座天山。
皇甫成此时连动的勇气都没有了。如果刚才鸳璧龙凰剑只是一个战无不胜的杀神,现在就仿佛一头洪荒猛兽。
剑气纵横,仿佛一个巨大的粉碎机正在慢慢吞噬天山。忽听轰隆一声巨响,皇甫成抬头望去,只见一块巨石在他眼中不断放大……
………………
一股奇妙的花香直冲入皇甫成的鼻尖,他缓缓坐起身,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山洞中。洞顶有一束天光径直照入洞内,让他看清了周围的布局。洞内其中一角种着奇花异草,而另一边的岩石上插着一把剑。那把剑似乎与岩石融为一体,全都布满了青苔。
“这是……”皇甫成看着周围的景象,“这不是那个老者……”
正在这时,那位曾经帮助皇甫成他们虎口脱险的老者正巧走进山洞之中:“你醒了?”
皇甫成此时头还有些疼,他晃了晃脑袋,抬头问道:“是您救了我?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老者没有直接回答皇甫成的问题,而是伸出三根手指:“正好,我这有三个消息告诉你。”
“您说。”皇甫成忍着头疼说道。
“第一,你昏迷了三个月,现在已是五月中旬。”
“第二,不知道你有没有感受到,你的左耳已经掉了。”
“第三,这也算是对你来讲最重要的消息了,岳家已经被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