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见到本大爷是不是很惊讶,很高兴,很崇拜?”
洞穴里,一只浑身金黄毛皮,头上三根白色呆毛,尾巴比身体还要大的松鼠双手叉腰,得意洋洋地看着春秋。
“你不是在那颗龙血铁树上住着吗?怎么跑到这千绝山脉里了?”春秋放下心,蹲在地上跟它攀谈起来。
松鼠趾高气扬地回道:“作为本家族最有天赋的一员,当然需要经常出来历练,我准备猎几头化道级别的灵兽熬一锅药补补身子,为筑基境做准备!”
“就你?还化道境?你连我都打不过,小心别被一脚踩死了。”春秋挖苦它。
“小瞧我?那天是我不够稳健,才被你侥幸得胜,我告诉你啊,我是没露真本事,不然,吓都吓死你!”
“哟哟哟,不然咱俩再打一场?”春秋不怀好意地盯着松鼠。
“你...你想干嘛,我告诉你别乱来啊,我来头可是很大的,我警告你!”松鼠把尾巴挡在身前,警惕地看着春秋。
“熟人相逢本该和和睦睦,把酒言欢,怎么到你这就打打杀杀的,成何体统!”
“和和睦睦?把酒言欢?”春秋右手虚握,光芒在手心闪耀,顷刻间变出一柄大锤。
“知道是熟人还偷吃我辛辛苦苦攒起来的内丹和草药?!还把酒言欢?我这一锤子下去不把你脑门子敲扁我就跟你姓!”
春秋气坏了,追着松鼠猛敲。
“哎呀,你不还有那么多吗?这么小气,不是男人!”
松鼠上窜下跳,一面躲避锤子,一面嘴里嚷嚷。
“不就是几个凝血境的破内丹吗?等我成长起来,这种东西要多少有多少,到时候送你一箩筐!”
“我不管!现在你赔我!我出生入死搏杀的战利品,被你说吃就吃了,你不赔我这事没完!”
duang!
松鼠被一锤砸在屁股,啪叽一声拍在墙上。
“星星...好多星星...”
松鼠头晕目眩,待缓过来后看着杀气腾腾的春秋,赶紧大喊:“停停停,我赔你,赔你就是了,我知道有一个好地方,那里好多灵药呢!”
“嗯?”春秋倒也只是想揍它一顿出口恶气,听到这话,他手掌一震,光锤消失在空气中,然后一屁股坐下,问道:“什么好地方?”
“一个真正的宝地!”松鼠贼兮兮地笑着,神秘地看着春秋。
“听说过灵隐草么?”
“灵隐草?”
春秋眉头一皱,开口道:“当然知道了,我又不是傻子,那不是一种基础药草么,连我都看不上,能有多大价值?”
“我说的可不是普通的灵隐草,小子,那可是......真正的灵株!已经成精的那种!”
“真的?”春秋一下来了兴趣。
灵隐草,原本只是普通药草,勉强沾了一点灵气,药性温和,多半是给幼儿打基础时用到,稍微大一点的孩子都不会继续用来筑基固元,诚如春秋所说,连他这个一穷二白的家伙都看不上,可想而知价值多么低廉。
但是,世间万物有得有失。灵隐草虽然天生价值低廉,所蕴灵气匮乏,若成功“开窍”,迈上修炼一途,并成功筑基,就是一味绝好补药。寻常灵株成功修炼后与其他灵兽并无二至,体内会凝出内丹,与人族修士比虽然大道各异,但最后殊途同归,都是为了窥仙途,登仙台,与天地平齐。但这灵隐草筑基后却无半点攻击性,只会药性越来越深,灵气越来越精纯,一株筑基境的灵隐草所含灵气相当于数十灵璧,可想而知价值有多么高昂。
正是因为如此,很难发现野生的灵隐草,此等宝物无疑是白花花的灵玉丢在地上,无论谁看到,都会忍不住将其捡走,更遑论这灵兽众多的千绝山脉了。
“不对啊,要是真有那么一株灵隐草,你怎么还会想到我?早就自己偷偷吃了吧?”春秋也不是傻子,短暂的惊喜后冷静下来,反问道。
“呵呵呵呵,我是什么人,从见到你第一眼就看出来你如我一般有大气运在身,此后成就定非凡俗,所以跟你一见如故,兄弟之间哪分你我,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松鼠大义凛然地说道。
“你不是人。”春秋面无表情地点出它一句口误。
“哎呀,反正早晚化成人形,咱俩迟早是兄弟嘛!”松鼠越说越来劲,窜到春秋身上,勾肩搭背,贼眉鼠眼道:“这等好事,肯定第一个想到你,你一看就是心肠善良的好人,我相信,就算你如今知晓了这个秘密,也不会独自撇下我不管,一个人偷偷在夜里趁我不在的时候去距此百里远西南方一处水潭中央取这宝物的对不?”
松鼠搓搓手,期待地看着春秋,大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动。
“想把我当枪使?”春秋一声冷笑,提手揪住松鼠的脖颈,提溜到空中狠狠瞪着它。
春秋是什么人?十几岁就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历练了七八年,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手段没见过?别说眼前这个小家伙漏洞明显的话语,就是比这再高明十倍,他也能一眼看破。虽然他前世被坑得挺惨,但不代表他真的是个傻子,因为他知道,把他当枪使的人他都惹不起,不如自己吃点亏,求一个相安无事。这叫什么?这叫大智若愚。
“我也把话给你挑明了,想让我出力,就老实把情况告诉我,要是我没想错的话,灵株扎根之地肯定有实力强大的灵兽镇守吧?唔,可能那灵株还未真正成型,不然早被祸祸得一干二净,哪轮得到你我来觊觎?”
春秋不客气地怼了它一顿。
松鼠从愤愤不平到垂头丧气,最后可怜巴巴说道:“好吧好吧,我就知道骗不了你,你放我下来,我给你都讲清楚。”
春秋把它放下,默不作声。
“咳咳”
松鼠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这灵株。
与春秋所料一般无二,果然是一棵还未筑基成功的灵隐草,早先松鼠误打误撞进入那里,原本欣喜若狂,却被一只水潭中钻出的大蛇给突然袭击了,据它估计,起码也有筑基登堂阶的实力,在这千绝山脉外围也算是一个小小霸主,名副其实的地头蛇。它知不敌,想要寻求帮手,想到春秋,就不断寻觅他的踪迹,并悄悄跟着他找到了这处洞穴。
“还趁我不在偷偷吃了我几株药草。”春秋面无表情地补充。
“大不了得到那药草后咱俩四六分嘛...就当补偿你了。”松鼠垂头丧气,撅起身子,露出小小的屁股,上面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已经结痂,但仍有灰色气体在上盘旋不定。
“中毒了?”春秋瞥了一眼道。
“运气不好,那蛇是冰毒蟒一族的,中了它的本名神通,我正在幼年体,还不能自己痊愈,只好打你药草的主意了。”
“寒毒,我那不是有烈阳花吗?你为何不吃,那玩意儿对寒毒应该克制作用挺大吧?”春秋开口。
“其实我想吃来着......但是烈阳花是你药草里价值最高的,我怕吃了你真一巴掌拍死我,更别说跟我合作了。”松鼠小心翼翼地辩解。
春秋看了它一会儿,突然问道:“你为何不怕我?”
“啊?”松鼠被这突然一问问得有点迷糊。
“我的意思是,你怎么就能断定我不会害你?我实力比你强,你又身中寒毒,我现在正缺内丹药草,如果我把你杀了,取你的内丹不是更好?我相信你的内丹绝不比那灵株差。”春秋紧紧盯着它,一字一句道
“你就不怕我现在就宰了你?”
松鼠一脸迷惑,开口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一见到你就有种自然而然的亲切感,升不起仇视之心,而且我脑子里好像一直有个声音在对我说,要跟着你,一定要跟着你,我也很纳闷。”说完还颇为人性化地耸耸肩膀。
松鼠自顾自地讲着,春秋也感觉不可思议,难道这小东西能看穿自己内心?发现自己是一个善良纯洁正直的大好人?
只是一人一兽都未发现,松鼠的尾巴中央有一个金色五芒星印记一闪而逝。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目前当务之急是如何取到那灵株,既然这小家伙想跟着我那就跟着我吧,看它的样子也吃不了多少。”想到这里,春秋又想起自己被偷吃的内丹和药草,不禁一阵心疼。
“对了,还没有告诉过我的名字,我叫春秋,目前凝血登堂阶。”春秋开口道。
“我没有名字,只知道自己是苍峦鼠一族,目前还未凝血境。”松鼠,哦不,现在该称苍峦鼠了,不好意思地开口。
“还未凝血就能挡得下我这么多招,厉害,你这一族肯定大有来头。”春秋惊叹道。
“也不是...第一次跟你打主要还是因为那副甲胄和那柄锤子,是我爹娘专门给我打造的。”苍栾鼠说着,眉心一闪,一副小巧的甲胄和锤子就凭空掉落出来。
“哦,原来是这样。”春秋点点头,然后忽然想到什么,盯着它的眉心处,一脸不可思议
“空间法器?”春秋呆了,这小老鼠来头可真不小啊,如此稀缺的空间法器都有,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想到自己眉心处那印记,春秋就想咬牙,明明内部空间那么大,连东西都不让放,害得他现在还得随身携带包裹,跑路的时候还怕里面装的东西掉出来,一点都不英俊潇洒。
“哦,你说这个?”苍栾鼠拍了拍脑门,掉下来一个小巧的菱形宝石,通体晶莹剔透,精致无比。
“这也是爹娘给我的,不过里面东西不多,除了这副甲胄和锤子就没了。”说到这里,苍栾鼠目光一黯,声音也低沉下来。
“你们苍栾鼠一族虽然我并未听过,但照你所说,应该是一个大家族吧?你怎么独自一人...一鼠在此历练?”春秋好奇地开口。
“我爹娘死了。”
苍栾鼠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
“我这一族经历了一场大变故,那时我还小,只模糊记得我爹拼死护送我和我娘逃出来,后来我娘动用大法力击碎了空间,把我送了出去,醒来后我就在那棵龙血铁树下,只剩我一个,我不敢乱跑,只有在那棵树上苟活着,连名字也不知道。”
滴答,滴答,寂静的洞穴响起水滴声,泪水从苍栾鼠眼睛里扑簌簌滚落,把它胸前的毛皮沾湿的一塌糊涂。
“唉,怪不得咱俩有缘,原来都是无家可归的可怜人。”春秋叹了一口气,也慢慢讲起自己身世,从小时候家境贫寒,到父母双亡,再到被亲人赶出家门一个人在外孤苦伶仃漂泊数年,最后偶然穿越到这个世界,时刻都要面对着生死。当然,英灵殿的事情暂时被他隐瞒下去,这件事关系重大,不能随随便便讲出。
“就算老天已经对我们这么惨了,我们也不能就此认命,起码要好好活下去,哪怕咬牙切齿,卑微如尘土,也要活下去,不是吗?”春秋开口,他起身拿出烈阳花,丢在苍栾鼠身前,微笑道:“我给你护法,把它吃了,咱们早做打算,一定要将那灵隐草给抢回来!”
苍栾鼠毕竟是孩子心性,悲伤来得快去得也快,它激动地点点头,说道:“好,好好活下去,再把那臭蛇的命根子给抢了!气死它!”
“快吃吧,那灵株马上就成熟了,晚一分就少一分希望,对了,你既然没有名字,不如我以后叫你冬夏如何?春秋冬夏,象征我们的友谊牢不可破!”
“冬夏?那是什么玩意儿?”苍栾鼠不解地开口。
“额...我忘记了这里不一样,没有四季之分。”春秋悻悻然开口。
“你还是叫我苍栾吧,我想时时刻刻把我们一族的名字挂在心头,等我实力足够强大,早晚会找到害我们灭族的凶手!”苍栾鼠目光坚毅,眼神中满是仇恨。
“好,苍栾,以后我就这么叫你。“
春秋顿了顿,坚定地说:“我相信,早晚有一天,我们俩的名字会传遍整片大陆,连那无量海的最深处都会响彻我们的威名!”
“好!我们联手闯天下!”苍栾鼠也激动地开口。
不知不觉天亮了,阳光穿过厚重的藤曼被切割成一道道狭长的碎片,轻柔地洒在他俩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