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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安四小姐

“钱嬷嬷,这碗汤,你炖的可真好。”

老太太冷笑了一声,“就是不知道这味道怎么样,不如你尝一下,然后亲自告诉老身,这滋味如何!”

老太太特地咬重了“亲自”这两个字。

钱嬷嬷一个哆嗦,死闭着嘴不肯喝。

“老、老奴做错了什么,惹得老太太您如此对待老奴?”

这个时候钱嬷嬷还心存着一丝侥幸,直到老太太身边的李嬷嬷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让她无比眼熟的盒子,这次绝望地瘫倒在地上。

“老夫人,这是从钱嬷嬷房间里搜出来的,里面大部分……”

李嬷嬷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打开了盒子,让老太太看了一眼。

穆老太太紧紧是瞟了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刘氏的东西,心底一阵冰冷。

“老奴错了,老奴不该见钱眼开,求老太太放过老奴一命,老奴真的错了……”

钱嬷嬷见事情败露,只能一个劲地磕着头,乞求能够得到老太太的原谅。

“放过你?”

老太太的拐杖猛地一撞地,“那老身现在昏迷不醒的孙女该怎么办!”

“钱嬷嬷,我穆家待你也不薄,你居然见钱眼开,想要谋害我穆家的女儿,这件事不能这么了了。”

“不,老太太,这件事是夫……”

钱嬷嬷还没有说完,就被李嬷嬷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没有让她继续说下去。

“李嬷嬷,你带她下去,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老太太挥了挥手,闭上了眼睛。

“嗳。”

钱嬷嬷还没有说出自己是被刘氏指使的,就被李嬷嬷拉了下去。

“你说,祖母没有让那钱嬷嬷说下去?”

被容蓁指使,亲眼目睹这一切的清灵回到里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容蓁。容蓁听了她的诉说,微微垂眸。

她本就想要借这个钱嬷嬷来好好打击一下刘氏,却没有想到居然在老太太这稍有不顺。

“老太太为什么不让钱嬷嬷说出来啊!”

清灵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却只看到容蓁淡淡地摆了摆手。

“这件事,就此作罢,你也别出去乱说什么。”

“可是小姐……”

“我知道你心里不甘心,但是这是老太太的决定,我们想要在穆家能够立足下去,现在也只能靠老太太。”

容蓁淡淡地说,她倚靠着,脸色有些苍白。

这次她是以身涉险,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她自然是知道老太太为什么没有让钱嬷嬷说出来,其实说到底,老太太还是最顾及穆家的脸面。刘氏再不济,现在也是穆府内半个女主人,姨母对嫡女下狠手,而当家人却不管不顾,这种事传出去,穆家颜面丢了不说,还有可能影响到穆正廷的仕途。

老太太虽然对穆蓁好,但实际上还是为了穆正廷。穆正廷现在正得意,后院就绝对不能失火,更不能出现正妻去世,嫡女被欺这种丑闻。

容蓁不怪老太太,所以当老太太进来的时候,她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气愤。

“这件事,只能委屈你了。”

穆老太太自然是知道以三孙女的聪慧,自然是知道是谁背地里下了手。而她当众对钱嬷嬷的处罚,自然也会传到容蓁的耳中。

“孙女明白。”

容蓁只是淡淡点了点头。

“这几日,你就先好好休息,服侍的下人,就从我那调来吧。”

也许是心存愧疚的原因,老太太特意让服侍了自己多年的婢女过来伺候容蓁。而容蓁也只是淡淡道谢。

老太太望了一眼半靠在床上的少女,面色淡然如莲,哪怕是受了委屈也不吭半声的模样,心中除了几分心疼,更多的却是惋惜。

惋惜这么好的姑娘,最后终不能是她穆家的人。

老太太修佛多年,早就把这些事看的一清二楚,眼前的小姑娘,又岂是池中之物。

“蓁儿,”老太太突然开口,目光全然没有她这个年纪的浑浊,而是澄净如水,那是修佛多年的心静,“若是到了以后,老身希望你还顾及到,他再不济,也是你的亲生父亲。”

容蓁猛地一抬头,却对上老太太澄净的目光。

“祖母……”

“祖母老了,”老太太摆了摆手,感觉一下子苍老了很多,“有时候,祖母也有心无力。这人啊,到了老年,也只有在佛前,心才能平静下来。”

容蓁突然一下子想到,穆老太太年轻的时候,也曾是一个狠角色。深宅的女人,又怎么会没有一些心机呢?更何况还是一个不受宠的正妻。

“蓁儿,老身不希望你以后成为一个工于心计的人。”

老太太看着容蓁,意有所指。

容蓁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身子一怔,而后微微垂眸。

老太太,原来看出来了啊。

“祖母,”容蓁抬起头,目光沉静,“蓁儿可以答应你,不会成为那样的人。但是穆蓁,绝对不会是一个任人欺负的软角色。”

“你……”

老太太似乎是没有想到小丫头会这么讲,最终所有的话还是化为了一声叹息。

“也罢,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老身,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钱嬷嬷的事情败露之后,虽然老太太没有明指出来背后指使的人是谁,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尤其是老太太收回了刘氏的掌家之权。

刘氏气的直跺脚,想要去找老太太理论一番,却被告知老太太已经去了贤安寺,没有一段时间是回不来的。

刘氏当场气到晕过去,在床上修养了好一阵。

容蓁也是知道老太太去贤安寺的事情,她也明白了老太太的意思。

我不会阻拦你做什么,但我也不会帮助你。

容蓁并没有对此感到不满,而是感激老太太的识大体。

“清灵,殷伯来了吗?”

院落内,容蓁随手拨弄着棋盘上的棋子,问道。

“殷大叔出去了,可能得下午才到。”

清灵回答。

“也好,”容蓁微微颔首,然后陷入了沉思。

那殷伯是穆蓁的母亲,秦氏,从秦家带来的忠实仆人,一心一意护着秦氏母女。奈何秦氏想要与秦家断了的念头太绝,至死都不肯让殷伯回去告诉秦家一丝半点的真相。

殷伯虽无奈,但最后也只能含着泪答应了。

现在她在穆家的地位是越来越岌岌可危了,听了老太太的话,寻求一下秦家的帮助,似乎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而殷伯,就是容蓁与秦家沟通的桥梁。

“穆蓁呢?穆蓁你这个小贱蹄子,给本小姐滚出来!”

一道娇蛮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说话的内容却让容蓁忍不住皱了皱眉。

这刚清净了没多久,怎的又有人招惹上门?

难不成这穆蓁还是个惹祸体质?

容蓁有些开玩笑地想着,但实则自己也知道,这来者,大概跟刘氏母女脱不了什么干系。

果然,容蓁走过去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一身红衣张狂的女子,身边还站着一个面露忧愁的穆倩兮。

容蓁一眼就认出,那红衣女子,乃是开国郡公府上四小姐,是穆倩兮的表妹,素来与穆倩兮交好。其实说起来,这也算是穆蓁的表妹了。只是大概气场不和的缘故,再加上穆倩兮有意无意地挑拨,导致这四小姐一直很讨厌穆蓁。

但是在穆蓁的记忆里,容蓁却发现,穆蓁似乎很喜欢这个小表妹,而这个表妹,似乎也没想象中的对她那么恶劣。

这次,大概也是听了穆倩兮的一面之词,过来报仇了。

“安表妹来我这,可是有什么事?”

容蓁假装没有听到安雨柔之前对她不好的称呼,微微一笑。

“谁是你表妹!”

安雨柔气的牙痒痒,她真的讨厌死穆蓁这个女人了,又懦弱又胆小的,除了是嫡女的身份,她真的是见不到这个女人哪里好了。

跟秦姑母一点都不像。

“表妹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血脉之情还是在那的。只是不知道安表妹这次来,是不是又是为了大姐的事情呢?”

容蓁眼神有意无意地瞟过穆倩兮,不知道为什么,穆倩兮总觉得穆蓁是在嘲讽她,要不是有外人在场,她估计又要当场发飙了。

“穆蓁,你还有没有羞耻之心了?”

虽然感觉容蓁这句话有些不对,安雨柔皱了皱眉,但是一想到自己来的目的,以及从穆倩兮大表姐那听到的关于穆蓁做的那些事情,安雨柔就觉得自己气打不到一处来。

“羞耻心?”

容蓁笑了笑,“那我想问问安四小姐,我可是做了什么丧尽天良还是有违人道的事情了?我穆蓁一没偷二没抢的,我有什么愧疚之心?你倒不如问问你身旁的大表姐,问问她和她的好母亲,干了什么事!”

“你在说什么!”

穆倩兮万万没有想到,这穆蓁居然把火引到她这边来,心中暗暗生了几分不好的预感,神情带上了一丝慌张,声音也大了起来。

“哦?我有说什么吗?”

容蓁依旧是一副淡然的样子,这副模样倒是让安雨柔多注意了她几下。

这个穆蓁,似乎有哪里变了?

安雨柔有些好奇地大量着穆蓁,之前的气,似乎也消了一大半了。反而是穆倩兮的大声,让她吓了一大跳。

在她记忆里,自己这个温柔的大表姐从来都是细声细语地说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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