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伯么…”刚开口,就听到敲门声。林园起身出去,田雨听得门外有一个男子的声音,似乎是给他端了粥,又劝了林园宽心,说了句到底小哥儿和小子见面不方便,便回了屋子。林园端着一碗清粥,小心的喂了田雨。
“吃了粥便再睡会,等你气色好些,具体的伯么再和你说。晚上我就睡在旁边的屋子,疼或者有不舒服只需喊我就好。”看着田雨乖巧的点头,林园吹熄了油灯出去了。
本以为睡了一天一夜,自己会睡不着,谁知还没想好如何报答林园,就又睡着了,果然还是因为伤重。半夜感觉出有人进屋,田雨却睁不开眼,只感觉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这是安全的信号,田雨放下心里的紧张,感觉模模糊糊的,那人一晚上至少来了三四趟。
早上醒的较早,只是不能动,一动便全身痛。那夏欣佩当时气狠了,随手有什么便拿什么打在身上,竹条,板凳,木棍,直打到他再也发不出半分求饶的声音,才堪堪住手。
“大哥哥、、、”推门而进的是田风和田壮,两个人流着泪趴在炕边。
“别、、、哭、、、小壮、、、给我倒杯水来。”嗓子实在灼烧的难受。
田壮依言倒了杯水,看着大哥哥一饮而尽,哭的有些哑:“大哥哥,你还要么?”
田雨扯出笑来:“不要了。你们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可是夏夫郎又打你们了?”说着有些急,便想起来看看他们。
“别动。”林园一进来就见田雨挣扎着要起来,赶忙阻止,“他们没事,是我一大早看到他们两个在我门前,便叫进来了,想必是担心你,一早就等在门口了。”
“呜呜,大哥哥,你还疼不疼?”田壮哭着不敢动田雨,可是光看那些染血的纱布,他也知道,肯定很疼的。
田风不太会表达,听了这话只一味地哭。
田风心疼两个弟弟,却无法拥抱他们,只虚弱道:“我没事,上了药已经不痛了。”缓了两口气才继续道,“小风,小壮,我不在的日子里,只怕你们两个过得艰难些,你们以后白天就去地里吧,好歹不在家也不会轻易被打。小壮,只怕你要格外辛苦些,记得去哪处都要带着小风,绝不可以让夏夫郎与那两个小子单独接触小风。”说了这一大段话,田雨有些气喘吁吁。
林园见状,又喂了田雨一杯水。
“大哥哥,我知道了。”田壮到底是一个小子,擦擦眼泪,拉住田风的手,信誓旦旦道,“我会护好小风的。大哥哥,你也要快些好起来。”
看着田壮坚定的拉着田风的手,田雨多少有些放心。只期盼自己快些好,这样才能去帮助两个弟弟。刚想着,却见田壮转身便向林园跪下了,唬的的林园赶忙扶他。
“赵伯么,谢谢你救了大哥哥。我知道自己不配说这话,只是求你,不要给大哥哥配**。”说着碰碰的磕头。
林园阻止他,将他拉起来道:“你这小子快起来!你放心,当时不过是为了救小雨才说的那些话。不会让小雨现在就、、、有我在一天,就没人敢动小雨的。”
听到这话,田壮才放下心来,他昨天醒来的时候,偷听到李小宝和李小河的对话,说爹把田雨卖给赵家小子配**了,顿时吓得三魂去了七魄。他知道的,如果用活人给死人配**的话,是要将那活生生的人放进死人墓里的,要和死人死同穴的。所以才找了今天一大早的空闲时间,偷溜出来,来看看大哥哥,顺便求林园。
因着害怕夏欣佩早起会找事,田壮和田风依依不舍的还是走了。林园照顾着田雨吃了饭,便坐在门边,缝补一些人家送过来的衣服。
“赵伯么,买我花了不少钱吧?您放心,等我能动了,我去做工,我也一定还钱。”田雨看着林园穿针引线,手上不停,便有些愧疚道。
林园用针扫了扫头,笑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什么还不还钱的。不过,你总也比我这个老头子活得久,只愿你到时给我守个灵,逢年过节的给我和夫郎还有泽雨烧两把纸钱就好。”
“伯么放心,我生是赵家人,死是赵家鬼,定然会用下半辈子来照顾您的。”田雨说出了自己的誓言。
林园笑着点头,又与田雨说了几句话,才看向还在窗边看书的林锦。
“锦儿,不要在太阳下看书,略微歇歇。”林园冲着在窗边看书的林锦嘱咐道。
林锦听话的合了书,温声道:“知道了,二叔叔。田小哥儿如何了?”
“嗯,已经清醒很长时间了。”林园答了他的话,又冲屋子里发呆的田雨道,“外边的是我的外甥,叫林锦,按年纪,你喊他一声表哥就好。因着一些原因,他暂住我家。不过,还有十日光景也就去科考了。科考过后大抵是要回家的。哦,他家是很远的那个雾蒙村。”
田雨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因着也看不到林锦,便没和他打招呼。
就这样过了五日光景,田雨虽然还是不能动,但几乎不会一睡就昏过去了。他小小年纪便做许多繁重的活计,身子早已累垮,这次卧病在床正好也做休养了。只是,看着那一碗碗的药喝进口中,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花的钱太多了,不说对林园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就单单眼前这流水的银子花出去,只怕以后林园的生活会艰难。
“么么,我好多了,这药就不必再吃了。”田雨在林园的要求下,终是重新改了对林园的称呼。
“怎么就好多了?就昨日你起身了一下,又崩坏了伤口。”林园皱眉,只按着他,一勺勺的喂他药。
田雨脸红,倒不是药苦,只是自从他养伤以来,林园必定是事事躬亲的,包括在炕上大小便、、、他心中感激,只想快点起来去赚钱,去孝顺林园。
“可是,我这样和废人一般,实在是、、、”对不住您。
“我的小雨儿,才不是废人。等你好了,么么还要享你的福呢,你放宽心,银钱什么的,不仅有早年间你公公开荒种下的田地,如今也都租给了村里人,租子可观,而且我这么些年,存了不少,本就是预备泽雨以后娶夫郎生孩子用的,谁知、、、后来泽雨一起去战场回来的朋友,又给了我一些银钱,说是抚恤金和这些年泽雨攒下的。所以,你只管养好病,其他的都不用担心。我还想着你养好身体,这样等么么以后老了,不能动了,你也能照顾么么了。”
田雨不太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但是他知道,林园为自己付出这么多,等以后自己必定对林园言听计从,好好孝顺林园以报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