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中,墙角布满了青苔和杂草,一股霉味扑面而来。三四层的一栋楼房却要住十几户人家,一路走来,甚至能看到光着屁股的小孩子。一些大人坐在门口,看到有这么一个穿着时髦的女孩走进,眼底都露出了惊异的眼神,又连忙展现出了一份讨好的笑容,但配着蜡黄的面容和发黄的牙齿,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猥琐。
在这一片狼藉之中,她突然看见了一个女孩子。
女孩有一双极黑的大眼睛,脸又白白净净,看起来就像漫画中走出来的人。可这样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女孩,却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衣服,寒风中,衣物甚至不能遮蔽她的手臂,女孩正站在巷口,望着那些打闹的,无忧无虑的玩耍的孩子,眼底露出了一抹渴望。
夜汐心猛地一抽,不知为何。
画面一转,她又看见那个女孩冲进了一家街角的小店,将那些服务员打算扔掉的残羹剩饭一把抢过来,狼狈地塞进嘴里,服务员急了,想要拉开那个女孩,女孩却干脆蜷缩在地上,手上还紧紧抓着一个面包,头埋进身子里,大口大口地吃着,无论别人怎么打她,她始终没有任何反抗的举动。
又是那个女孩,被一群孩子团团围着,那些孩子明明也只是稚龄,却不住地喊着令人不寒而栗的话语:
“砸死她,砸死她!”
“她就是个没人要的杂种,就是个小贼!”
“她流血了!”
“怕什么,我妈说了,这样子的人,根本不该活在世上!”
“就是,我们这也是为民除害!”
一群孩子拿着早早准备好的石头,一块块向那个女孩砸去,女孩狼狈地躲着,可无论怎么躲避,还是有石头砸到身上,棱角又一点点割破了本来就破烂的衣服,手臂上原先的伤痕还没结痂,又多出了几道血痕。到后来,女孩干脆不躲了,用冷漠的眼光,看着那些孩子。
那种眼神,让人一见,便如坠冰窖。
孩子也有些怕了,一边骂骂咧咧道“算了算了,下次再收拾你”,一边快速地散开。
女孩脸上仍然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平静地走到了湖边,看着湖里自己的倒影,愣了好久。
她一步步地走近湖水,再快要到边缘的时候,停下脚步。
距离近得,好像只要再跨出一小步,一切就能结束了。
就能结束,这令人厌恶,毫无希望的生命。
女孩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做,平静地洗了一下身上被石头上覆盖的泥土沾到的地方,平静地离开。
夜汐想要劝慰她,可是脚好似被无形的藤蔓缠住了,只是伸出了手,没有移动。
后来,她看见那个女孩子,和一对夫妇在谈话。明明女孩子的脸很清晰,那对夫妇的面庞却好似隔着一团浓雾,夜汐无论怎么努力也看不清。
但却莫名地,让她感觉熟悉。
......
女孩被那对夫妇收养了,过上了“人间寒暑无关事”的大小姐的生活。
她开始上学。女孩很聪明,虽然之前没受过教育,但记性很好,教过的东西基本上都能记住,再加上她这个年纪也是上二三年级,课程并不难,于是很快便跟上了进度。
养父是小有名气的柔道教练,有一次突发奇想,教女孩几招柔道的招数,想让她有防身的能力。女孩却好似天生便是学这些体术的,常能触类旁通。养父大喜过望,在女孩青出于蓝后,专门请了更好的老师来教她。过了一两年,即使与二十几岁的选手相较量,女孩也能不落下风。
但之后,变故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