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啊,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随风不是条狗,而是我们的家人,你要把随风当成弟弟来看待,你看看你,你看看你把你弟弟打的。”杨凡的父亲杨二宝一边抚摸着在趴在地上低吟的哈士奇,一遍语重心长的和杨凡说着话。
“家人?好啊,把这畜生当家人,那你怎么不让你那宝贵二儿子睡你的床?我每天晚上溜完它回来,还要睡它狗毛上!你还说我房间关着门,随风不可能进来,它会开门关门你知道吗?你领回来这狗成精了!今天我亲自在我床上抓着的它,这回你信了吧!”在学校面无表情的杨凡每天在家都是精神失控的状态,但这也并不赖他,毕竟家里有一个不是睡着就是醉酒状态的老爹,和一个比人还要精爱捣乱的哈士奇。
“哎呀不就是一张床的吗,要是嫌床脏你今天睡我的,我…”
“你又吐床上了。”杨凡冰冷的看着杨二宝。
“嘿嘿…不愧是我儿子,真的是聪明啊。”
“我一会去请个保姆阿姨,具体的我去谈你负责给钱就行,还有这次管好你的宝贝’二儿子’,别再把人吓跑了,我知道它听你的,那屋子怕被人看见就锁上,照片都能藏那么好,藏个钥匙很难吗?”杨凡无奈的摇了摇头,起身走进了厨房,然而从冰箱翻到橱柜,能吃的却只剩下了泡面。
“给我也泡一碗。”大厅传来了杨二宝的声音。
“汪!”
“哦对再给随风喂点狗粮。”
“没我的时候这家伙怎么活下来的。”杨凡长叹了一口气,又多拿了一碗泡面出来。
吃完饭,联系完保姆阿姨,换下了被随风糟蹋了的床单,杨凡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继续看着天花板发呆。杨凡也会像其他少年一样早恋,打游戏,但从小到大爱发呆却一点没变。人皆言时间宝贵,可杨凡却一点没有体会到这点,任由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却一点不感到惋惜。
“接下来,又是给老爸做晚饭,和他练剑,遛狗…”不知发了多久的呆,杨凡回过神来,转头看向墙上的钟表,已经晚上5点了,怪不得天已经有些黑了,“哦对,请了保姆阿姨了,不用我做饭了。”刚欲起身的杨凡又躺回了床上。
晚饭过后,杨二宝一脸惬意的坐在中间的沙发上叼着牙签看电视,旁边坐着他的宝贵“二儿子”随风,杨凡则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翻着手机,难得认真的看着班级qq群里不断的出现的消息,毕竟大部分都是老师布置作业的答案,当然也有少部分心大的人讨论着“英语老师来例假了吧今天这么暴躁”,“今天在校门口等男朋友的妹子真好看”,“国足今天怎么又输了”等等。
“没我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保姆阿姨看着一言不发坐在沙发上的两人一狗,感觉有点怪怪的。
“爸,开始吧。”杨凡起身,朝着地下室走去。
“少见的积极呀。”杨二宝自然猜到了杨凡有心事,但也没有多问,跟了上去。
杨二宝拿出了钥匙打开门,伸手往门右的墙壁摸索。
“啪!”灯光随着一声亮起,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是大约200平方米大,4米高的空荡的大屋子,屋子只有角落里放了几个箱子。
“古时候的中国人讲究修身养性,刚柔并济,我觉得现在也是如此,因此我想让你像我一样,一边沾染笔墨,一边练习咱家的祖传剑法,可你年轻气盛,只肯练习剑法,却不肯沾染一点墨水……你早晚会因为这个吃亏的。”杨二宝一边说着,一遍穿上了剑道服,拿起了竹剑。
“祖传剑法?咱家祖上是RB子?”杨凡举着手里的竹剑和剑道服,这分明是RB人练习剑道时的衣服。
“少油嘴滑舌,我只是看这个适合练习便买来了,有什么不妥吗?”杨二宝已经穿戴好了剑道服,又从箱子里拿出四个小沙袋一样的东西丢给杨凡。
杨凡没有接住,任由它们掉落在地上。杨二宝注意到了,杨凡的目光在竹剑剑和最边上堆积了不少灰尘的箱子里来回徘徊。杨二宝没有说话,静静的在一旁等着儿子做出自己的选择。
“我想试试这个了…”杨凡左手指着尘封的箱子,而握竹剑的右手稍稍有些颤抖。
“决定了吗……”杨二宝现在是少见的清醒状态,放下手中的竹剑,从兜里拿出钥匙,塞进了有些生锈的锁里。大概这箱子放的时间真的有些久远了,杨二宝拿着钥匙转了半天也不见打开。
“要不…”杨凡刚要说话,却被杨二宝打断。
“算了不用钥匙了。”说着,他把钥匙放回了兜里,左手按住箱子,右手把住锁,一发力,生锈的锁便带着挂锁的环从箱子上脱离下来。
“看来要换个箱子了。”杨二宝一遍说着,一边从里面拿出两把剑,丝毫没有理会一边杨凡惊异的眼神。
杨凡没有多说话,轻轻走过去拿了其中的一把剑。金属冰冷的质感与竹剑是截然不同的,握在手中就使得杨凡不由自主的打一个冷颤;尽管以往已经通过负重模拟了剑的重量,但第一次将真正的剑握在手中,杨凡还是感觉有些不一样。
“是战斗,是真正的战斗。”杨凡心里想着。
剑出鞘!尖鸣在这空荡的练习场回荡,仿佛是剑在哀嚎数多年来剑被弃置的不满。寒光凛冽,剑反射的光映在杨凡有些激动的脸上,还来不及为之呐喊,另一边也响起了尖鸣。
“是真正的战斗,”杨二宝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所以说你真的准备好了吗,我这次可不会像以前陪你玩些过家家一样的游戏,这次用的是真正的剑,就是真正的战斗。”现在的杨二宝,在杨凡眼中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举起剑,就要有扼杀与你等同生命的觉悟,就要有被杀死的觉悟……”杨凡只听到了这些,后面杨二宝说了什么他听不清了,取而代之的是擂鼓与怒吼,是一声声或人或野兽的哀嚎,他捂住耳朵,但声音并没有停止,而是愈来愈强烈。杨凡有点忍耐不住了,大喊着停下来,却真的奏效了,耳边的声音一点点变小,但眼前却又慢慢变黑,终于声音停止了,杨凡的世界也变为了完全的漆黑,他努力揉着双眼企图看清,一缕红色光芒落下,世界又慢慢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但这并不是原本的练习场。血色的天空,堆积的看不到顶的尸骸,暗红色的血从尸骸堆里流出,一直流到了杨凡的脚下,戛然而止。
“呼!”杨凡双膝跪地,捂着胸口猛地呼了一口气,模糊看见本该站在角落里的杨二宝已经丢下了剑走到他的身边。杨凡还是有些恍惚,眼前还是半黑着,鼻子里似乎还留有刚才的血腥味,杀戮声还在脑海里回荡。
“回去睡觉吧,别勉强自己,今天不用去溜随风了。”杨二宝立马把杨凡扶回了他的房间。
“真实的感觉…”杨凡只能用这几个字形容刚刚的感觉,仿佛这一切都不是幻境。过了不知多久,杨凡的视力逐渐恢复,幻听也终于消失,他终于从床上坐了起来,安静的屋子里,只剩下杨凡渐渐平缓的呼吸声,环顾了一下自己的房间,感觉又陌生又熟悉。一张够自己翻来覆去的床,床对面的书架上已经堆满了灰尘,毕竟他所有空余时间不是在发呆就是在照顾家里的两个活宝,书架右边的墙有些空荡,只挂了一个可爱的小熊时钟。杨凡记得,那是住在旁边楼的那个胆小到白天都不敢独自回家的康慕夏送的。
“我昏了这么久吗…原来已经一点了,怪不得今天没带随风出去它也不叫…”以往杨凡晚上练习完,都要出去溜随风,随风也不愧对它雪橇犬的名声,一跑便是两个多小时,搞得杨凡感觉不是人遛狗而是狗遛人。而这一夜还没有结束,在凌晨3点到5点,那个酗酒的老爹基本就要快活完回来了,第一个遭罪的,自然是睡在大厅沙发上的哈士奇随风。
“宝贝儿子我回来了!”
“汪!”这样的对话杨凡早已见怪不怪,但本该快免疫吵闹的他今早却异常清醒,或者说,他一夜没合眼。
“6点才回来吗,亏昨晚走的那么早,看来又遇到了顺眼的女人了。”杨凡一下子站起来活动活动了身体,昨天的不适已经完全消失了,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保姆阿姨也快来了,得赶紧把他弄进房间,要不吓跑了又要再找一个。”杨凡嘀咕着,走到大厅拉开了死死抱住随风睡着的杨二宝,单手拎着朝杨二宝的屋子走去。随风也没有因为杨凡拉开了这个醉汉而感激,而是不断的呜呜着,仿佛因为昨晚没有放他出去而生气。
“嗯?”杨凡回了一下头,用“和善”的眼神看着随风。哀嚎立马停了下来,随风快速的跑到角落的椅子下面。
早晨有了人做饭,杨凡也能够悠哉的倚靠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看着早间新闻。用杨凡的话说,这是除了去学校,和外界唯一的接触了。
“自称大侠的吕侠人再度见义勇为后拒绝媒体采访……”
“西布鲁索市再度出现野人,专家称这是进化史上常见现象……”
“今晚我市部分地区将进行电力维修……”
“铛铛铛!”杨凡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把杨凡从国家大事中拉了出来。
“慕夏,”杨凡看了眼手机,“对啊忘了跟她说,以往都是和她一起回家的。”杨凡按下了绿色的接听键。
“是杨凡哥吗,我是康慕夏的弟弟康慕秋……”
“插播一条紧急新闻,在今天早上,西十一街出现了三具无头尸体……”
“你看见姐姐了吗,姐姐说过她每天都和你一起回家…她昨天没有回来…我们找了一个晚上…”电话另一头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
“具了解,死者大约为15至18岁女性,身着风扬市第二中学的校服…”
杨凡脸色越来越难看,收起手机起身。
“诶小凡,要吃饭了你去哪啊。”保姆阿姨关心的问。
“饭做好你给随风喂点狗粮就先休息吧,睡觉那个不用管,醒了就出来吃饭了,我有事出去趟。”说话间,杨凡穿好了外套鞋子,打开门,一个身穿白色毛衣与浅色牛仔裤的女孩,挡在了他面前。女孩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所以杨凡看不清她长什么样子,他只看见,女孩嘴角在慢慢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