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国富掐了手里的烟,眉头皱在一起,距离李艺思被杀案件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毫无进展。来自各方的压力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凶手心思非常缜密,作案手法前所未见。现场几乎没有任何线索,就算有,也被骚乱的人群破坏掉了。
法医那边的结果已经出来,诡异的是除了肚子上被利器划开的大洞,其他部位没有丝毫的伤口。内脏被剥的干干净净,然后填上了碎衣服,又给缝了回去。
刀口利落干脆,一刀,从肋骨下方切到小腹,没有任何的停留,可见凶手的心理素质极高。几乎排除了所有作案动机,但是又绝对是蓄谋已久。
一阵电话铃声扰乱了熊国富的沉思,心情突然烦躁起来。
“喂,哪位?有话说有屁放。”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好像听到了有人在轻笑,却又不真实。
熊国富心里没由来的一紧,却又迅速冷静下来,尽力放平了语气,希望对方不要挂掉。
“喂,说话啊,哪位。”
并没有什么用,声音依然粗狂的像是在吵架。
电话那边依然是沉默,然后似乎有人起身,传来一阵沙沙声,接着吧嗒的一响,挂了。
熊国富立即把所有人召来了办公室,让警局的技术人员开始研究这段电话录音。之后便是听案件的进展,意料之中,毫无进展。
遣散了人群,熊国富翻出手机,看着手机上的那个号码,犹豫不定,最终还是拨了过去。
“哟老熊,还有时间找我呐,案子怎么样?”一如既往的轻佻不羁。
“潘凤,帮个忙”
“不帮”
还是一点没变。熊国富挂了电话,把所有资料发了过去,然后无视了潘凤的抗议,继续开始研究案子。
在酒吧喝酒的中年男人看着手机那头再无消息,气的破口大骂,然后看着熊国富发来的资料,不久,起身结账,离开了酒吧。
隔壁座位的一个青年随后找了个无人的角落不知向谁打了电话,随后也离开了这间酒吧。
孙重阳最近心情也有点烦躁,案发当时他就在现场,甚至和嫌疑人或者说凶手有过短暂的接触。那个伪装成工作人员的男人,身高体型都平平无奇。留下的线索微乎其微。
他努力的回忆当时的情形,却发现根本描述不出那个男人,那是一个毫无特点的人,放在人堆里就会消失不见。
应该是趁着熄灭了顶灯的瞬间融进了人群,随后跟着人群逃离了现场。一起被杀掉的演员带上在换衣间发现的经纪人的尸体,总共17个人。从看到凶手搬着应该是装着李艺思尸体的箱子到剧场开始放人群进入,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除了经纪人是被用衣服勒死的,其他的演员几乎都是在排练节目的时候被人用一头削尖的钢管从心口穿透。
诡异的地方就在这里,作案现场的血几乎漫了半个舞台,却没有挣扎的迹象。按理说人们看着有人被杀,应该惶恐骚乱,可是那样的情形就仿佛谁也没有发现自己近在咫尺的同伴被杀。
熊国富那边的尸检结果说并没有任何麻醉剂的痕迹,当时法医自己都喃喃自语说这不可能啊,那么多的人,没有一个人有挣扎和搏斗的迹象,就好像是在一瞬间所有人被杀死,压根来不及反应。
熊国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好像有了什么想法,孙重阳注意到那时候他的神情略微有一些不自然,但被他很快的掩饰了。孙重阳很想去问问他发现了什么,不过后来放弃了,毕竟也有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一瞬间杀死所有的人么......孙重阳回忆起了那个法医说的话,然后推演了各种有办法一瞬间杀死所有人的方法,却无一例外都会发出惨叫声或者留下痕迹,这需要很大的工具,或者很多个人。
也不是没考虑过团伙作案,但是目的呢?一个人可以没有作案动机,一群人呢?
无奈之下孙重阳给他师傅拨了一个电话,了解到情况后师傅的表现却让他百思不解,一向嫉恶如仇以严厉出名的师傅,第一次好言相劝,说办不了的案子就不要办了,这个案子就放一放吧。
这也是第一次孙重阳顶撞了师傅,孙重阳从小被师傅从孤儿院领出来,亲自抚养长大,第一次对一直视做父亲的师傅产生怀疑。
心情及其烦躁的孙重阳打开电脑,手机上都是各种对这次案件的报道,上面一压再压,还是没压住,当时看到那一幕的人太多了。现在网上的评论也各种各样,有的人冷嘲热讽国内警方的无能,有人痛骂凶手,有人哀悼死去的李艺思,甚至还有人宣扬这是自己所为,结果警方前去调查时开门的是一个胖胖的邋里邋遢的大男孩。
夜已经深了,注定有人彻夜难眠。
开在地下的黑网吧里,一个大概二十岁左右留着马尾的青年把一张张照片交给坐在角落看年轻人打台球的中年男人手里。
中年男人看着手里的照片发出轻蔑的笑。
“好久不见了,潘凤。”
随后将照片点燃,一甩,变成灰烬飘落在地上。
“行了,这次干的不错啊耗子,你接着盯着潘凤,别让他发现了。”
叫做耗子的青年无所谓的笑笑,一甩马尾离开了。
周围打台球的年轻人们围了过来,带着眼镜的青年边擦杆边和男人聊天。
“金哥,不如你也放我们几个出去练练吧。”
“滚蛋,你们几个给我安生点,现在放你们出去指不定又坏老子什么好事。”
正在开车的潘凤打了个喷嚏,心里嘀咕又是那个混蛋骂老子呢。老熊这个案子越调查越觉得不简单,他今天去了现场,居然发现这件案子越来越有趣了。
想到这里潘凤瞥了一眼副驾驶上他发动关系让朋友查到的资料,照片上是一个背着重狙的青年,眼神麻木,腮边各有三个白色的战纹,就像一只安静的瓢虫。
潘凤开着车子,混入车流,逐渐消失在黑夜,心情似乎大好,食指随着收音机里的歌打着拍子。
这场戏,的确是拉开了幕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