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贵嫔被下了处斩令,但要半月之后再行刑。
因为我那父皇怕血腥之气冲撞了云妃。
多么可笑的理由。
想当初刘贵人死的时候也是这样。
只不过我那父皇大概是念着刘贵人的相貌与云妃有几分相似。
那半个月的时间,只是将她囚于小院中,并没有像楚贵嫔这般直接被扔到死牢里。
因而倒没有受多余的皮肉之苦。
但楚贵嫔不一样。
她被关在了死牢里。
我自是不会让她好过。
但这也无需我出手。
楚贵嫔多年来得父皇独宠,虽为贵嫔之位,日子过得却比皇后还滋润。
再加上她本身性子就目中无人,一直嚣张跋扈惯了。
这后宫中还真没有谁是她没得罪过的。
眼下她成了死囚犯,那堆妃嫔自是趁机狠狠的报复。
狱卒也个个是势利眼惯了的,拿了好处后,更是能把她折磨的有多惨就有多惨。
听闻属下来报,进去的第二天就不成人形。
真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
我一点都不可怜她,那是她活该。
她当初陷害刘贵人时,我就不信像她那样精明的人会想不到这一点。
然而她还是失算了。
刘贵人没进去死牢。
我那父皇竟然对她网开了一面。
大概正是因为那样一张脸出现在鲜活的人的身上。
活生生的出现在他面前。
让他生了那么一丝丝的恻隐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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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刑的前一天晚上,我去见了楚贵嫔。
因为我明明已经查清了所有事情的真相,可我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总觉得有那么一件事,我要亲自问她才能明白。
半月功夫。
我差点没认出她来。
因为从她的身上,已经看不到丝毫往日的尊贵美艳。
与那个明明年逾四十却保养得如同二十出头的楚贵嫔判若两人。
她穿着一件破烂的不能称之为衣服的囚装。
凝固的血早已把整件囚装都染的黑红。
露出的双臂和小腿没有半寸完好的肌肤,甚至有很多地方已经露出了森森白骨。
她垂着头,脏污的头发遮住了整个面容。
手腕粗的铁链拖在她的脚踝和双臂上。
她整个人都仿佛成了一具毫无生气的木偶傀儡。
与原来的那个她相比,就仿佛是一朵开得正艳的牡丹忽的枯萎了、死去了、被碾成碎末了。
我站在牢门前。
没有说话,就这么一直看着她。
过了很久。
她仿佛才从梦中刚醒来一般,动了动双手。
察觉到有人。
她颤颤巍巍地抬起了头,看向我。
杂乱肮脏的发中露出一张毁容的脸。
布满烧伤和刀痕。
如同熟了的鱼皱皱巴巴的皮肤一样难看,令人作呕。
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她似乎才认出我来。
忽的低低地笑了起来。
她开口,声音却如同花甲的老妪般,呕哑难听。
她说:“果然,该还的最终还是要还的。”
我说:“我来只是想问你一件事。”
她不说话,似乎在等待着我的下文。
我说:“当年你与刘贵人情同姐妹,你素来得父皇喜爱,而刘贵人偏居一隅,可你为什么还要处心积虑的害死她?”
害死刘贵人对她来说没有任何好处,稍有不慎还会惹得一身腥,我想知道是否有人指使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