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三十天不间断更文,日三千以上,是我的一个目标,现在我做到了。
第一次写文,什么都不懂,随心随性,没人看也是应该的。但惊喜的是居然有人一直关注着,非常非常感谢,也非常非常感动。
没想过出书,没想过签约,没想过盈利。这本来就是我的回忆录,从幼儿园到初中,不过真假参半。一些人一些事我不想忘记,早就想写出来了,但是连续性的故事,只言片语写不出前后呼应,于是便有了连载。人生处处有伏笔,不过以我现在的水平无法精彩地呈现出来,姑且写个大概,日后慢慢打磨。
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写出来,不知道该以怎样的笔触,也不知道该放在哪。暂时写在后记里留个回忆吧。
1.胡雯
墨浅非六年级时唯一的朋友是胡雯,那个拄着双拐的残疾女生。照墨浅非的角度,胡雯不过是个能跟她说得上话的人,但在胡雯看来,墨浅非是唯一一个愿意跟她说会儿话的人,甚至为了陪她放弃了大课间的活动。
某个周末,胡雯邀请墨浅非去她家里做客,千叮咛万嘱咐她一定要来。墨浅非骑着自行车顺着公路北下去胡雯家的村子,在村口的牌坊下面看到了一个粗布麻衣的老人。她头发灰白夹杂,脸上写满了风霜,衣服暗旧,洗的掉了色。那是胡雯的妈妈。
现在想来,当时她的妈妈也不过四十多岁,看上去却比实际老了二十岁。
胡雯妈妈推着手推车送胡雯上学时在校门口曾见过墨浅非,眼下她热情地招呼着她,拉着她的手就往村里走。胡雯妈妈要给墨浅非推车,墨浅非谢绝了,胡雯妈妈便在后面帮忙推着走上坡路。
胡雯家在半山腰,小路崎岖难行,胡雯妈妈把墨浅非的自行车扛在肩上,回头反复嘱咐墨浅非当心脚下。墨浅非不禁纳闷胡雯每天早上是怎么从这小路上下来的,还有那手推车。
胡雯坐在大门的门槛上等着她们,看来已经等了好久。胡雯妈妈一边放着自行车一边招呼墨浅非进屋去,墨浅非想去扶胡雯,胡雯妈妈笑着说:“不用,她自己可以的。”
屋里很暗,空间狭小,白天要开着灯才能看清屋里的东西。胡雯妈妈忙去按开关,墨浅非想电费对她们来说也是一笔负担,便赶紧阻止了。胡雯妈妈便把房门大开着,让阳光多往里照照。
胡雯妈妈殷切地倒水递瓜子,欣喜之色溢于言表,看来家里平时没什么人来。胡雯拉着墨浅非的手说:
“你真的来了,太好了,太好了。”
后来墨浅非才知道,她是第一个去胡雯家里玩的同学,也是唯一一个。
墨浅非不善言辞,不知道该说什么,很多时候只是静静地坐着,听胡雯说些久闷于心的话。那天阳光很好(该是这样),墨浅非却觉得天空阴沉沉的,门檐下似乎还能听到嘀嗒的雨声。
胡雯兴奋地拿出她珍藏的至宝——她的小说手稿,一页一页地翻给墨浅非看,还不时讲解着剧情。墨浅非早已忘记了具体内容,只记得女主是个间谍,故事跌宕起伏。不知道后来胡雯写完了没有,就是写完了,能投到哪里去呢?
墨浅非走的时候,胡雯和妈妈都苦苦留她吃午饭,可是墨浅非执意要走。一来她不想给她们添麻烦,二来,她确实待不住了。
“没事常来玩啊,常来玩啊。”
胡雯妈妈把墨浅非送到村口,拉着墨浅非的手满脸诚恳地说,语气急切似在哀求。
墨浅非嘴上说好,眼睛往胡雯家的方向看了看,她知道从她一出家门开始,胡雯便一直拄着双拐站在门口目送她,此时也还未进去。
可是从那之后,墨浅非再未去过胡雯家。
她同情胡雯,但没有丝毫瞧不起,对于胡雯家的破旧也没有丝毫嫌弃。只是她们母女俩的盛情让她浑身不自在,把她当救世主一样的恳切也让她难以适从。
由于某种病态的心理,墨浅非不愿带给任何人希望,她可以去胡雯家一次两次,但没法经常去,既然不长久,与其让她们天天盼着,还不如一开始就断了。
既然不长久,还不如自己先断了。当初她也是这样对卫初的。
可是这种果断的做法带给她的是无限的后悔,日后每每想起,她都会泪凝于睫,可再遇到类似的事,她还是会果断的放手。
2.宫依岚
安芷第一次感到无能为力,是遇到宫依岚之后。说实话,宫依岚是安芷唯一嫉妒的人,一直到大学毕业还无法释怀。
遇到宫依岚之前,安芷的成绩一直是班里第一名,遇到宫依岚之后,安芷再也没有考过第一。
安芷并不嫉妒常年级部第一的周芒,也对第一次夺取她第一名位置的沈城知一点怨念也没有,甚至后来好多人的成绩超过了她,她也没有异样的情绪,唯独对于宫依岚,她有些意难平。
也许是距离近吧,不管是位置还是成绩。毕竟差距越小遗憾越深。
也可能在宫依岚身上,安芷看到了自己想要又得不到的东西。漂亮,开朗,脾气好,有人想着,被喜欢的人喜欢。
宫依岚曾经跟她说过自己的薛风沐的事,在刚开学时薛风沐和二班的男生来找她后第二天的早自习。
宫依岚和薛风沐,一个学霸一个学渣,却是青梅竹马。宫依岚曾让安芷看过一个月饼,当时她满脸羞涩又小心翼翼地从桌洞里把月饼捧出来,仿佛那是绝世仅有的宝贝。她说,那是去年中秋节时薛风沐亲手给她做的,她舍不得吃,一直留到现在。
这种像偶像剧似的情节还有很多,宫依岚和薛风沐的颜值也完全配得上任何偶像剧里的男女主。两个人曾经在一起过,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分开了,但后来破镜重圆,再后来便不得而知。
宫依岚在班里就像是太阳一般的存在,只要有她在的地方都洋溢着欢声笑语,同学们也都喜欢和她相处。他们看她的眼神中有惊艳,有崇拜,有羡慕,有讨好,更多的是发自内心的欢喜。
推保生考试时,大家一起在食堂吃饭,宫依岚吃的慢,所有女生都吃完后她还在吃。安芷等的不耐烦便想先走,带班女老师却说等宫依岚吃完后大家一块走。其他女生都安慰宫依岚说没关系慢点吃,安芷无可奈何,于是和所有人一起坐在原位眼睁睁看着宫依岚细嚼慢咽。
安芷曾引用《红楼梦》中妙玉的判词给宫依岚写了一封“绝交信”:
气质美如兰,才华馥比仙,天生成孤僻人皆罕。你道是啖肉食腥膻,视绮罗俗艳,却不知太高人愈妒,过洁世同嫌。
安芷趁宫依岚午休时把纸条悄悄塞进了她臂弯处,她已经下定决心不再跟她做朋友了,虽然她有些说不出的不舍。
可是宫依岚醒后依然高兴地叫安芷回过头来说话,安芷有些诧异地看着她问:“我给你写的东西你看了吗?”
宫依岚笑得一脸天真烂漫:“我看了,但是没看懂。是你自己写的吗?写的真好。”
安芷突然觉得自己太狭隘龌龊,跟宫依岚相比是那么不堪。她笑了笑:“摘抄的,给你看看。”
宫依岚有着世上一切美好的品质,而自己犹如一滩臭水沟里的烂泥。
虽然嫉妒,也有过她跌下神坛的恶毒想法,但安芷不得不承认,宫依岚是遗落在世间的天使。
3.后来
上了高中后,沈城知以为自己会忘记李一成。毕竟学校那么大,两个人遇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某个雨夜,晚自习结束后,没有带雨伞的沈城知冒雨冲进了夜色里。她一路小跑着穿梭在人群中,想快点回到宿舍,可是跑上郁柳湖上方的大桥时,她却生生停下了脚步。
面前有一对共打一把伞的情侣,男生搂着女生,侧过脸笑着跟她说话。沈城知愣愣地站在雨中,目送二人远去。
那一瞬间她想起了合欢树上的水珠,雪地里的回眸,晨星未熄的街道,自行车后座上的少年……如今都在这个雨夜,在她目送之下远去了。
某个周末放学后,墨浅非跟奚城的同学坐公交车回家,她坐在窗边看到远处的大山越来越近,风景越来越熟悉。这时几个人的对话飘进了她的耳中。
“你知道吗?颜汐结婚了,就是和赵安杰,跟她一块私奔那个。”
“啊?这么快?他们没到年龄吧?”
“没领结婚证,也没办酒席,颜汐娘家人都没承认,她一个人跑到微山那,赵安杰骑着摩托车把她接下来,就算迎亲了。听说她都怀孕好几个月了……”
“我说呢。唉,你说她以前学习成绩那么好,人长得又漂亮,可惜哟……”
“嗐,她就那种人,以前她也没少乱搞……因为这,卫初没少打人,还进了局子……”
“啧啧啧,卫初才真是可惜,真是瞎了眼……”
墨浅非眉头紧皱,偏过头塞上了耳机。
安芷能玩电脑的次数不多,上高中住校后,跟妈妈待在一起的时间少了,安老师对她的态度也缓和了不少。
这天她刚上线不久,就收到了一个陌生人的消息。以往她是不理的,这次她却鬼使神差的通过了好友请求。
对方像是很熟悉她,可安芷问他是谁他却闭口不提。没聊几句,对方提出来要见面,说完见面地址后,安芷更确定他家就在奚村。
安芷趁机威胁他说,如果不报上姓名就把他删了,对方听了心一急,回复了一句话:
“你还记得AZ吗?”
安芷蓦然一惊,半晌打出了一行字:“不记得了。”
对方回了一句“好吧”,便再没说话。或许他还想说什么,但是安芷迅速把他删了。
不是不记得了,是她把曾经抛弃了。
落日收回最后一缕余晖的那一刻,整座微山顿时陷入一片昏暗中。一个白色的身影骑着摩托车行驶在盘山路上,车轮碾碎了一地斑驳的树影。
他听到风声在耳畔呼啸,余光中两边黑影一闪而过,心中郁结的惆怅消散了不少。行到拐弯处,一辆大卡车冷不防从前方向上驶来。
山路狭窄,他在慌乱中将车把向外一转,摩托车撞穿了路边的树丛,载着他直直向山谷飞去……
命运总会在最意想不到的地方悄悄埋下一颗种子,事隔经年,人们期待着它会开出一朵艳丽的花时,却猝不及防地发现它是一颗炸弹,炸毁了对未来的幻想,也炸毁了曾经。
某天晚上,安芷做了一个梦,梦很模糊,依稀能看到是两个小孩子,站在花坛前聊天。
“你叫安芷,我小名叫安泽,我们的名字是不是很像?”
“是啊,好巧,我们名字的字母都是AZ。”
“我还有一个大名,叫赵逸空。”
……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