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衫闻言狠狠的敲了敲桌子“你这厮，修得胡言乱语。
只不过……殿下，那铜像看起来到是颇沉，凶手是如何将它从天上抛下来的？”
白安阳斜了李衫一眼，他嘴上训着张武，可心里恐怕也是这么想的。
她轻应一声“嗯，这铜像虽沉，然古有力大者可举鼎，现亦可举铜像，况且凶手可能未必是一人。
现在最为重要的是弄清楚凶手是如何让沈希默在正午时分，自己甘愿从楼上跳下来的。”
李衫立刻附和道“殿下所言极是。那个谁，赵文瑄！案发时，你不是就在沈公子身旁吗？
老实交代是不是你动了什么手脚？比如在背后偷偷推沈公子一把？”
赵文瑄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冲着白安阳就开始磕头“小人冤枉啊！当时小人虽站在沈公子身侧，然亦有一臂的距离，在众目睽睽之下，小人怎敢对沈公子下手！”
白安阳见他满头的汗珠，眉毛挤成了囧字，衣袖下的手连连颤抖，看着也不像撒谎的样子。
“哦，那要是在没人的地方就可以动手了，是吗？”贺尘歪着头说到。
他的上半身懒懒的倒向白安阳，手指轻轻搭在膝盖上。
“不……小人不是那个意思，小人和沈公子，无……无冤无仇，小人没有理由……”
“理由！本太子这就给你理由！李大人派人去他家里好好查查，看看他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白安阳装腔作势的喊道，但她并不倾向于凶手是赵文瑄。
一是，赵文瑄一看就是个弱不禁风的，既没力量也没胆量。
二是，看围栏上的痕迹，沈希默确实是自己跳下去的，而不是被人推下去的。
三是，……她觉得应该还有什么没有发现的地方，比如沈希默站在那里看的究竟是什么？
一定有人在暗中策划了这一切，现在还不可轻举妄动，最好的办法就是先假装认定凶手是赵文瑄来麻痹真正的凶手。
李衫接着便大手一挥“来人！将这个赵文瑄押下去，顺便把他的家也给吾抄了。”
“冤枉啊！真的不……不是……小人……小人想起来了，当时对面好像……好像有一个可疑的人。”
“他是……”
一直没有说话的沈希言这时突然站了起来，打断了赵文瑄的话。
“殿下，吾突感身体不适可否先行告退。”
白安阳和贺尘对望了一眼，这也未免太刻意了。
她点点头“贺尘，你送送沈二公子吧，毕竟不知道凶手针对的是沈希默还是整个沈家。”
“你身为少将军，由你护送，吾最为放心。”
深层意思便是，由贺尘来监视着沈希言，她最放心。
贺尘本想一直陪着她，但乔驰并不在她的身旁，这里除了自己还真没的个能信任的。
察觉到气氛的变化，赵文瑄转了转眼珠子。
那时他看见的是沈希默以前的一个同窗，这又和沈希言有什么关系？
不对，沈希言只比沈希默小一岁，他们俩确实是一直在一处书院听书，保不齐沈希言和他也认识，难道是他？
沈希言这时离开，不会是去灭口吧？
赵文瑄如是想到，身上立刻生出一股寒气，愈发觉得沈希言的眼睛阴冷的骇人。
沈希言到是没有拒绝，他向白安阳点了点头，然后冲着贺尘一拱手“那就麻烦少将军了。”
两人并排走出临江仙，贺尘的暗卫早已等在了临江仙门前。
其中一个，长着张娃娃脸，个子也不如其他人高大，但是看他们的站位，他却是首领。
贺尘打了个呵欠，眼神向外一瞥，暗卫便又隐藏在了人海中。
沈希言一直用手捂着额头，装的到还真像一头痛的副样子。
“沈希言，本将军看你痛的紧，你就去望春馆瞧瞧吧，说不定贾老这时正在那研药呢。”
“贺尘，你我之间，还用得着这套吗？”
“这才几日，就勾搭上了太子殿下，怎的？贺家已经容不下汝这尊大佛了？”
贺尘轻笑道“汝怎么不装了？那副谦谦君子的面皮，不要了？”
“哼，汝脸上的粉难道比吾少吗？”
贺尘和沈希言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了，贺尘和沈希言这几年都在韬光养晦，暗中扶持自己的势力。
可皇都就这么大，资源又有限，两人必不可少的暗地里交过几回手。
皇都里，除了贺尘恐怕还没有人知道，沈希言这个沈家废物，其实背后的势力，比沈希默要大的多。
连白安阳都只是凭直觉感到沈希言不是什么善茬，但真实的情况她了解的并不多。
“吾知道汝是不可能自己动手的，不过连胞兄的命都能要，真是……”
沈希言看见沈家的管家，牵着两匹马走了过来，他出声打断道“少将军，吾是清白的，少将军还是快些送吾回府吧。”
须臾间，他的语气已经变得极为客气。
管家好似听到了刚才那一句谋害胞兄，他叹着气说道“少将军，老奴在相府已有三十年了，两位少爷都是老奴看着长大的，二少爷生性纯良，是万万做不出来这种事情的。”
“况且二少爷这头痛的毛病，还是为了救大少爷留下来的，还是让老奴送二少爷回府吧。”
贺尘将手放在嘴上，“吁”的一声，他的马，便从一旁跑了过来。
“吾以前到是不曾见过，老管家有对沈希言这么和颜悦色的时候。既然如此，那就走吧。”
老管家一脸尴尬的扶着沈希言上马。
这贺尘真是不识抬举，平日里连那些大人见了自己也要问候一声，今天竟被这个毛头小子下了面子。
贺尘和沈希言一路没有再说过话，直到停在丞相府门前时，沈希言突然低声道“汝不觉得那个雕像颇为眼熟吗？”
“两个马蹄腾空代表战死沙场，白鹤翻飞终不返啊！”
白鹤翻飞终不返，是当年先帝用来形容武天侯镇国威远大将军的。
也就是当年战功赫赫，最后战死于沙场的铁血将军贺生白。
贺尘终于露出了一瞬间的呆愣，是祖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