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次李世民北伐刘武周,当时李渊一时情急,许诺把太子之位给李世民。后来李建成多次到自己面前啼哭,劝说自己不要废长立幼,以免重蹈隋文帝杨坚的覆辙。同时多位皇妃也在他的面前吹枕边风,说太子仁义、孝顺,是个优秀的储君,劝他不要轻言废储,以免产生混乱。李渊这才又改变了要换太子的主意。所以这次李渊希望李建成能主动请缨,自己再从中多加协助,让他建立军功,这样就不至于老是被秦王李世民盖过风头,也就不会产生矛盾。所以他用期盼的目光望向太子,希望他能主动请命出征。没想到太子李建成避开了自己的目光,并没有主动站起来请命出征。
李建成又何尝不想领兵出征建立功勋,无奈他缺乏李世民的勇气与魄力,更缺乏李世民的军事才能。而且此次的对手也非同一般,弄不好郑、夏两军联合,说不定会陷入前后夹攻,腹背受敌的两难地步。上一次北伐,他的太子之位就已经动摇,如果这一次出征大败而归的话,那他的太子之位可能就彻底保不住了!更重要的是他不敢离开父皇,怕自己出征在外,李世民趁机接近父皇,笼络朝臣挑拨离间他与父皇的关系,那说不定他的太子之位也有可能不保。上一次要不是秦王因出征在外没有机会在父皇面前挑拨,自己天天在父皇身边哀求,则自己的太子之位就已经不保了。
所以李建成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不能离开父皇身边,要时刻不停地抱着父皇的大腿以免出现差错。他要竭力避免出现外面军功不达,宫内又出差池的局面。
其实他就没想到李世民之所以能威胁到他的太子之位,就是因为军功甚伟。若他能以太子之位建功立业,他的储君之位又怎么会出现威胁呢。
这就是李建成瞻前顾后,缺乏政治远见的后果。
李渊见太子不作声,仍不甘心,试着问他:“太子建成是否愿意领兵东征,讨伐王世充?”
李建成连忙摆手,惶恐地说道:“儿臣还要在朝廷为父皇分忧,学习父皇处理军国大事的能力。随侍在父皇身边孝敬父皇,不便于出征。”
李渊见太子李建成如是说,颇有些失望,在心中默默地叹了一口气。但他又不想把担子压在齐王李元吉的身上。上次让李元吉留守太原,结果他毫无作为。甚至还丢了山西这一重要根基,差点使长安不保。所以把这么重大的事情交给李元吉他也确实不放心。
此时李世民站起来态度坚定地对李渊奏道:“父皇,既然是儿臣坚决主张要讨伐王世充的。儿臣愿领兵出征,替父皇分忧!”
李渊赞许道:“关键时刻,还是秦王世民能挺身而出,为朕分忧。”
太子李建成起身奏道:“父皇,此次东征王世充非同一般,难度更大。儿臣建议,可以让齐王元吉随秦王一同出征,兄弟间也好有个照应。”李建成和李元吉关系较好,他是想让李元吉监视李世民。
“嗯,兄弟同心,其利断金。齐王和秦王两人一起出征,兄弟二人确实可以相互照应,如此甚好!”李渊点点头,准奏。
第二天朝会,李渊令人历数郑王王世充的罪恶,发布讨郑檄文。宣布由秦王李世民任元帅、齐王李元吉为副帅,择吉日出兵东征讨伐王世充。同时派人与窦建德讲和,订立盟约
散朝后李世民立即召集部将开会,商讨出兵之事。众人讨论了一会,初步确实了战略战术。
讨论得差不多后,李靖站起来说道:“殿下还记得上次我军与定杨军的介休大战吗?”李世民点点头。众人不知李靖突然提起这一战是何意图,所以大家的目光都望向李靖。
李靖笑了笑说道:“末将记得在那一战中,宋金刚使用重甲骑兵,给我军造成重大的伤亡。若不是李世勣李将军果断勇敢,处惊不乱,造成的损失可能将会更大。”
李世勣见李靖提到宋金刚的重甲骑兵,仍心有余悸地说道:“确实不错,那重甲骑兵瞬间就冲溃了我军战阵,非常厉害。”秦琼和程咬金也点头赞同,他们当时在现场目睹了重甲骑兵的威猛,也都为其在战场发挥的作用而惊叹。
李世民听了,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他有些无奈地说道:“我也知道重甲骑兵厉害,从三国两晋时期就发挥神奇的作用。奈何此骑兵的重甲造价太过昂贵。我朝初创,战事频繁,国力有限,暂时还配备不了啊。而且大战将至,即使现做现训也来不及啊。”
李靖有些神秘地笑着对李世民说道:“殿下莫灰心,属下有良策。”
李世民和众人听李靖说有良策,也都来了精神。纷纷围上来,听李靖的下文。
李靖倒有些急了,对大家说道:“众位将军都坐下来听靖说话行不行,你们都围上来,李靖都喘不过气来了!”
大家听他一说,全都乐了。
程咬金说道:“俺们围上去,不就是都想听一听你怎么说吗,没想到把你的气挤没了。现在俺们不挤你了,把气还给你,快说快说!”
李靖笑着向程咬金一拱手,似是谢他让他喘了一口气,众人被他又逗笑了。
李靖这才接着说道:“那一次介休大战,定杨军五百重甲骑兵被李世勣将军消灭怠尽。后来众人都随殿下去追击宋金刚,独在下看着那些重甲心疼,派人一一收集起来。在下认真检视了一下,损坏的不多,而且完全可以修复。我军如果有了这五百具装甲做基础,只要再加紧赶做一批,能有百套就百套,能凑成上千则更好。在下先前曾训练的两千名陌刀手,只要稍加训练,再从全军中挑出千匹好马加以调教,在下估计不消多长时间即能成军。”
“太好了,李兄真是帮了大忙了!”
“是啊,太好了!这么说我们也要有重甲骑兵了!”
李世民听李靖这么一说心中大喜,众将也都高兴,认为唐军终于能有一支自己的重甲骑兵了。李世民立即让李靖着手去做,至于经费问题由他想办法去筹措。于是李靖加紧置办重甲,从军中挑选好马,操练重甲骑兵。到出征的时候,一千名重甲骑兵已经初步成型。
公元620年七月,秦王李世民和齐王李元吉统领二十五将、率兵八万誓师东征,开始出关讨伐王世充。
东征王世充,正式启动了大唐主动出击,统一天下的进程。
这一次出征不同以前西征薛举、北伐刘武周。前两次出征的时候为了避免和敌人交锋,都是大军潜行消无声息。这一次李世民要故意炫耀军威,给王世充以最大的战略威慑。所以他要大张旗鼓的出兵。八万名士兵集结在长安城东,灞桥边上。八万将士整装待发,现场锣鼓宣天,战旗猎猎,再加上四面送行的百姓和官员,场面非常壮观。原野上人山人海,人头攒动,刀枪如林。远远望去,像是一片广袤的原野上的层层麦浪。
唐皇李渊专门派太子李建成代表他为大军壮行。李建成、李世民及李元吉站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三兄弟英姿飒爽,气宇轩昂。
李建成先焚香祷祝,为大军祈祷,然后满斟酒杯,敬天敬地。他亲自斟满酒递给主帅李世民和副帅李元吉,高声说道:“此次秦王和齐王出征,挥王师,荡寇中原,定能旗开得胜,马到成功。本太子代表父皇为你们壮行!”
秦王李世民和齐王李元吉高声说道:“我等奉皇命,率王师,讨逆贼,定将不辱使命!”说完二人一饮而尽,二人举手亮杯,以展豪情。然后李建成、李世民和李元吉又一起斟满酒。李建成高声说道:“全军将士们,今天是我军挥师东进的大好日子,本太子代表皇上祝大家旗开得胜,马到成功!”说完一饮而尽,豪迈地亮出盏底。李世民和所有将士们也都一饮而尽,豪迈地亮盏。人海中众人齐亮盏,就像大海中的层层波涛掠过海面。众人山呼“万岁!万岁!万岁!”声浪如滚滚炸雷卷过原野,气势如虹,声震山河。
李世民看着雄壮威武的三军将士,顿觉豪情万丈。古时的项羽、韩信、卫青、霍去病又若何,与今天相比,也不过尔尔。他向太子李建成告别,然后右手撩起大氅,大手一挥,命令全军将士出发。霎时鼓声震天,号角齐鸣,战旗攒动,马声嘶嘶。李世民与将士们跨上战马,扬鞭出发。车辚辚,马萧萧,队伍浩浩荡荡,一眼望不到首尾。走在最前面的是秦王的五百名亲兵卫队,这是李靖亲自从自己调教的陌刀手中选出的五百名最精壮的战士。个个魁梧高大,今天特意穿上崭新的军服,他们前一百人手持战旗,后面的手持陌刀,刀光凛凛,战旗猎猎,显得更是雄壮。
秦王李世民跨着他的宝马飒露紫,身穿金盔金甲,金黄色的大氅被风吹起,更显意气风发,豪情万丈。李元吉和几十位战将走在秦王李世民的后面,他们每个人也特意在铠甲外罩上崭新的大氅,每个人都坚定而刚毅。
后面就是刚刚组建的壹千名重甲骑兵。李靖让人把原来的铠甲一一修好,又紧急赶制了五百副重甲,都漆染成黑色,在太阳的照耀下黑中泛亮。每个重骑兵骑一马牵一马,以备战时轮换。所以战队更长、更雄壮。他们手执长矛,矛枪林立,直刺长空。后面是轻骑兵,个个也都气宇轩昂,加上数万的步兵,队伍绵延十几里,浩荡不绝。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自豪的神情,每个人的心中都有必胜的信心。他们相信这支军队是无坚不摧,所向披靡。战士们高唱雄壮的《秦王破阵乐》昂扬向前,百姓们扶老携幼,送夫送子,殷殷惜别。
看着这一支雄壮的队伍,听着特别刺耳的《秦王破阵乐》,太子李建成的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五味杂陈。自己身为太子,何曾有如此豪迈激扬过:挥手之间,千军万马奔驰奋战;弹指之间,敌军樯橹灰飞烟灭。这是何等的气概!可惜自己只是看到,没有一次亲身体会到,心中既忌且恐。等大军走远后,他才悻悻地和送行的官员们打道回宫。
在战争之初,王世充也料到大唐攻破刘武周后必然要对他下手,唐郑之间肯定有一场你死我活的大战。所以他事先也进行了周密的布置,调兵遣将,准备抵御唐军。按照当时唐郑的军事对比,王世充虽然稍弱,但他是在本土作战,又采取的是守势,王世充对于此战的胜利仍然充满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