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一大把年纪了,孩子这么小,还有很长的路,我们可不能害了她!你赶紧让陈毓送你们娘俩去姑妈家。”倪英华命令道。
徐雯被母亲说的有些愧疚!就没再坚持。
陈毓将徐雯送走没多大一会,医院的人就来领徐世昌去做心电图检查,意思是心电图没问题的话,就可以做肠镜。
陈毓刚回到病房,徐世昌就被推进肠镜室,他的老婆儿女都被拒在了门外,几人在门外焦虑的等待,紧张和未知引得他们时而引颈翘盼,时而垂头低叹,时而四处环顾,时而搔首踟蹰。
徐雯留在了姑妈家里,萌萌比姑妈家的齐齐年纪要小些,但也就相差一两岁的样子,齐齐是个大眼睛、高鼻梁的小可爱,她很快就喜欢上了软糯的小萌萌。
她围着萌萌转,嘴里喊着:“妹妹,妹妹”,伸手就要去抱她,齐齐的妈妈赶紧过来,微笑着将她拉开,生怕齐齐抱不稳就摔着了萌萌,齐齐像个做了坏事的小淘气,咯咯笑,一溜烟跑了,她光着脚丫子,家里人也不管,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宠溺的方式。
姑妈午餐准备包食饼筒,她备了各种馅料,种类繁多,应有尽有。
虽然陈毓刚出去没多久,但是徐雯觉得像是去了一个世纪,一颗心始终都是悬着的,她期盼能听到点消息,哪怕是只字片语。
十几分钟后,医院的肠镜室,有个医生探头出来大声道:“徐世昌的家属进来。”
此时徐父已经疼的动弹不得,他下半身盖了白布,护士道:“来个人给病人裤子拉上去。”倪英华第一个进去,在白布下折腾了一会才将徐世昌的裤子拉上去扣好,徐冬、陈毓、段段将徐世昌抬到推床上。
“病人子女留下来。”看着徐世昌被推出肠镜室,探头的医生又对走在后面的徐琪道。
“冬哥,你留一下。”走出两步的徐冬被徐琪叫了回来,步入肠镜室的那几步路,徐琪走的特别漫长,她的心突突地跳,虽然她已经想过最坏的结果,可当这个结果就摆在眼前的时候,她不敢去触碰,更无法坦然的去接受。
徐冬听到妹妹叫住他,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他有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徐冬见徐琪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估计也被吓坏了。
一进去,医生就把肠镜的片子打开给徐冬和徐琪看。他的鼠标随着他的话语移动着。“距肛缘40cm有一环形菜花样肿块,表面凹凸不平,糜烂坏死,约占肠腔全周,易出血,质地脆硬,肠腔狭窄,几乎堵死,肠镜未能继续通过,我试了几次,块状物跟石头一样硬,应该是恶性无疑了,至于是早期、中期还是晚期,要等病理报告出来。堵住部位再过去没法查,因为肠镜进不去,不排除还有别的类似的问题,而这段堵住的有多长也无法确定,另乙状结肠可见三枚0.6*.0.9cm的息肉,表面粗糙。基本情况就这些。”
医生没有当着徐世昌的面介绍病情,而是留下家人,这已经是种宣示,间接告诉家人这个病不能告知病人,要瞒着。
“医生,那病理报告大概什么时候能出来?”徐冬问道,虽然他一直不愿相信,不想接受这个现实,但是几乎所有医生都指向了一个结果,不由得徐冬不信,他最后的那点侥幸希望也被破灭了。
“三天左右就能出结果。”医生说完就关了档案,他示意徐冬、徐琪可以离开了。
两人恍恍惚惚的出了肠镜室,在电梯口碰到了折回来的段段。
“怎么样?”段段关心道。
“结果不好,是恶性的。”徐琪沮丧道。
“医生说的?看到片子了?”段段继续道。
“对的,肠子堵死了。”徐琪回答。
“检查结果拍照片了吗?”段段追问。
“没!我当时整个人都是飘忽的,根本没想到拍照片的事。”徐琪有些自责道。
“我也没想起来要拍个照片。”站在一旁的徐冬终于恢复状态,语气颇为遗憾道。
“那你赶紧回去拍一下。”
徐冬和段段走进电梯,徐冬探头对徐琪道。
“会让我拍吗?”徐琪有些疑惑,也要往电梯里挤。
徐冬轻推她出电梯,还不忘摆摆手,让她赶紧去。
徐冬在徐琪的眼里从小就是个不靠谱,会给她带来血光之灾的人。
徐琪五岁的时候,瘦弱的徐冬看起来就跟徐琪一样大,大家以为她们是龙凤胎,一次去外婆家拜年,两个孩子在外婆家门外的水龙头边争论爸爸的爸爸叫什么?妈妈的爸爸叫什么?爸爸的妈妈叫什么?妈妈的妈妈叫什么?
徐冬坚持妈妈的妈妈叫奶奶,爸爸的妈妈叫外婆。
两人为此还闹到了外婆那里,最终外婆判徐琪是对的。
徐琪六岁的时候,哥哥徐冬为了不让妹妹徐琪跟着自己,转身就给了她一拳,结果鼻血汩汩的流,徐琪疼得躺地上大哭起来,徐冬舀来一勺水往她鼻子里灌,幸好邻居听到哭声,赶来救了徐琪一命。
徐琪七岁的时候,跟着哥哥去上课,被徐冬的语文老师赶了出来,她前脚刚迈出来,后脚跟就被老师用力关过来的门给夹掉了一块肉,出了好多血。
徐琪自那之后,就觉得跟哥哥徐冬一起,自己准没好事。
“家人拍一下没事的。去吧!”徐冬鼓励道。
“冬哥,我发现跟你一起行动,从没碰到过一件好事!你真带衰!”徐琪嘟嘴,一脸无辜道。
“所以这次给你单独行动的机会,去吧!去吧!”徐冬催促道。
徐琪本还想说:“你去拍吧!”可一想到父亲的病,容不得她有任何的推托,自父亲病倒以后,作为家里最小的孩子,她心中也滋生出了强烈的责任感来,接到哥哥的指令,她略微犹豫了一下,就赶紧往回走,可是肠镜室已经关上了,她只好绕到后门碰碰运气,幸好门未关,她敲了敲门进去,那个医生正在写检查结果,听到敲门声应了句“请进。”
“医生,刚才那个病人,叫徐世昌的,他的片子,我想要拍一下,有个医生要看。”徐琪赶的有点急,呼哧呼哧的。
“哪个医生?”肠镜医生问道。
“嗯……姓徐的。”徐琪想了一下道,因为父亲曾说过医生同他一样姓徐,是本家,所以对他挺照顾,对他这个病也蛮上心。
“哦。”医生没多怀疑,调出档案让徐琪拍了几张照片。
徐琪想他应该还记得她就是刚才那个病人的女儿,让家属拍几张照片也没什么吧!
拍到父亲病情报告照片的徐琪心中陡然升起了一种自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