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光复说道:“罗扬县里里外外,他确实能够说上话,可是你也看见了,这个老县官贪得无厌,咱们怎么摆平他?”
田铮也说道:“而且我听说了,他能在罗扬县的县令任上呆这么长时间,与他娶了知州的姐姐不无关系。”
齐衡摆手道:“他不可能事事听知州的,这种人既然有胆子向我们要黄金,必然也有胆子背地里反抗知州,阴奉阳违可是他们的拿手把戏。”
“摆平了他,又能如何?”
齐衡将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两人听了之后,频频点头,却也有一些地方不赞同。
他们都是直言之人,立刻说了,齐衡再根据他们的想法更改计划。
三人商量了一天时间,终于拿出一个几乎完美的计划来。
张光复叹道:“若是真的能够按照这个计划施行下去,罗扬县可就尽在你我之手了!”
田铮双眼放光,说道:“我此生哪里想过,自己会参加这么大的计划!”
齐衡说道:“只要我们肯努力,别说小小的罗扬县,就是整个香州,也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好!”
三人喝的酩酊大醉,齐衡没有回家,直接被送回了张家。
别人喝醉了,只要睡一觉就好,可偏偏齐衡夜里从不睡觉,他只能睁着眼睛,慢慢熬过一夜。
第二天一早,三人再度聚在一起,前往县衙去了。
“你们怎么又来了?”衙役见到他们三个,有些不快。
齐衡则说道:“我等求见县令大人。”
“你们又有冤情?”
“没有,这次来,却是公务。”
衙役瞪了他一眼,说道:“看你一天到晚游手好闲的样子,也是有公务的人?”
虽然不愿意放他们进去,可是还只能指着路,说道:“老爷在后堂,你们直接去就是。”
三人进了县衙,绕过大堂,往后堂去了。
县衙前面是县令办公之处,而后面则是他的公宅,是属于公家的私人住处,两者之间有一道小门连接,前面的衙役很少去后面,后面的丫鬟也不准去前面。
房间里,整中摆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面摆放着一尊金佛,正是齐衡送过来的那一座。
只不过如今的金佛,佛头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佛身。
县令喃喃自语,说道:“我还以为里面是铜的,或是石头的,可如今看来,竟然也是纯金的!”
“是啊,我们不可能骗大人。”
县令大惊,差点就要摔倒,脑袋撞在金佛上面。
“你们……你们是怎么进来的!”县令一看来人,顿时大惊失色,连忙就要去找东西盖住这尊没有头的金佛。
齐衡拦住他,说道:“大人着什么急,不就是只把佛头送到了州里,更值钱的佛身却留在自己手里了吗,这有什么可值得一挡的。”
县令狡辩道:“只是这尊金佛太大,我把它拆成几个部分,分批分次地送过去罢了,我位卑职低,哪能贪下这么大一尊金佛。”
三人倒也自在,各自找地方坐下。
县令见他们非常放松,心里略微生气,也不叫丫鬟上茶。
“你们又过来打扰本官,所为何事?”
“大人,怎么是打扰呢?有了这一层关系,我们可就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今日前来拜会大人,只不过是为了让我们脚下的这根绳子绷地更紧。”
县令急了:“谁和你们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你可不要胡说,本官向来紧闭门庭,遏绝私客,你们若是无事,就赶快离开吧。”
张光复说道:“大人喜欢这尊金佛吗?”
“喜欢不喜欢又如何?也不是我的东西。”
他说话的功夫,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这尊金佛,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张光复说道:“若是我告诉大人,我等有一条门路,可以为大人提供源源不断的财富,大人觉得可信吗?”
县令捂嘴笑道:“你们不要玩笑了,香州地狭民少,又与外界交通困难,是极为贫乏之地,能够出产这样一尊大佛,已经耗尽了五百年积攒的灵气,难不成你还有更多的大佛?”
齐衡大笑不止,惹得县令又急又气,恼怒道:“你笑什么?”
齐衡说道:“我原本以为县令你是北边来的人,见识不会像香州之地的人这般浅陋无知,谁知你也把这东西当成贵重之物,这才大笑不停。”
“它不贵重?”
齐衡指着田铮,说道:“我和他素不相识,交情根本不大,若这玩意儿真是贵重之物,我岂能拿它来救他!”
县令冷静下来,觉得齐衡所说倒也没有错误。
“我问你,你可知道咱们香州地界,还要比这尊金佛更加值钱的东西?”
齐衡点头道:“当然有,就在我们脚下。”
县令并不是傻子,他立刻明白过来,齐衡所说的值钱玩意儿,就是矿产。
“你想染指矿产业?你可真是找死啊。”县令立刻冷了心思。
“大人是害怕了?害怕三大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是朝廷命官,岂能惧怕几家商人,只不过不想惹麻烦罢了。”
齐衡点点头,说道:“也对,大人试图明哲保身,不去惹三大家,只求罗扬县一地终老而已,我说的可对?”
“你们不必激我,我活了多少年,岂能被一两句话激中?”县令倒也轻松自在。
张光复说道:“整个香州地矿产开采全部被州城里面的三大家族把持,他们说开哪处矿,就开哪处矿,为了维持利润,他们商量好计策,限制矿产开采的数量,这样一来,矿物才能卖出高价。”
县令说道:“就是如此,一个非常简单的价格同盟的把戏而已。可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把戏,却让任何人都无法破解,他们三家可谓同气连枝,又有一个共同的中间人居中调和。香州内想要挑战三大家的人或家族不少,可是我看还没有一个能够成功的。”
“确实如此,三大家同气连枝,共同进退,完全可以压制任何想要反抗的家族,要想打破他们的价格同盟,真的非常困难。”张光复承认下来。
“所以说,你们年轻人有闯劲是好的,可也不要过于地高看自己,难免最后误人误己,弄得家破人亡。”
齐衡说道:“知县大人教训的是,既然如此,我等这就离开,只是那一条金矿矿脉,只能永远地埋在地下了。”
他们三人起身就要离开,可谁知县令立刻拦住他们,对他们说道:“什么矿脉?”
齐衡指着金佛,喊道:“金矿矿脉。”
县令只觉得满身体的血都在往脑子涌过去,他的头就要爆炸了。
香州出产矿产,尤其是金矿,非常丰富。
可是谁也没有找到金矿矿脉所在,出产的金子都是淘金所得,积少成多才算可观。
可是刚才齐衡分明说了“金矿矿脉”四个字,这让县令再也坐不住。
“你们找到了金矿矿脉?”
齐衡说道:“还能骗你不成,这尊大佛就是在矿脉里找到的金子熔铸而成,否则我一个乡下的穷小子,他一个书生,哪来的这尊大佛?”
县令说道:“你们回来坐好,我们说说金矿的事。”
齐衡看了张光复一眼,觉得事情有门,这个老县官果真贪得无厌。
“这处矿脉还是我意外发现的,根本不用废太大的力气挖掘,就有数不尽的的金子,它们非常纯净,几乎不含任何杂质,我这几天每日搬出来一些,熔铸了这尊大佛,可是矿场里面少掉的数量不过九牛一毛而已。”
县令双眼放光,竟然比金子还要亮。
他问道:“若真有这么多,确实不该埋藏宝藏。”
他顿了顿,说道:“朝廷需要金银,我等将矿脉开采出来,也算是为国尽忠了。”
齐衡却说道:“大人,你不是不同意吗?”
“怎么可能?”
“你不是说三大家的同盟不可能被拆散吗?还要我们小心,不要高看自己。”
“胡说,我怎么可能说这样的话!”
县令义正辞严:“不瞒你们,我早就看这三大家不顺眼了,他们结党营私,操纵矿物价格,坑害一州百姓,所得钱财全部纳入自身的钱库,何时想过香州的百姓?我早就想要打掉这三家的同盟,只恨一时没有志同道合之人,也没有必胜的信心,这才一直隐忍不发。今日听你们说了这样多,我觉得,是时候一举打掉这三颗毒瘤,还香州百姓一个朗朗晴天了!”
他这一番话若是不知道的人听了,必定以为这是一位极为难得的县令,可是在场之人谁不知道他,心中只觉得恶心。
齐衡又问道:“可是我等听说,三家维持同盟多年不散,重要的原因就在中间有一位调和者,而且这位调和者位高权重,在香州说一不二。县令如何看待这人?”
说的就是香州知州,此人的姐姐嫁给县令,这个问题让他有些为难。
不过县令觉得,那个老女人哪有黄金好看,大不了挣够了钱,辞官不做,回家乡养老去,到时候离开了香州地界,休妻与否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他盯着这尊没有头的金佛,说道:“三大家能够维持这么多年,全在于他们有一个共同的脑袋,若想彻底终结三大家的暴行,我等只能斩下这颗脑袋,才能于万一之中觅得一丝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