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朝的民风开放,她倒想要封和离书一走了之,可顾言昭怎么会轻易放过她,定是想用她来牵制傅家。
她家哥哥一向偏私她,四年前成婚当天的事他们知晓后,第二日便上门找上顾言昭,不顾形象破口大骂。
如今不交兵权留在京中,怕也是为她考虑。若他们知道这些事肯定会上书,脾气一上来怕是在朝堂之上便给顾言昭难堪,如今顾言昭身份不同,到时顾言昭顺理成章安个“辱君”的帽子,怕是脱也脱不了。
如今,她已在这坤宁宫关了四日,平日吃穿用度不少,倒也安逸,却也知道顾言昭安排人在监视。
如今之计是要告诉老爹交出兵权,找个借口回西北去。她了解顾言昭急需掌权巩固江山,老爹脾气暴不好,其他世家不与他交好,若稍有不慎,她傅家便会陷入万劫不复。
顾言昭,是个残忍的帝王,她未亲眼见太子身死,却大概能猜出顾言昭的手段。有一次她那时看见棺中没有太子尸首,多半是碎尸了,顾言昭多么恐怖,她知晓。
傅泠想起来自己是何时对他起的情意,而今一看,怕是两人初遇也是他的一个局。
他是那么爱陆清绵,最后却娶了自己做正妃,违心地对她说了好些好话,连自己都不顾的人心机是有多么深沉。虽如此,顾言昭亦是明君,她不能诬蔑他。
那时与他和离了,他定不会辜负陆清绵,且这动荡局面能安稳下来,她也没什么可恨的。
昨日宫里似乎有了喜事,宫里的戒备松弛些,顾言昭也将人撤走。傅泠让傅离扮作宫女出宫,已知道老爹是同意了她的计划,故而心情较好,今日便早早起来。顾言昭不让她弄刀剑,她唯有庭院里练了会儿拳。
儿时在北方,有他国的商人来城中贸易,她看过不少话本,一直对那江湖充满渴望。彼时嫁了顾言昭且自己也得上战场,她很久都没这么想到江湖闯荡了。
以后她便做一个女侠,匡扶正义,让他们看看女儿家也可守护百姓。
“娘娘。”
张内官这一声将她清晨的清爽全打破了。
“皇上说今日为定国公接风洗尘,请娘娘出席今日晚宴。”
“知道了。”傅泠喝了口清水,直接用袖子抹了嘴角的水珠。
张内宫颇得盛宠,平素各宫主子都会高看他一眼,可他从不偏帮谁。
傅泠看见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讶然很快转为平静了然,心想这种不站队的确是明智之举,怪不得顾言昭肯用他。她也卖给他一个面子,说了句“有劳公公”。
“皇上还说了,今晚要来坤宁宫。”
闻言,她手顿了顿。
“那奴才便退了。”
他嘴里虽说着奴才,但举止间却又有难得的君子之风,倘不是顾言昭的人,她其实挺喜欢这样的人。
这定国公此次回京定是打了胜仗,顾言昭高兴是自然。
说起来慕庭北亦手握兵权,爵位传到他这里已是四代了,她傅家虽世代为将,兵权也没有一直掌握,说到底皇帝到底是不相信她罢了。
这世间都说女子要活在男子羽翼下,她不信,可还是抵不过这些不公。
顾言昭今夜来坤宁宫又是来警告她的罢,往日他来坤宁宫从未超过一刻,坐下连口茶都不愿喝,说完便离开。不过是陆清绵又在他跟前告状了,她想他一个极聪明的人,怎会看不出来?只为了哄美人开心罢了。所以她并不慌张。
成婚五年来,他其实碰都没碰过她,中间三年她一直行军作战,与他也无何种夫妻情。
说来可笑娶她当晚他便原形毕露,可她没看出来。顾言昭其实同她除了她年少那些喜欢,他们之间现在就只是陌生人。
以后宫里还会有更多妃嫔,现在是一个陆清绵耍手段,日后怕是还有更多耍手段的,尽早脱身是最好的。
做这一年皇后来,大大小小的宴参加得多,她早就练就一副笑中含威的面孔,应付着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