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夜晚显得格外地寒。
晏之川抬头,今晚的夜空没有繁星,只有几颗孤单的星星,努力地在发光,零星地分布着,像是被人丢弃的玻璃弹珠,有一种说不出口的孤独,整个夜空如一墨盘,空中有一层淡淡的云,使原本就不明亮的夜空更添迷蒙。
“岁岁......”晏之川颤抖着伸手掏出一方丝绢,那是他从从花灯上剪下来贴身携带的,他用微微冻红的手抚摸着,细细地凝望,像在凝望着一生的挚爱。他抬头,望向远处隐隐若现的玉门关,嘴角微微上扬,牵出一抹极其温柔的笑,“岁岁,等我......”
这十多天来,他穿过斜风细雨,穿过猎猎冷风,如今,终于快到他的岁岁所在的地方。
玉门关。
辞岁站在烽火台上,瞭望着一片苍茫大地。黑夜间战士鲜血凝成暗紫色,月光如霜,打在了她泛着寒光的戎衣上。
“之川......”辞岁缓缓开口,一双晶莹剔透的眸子如天上的星星一样闪烁着光芒,她缓缓取出一只玉笛,一阵清脆的笛音悠悠扬起,萦绕着无限的遐思与想念,缓缓地散入到有着星辰和月亮的如墨夜空中,如泣如诉,如怨如慕......
“之川......我想你了……”辞岁缓缓开口,带着惆怅与忧伤。
冷风猎猎作响,辞岁就那样站着,遥遥地望着远方,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
“谢将军,镇国大将军请你前往议事。”
辞岁站了太久,缓缓地移动着发麻的脚,来到军营。
“阿辞,你看这战该怎么打?”谢书问道。
辞岁沉默着看着地图,没有回答。
许久,才指着地图开口:“现在敌军已经到了北野上,北野以南,左边有座山,右边有片林子,这两个地方可以埋伏兵马......”
“谢将军这是想偷袭?”一旁的一个将领开口。
辞岁轻声一笑,随即摇了摇头,“这位将军可带五百车马埋伏在那山上,敌军来了就放他们过去,不要攻打,山下的那条路是他们粮草的必经之地,昨日我们的探子来报,说今日敌军会运输粮草,我们事先准备好几辆车,车上要放装满草的袋子,等后他们的粮草到了,就把他们截住,劫了他们的粮草,用我们装满草的车换了他们的粮草车,再放火烧了那一车草,为的就是不让他们看出我们粮草短缺。”
另一位将领打断她的话:“劫了粮草什么都不干,何须出这么大的阵势?”
“将军莫急,你可以带领一千人马埋伏在那片林子,等看到火光后抄小路,去把敌军在北野的粮草烧了。我会打先锋,但是我不会赢,”辞岁嘴角一扬,手指指在地图上的峡谷上,“在这里,我们可以埋伏弓箭手,待我诱敌深入到此,便可放箭。”
谢书看着面前的辞岁,眼里透着欣慰的目光。
“放开我!我不是敌军派来的奸细,我是来找人的!”外面传来晏之川的声音。
辞岁一惊,快步走出帐篷,“放开他。”
“岁岁......”晏之川惊喜地笑了起来,快步上前,一手把辞岁搂进怀里,“岁岁,我可算找到你了……”话毕又松开她,“我好好看看,都瘦了。”
“晏之川!”这是辞岁第一次这样称呼他,连名带姓的,带着愤怒,带着心疼,“谁让你来的!明天我就派人把你送回去!你这样多危险你知道吗!”
回应她的只有一阵沉默。
“岁岁......”良久,晏之川开口,“岁岁,我担心你。”
岁岁,我担心你......晏之川这样说的,他站在孤独的冷风中,仿佛与那冷风融为一体,辞岁看着眼前的男子,经过这些天的风餐露宿,他瘦了许多,辞岁看着他消瘦的脸庞,心里一软。
“岁岁......”晏之川轻声唤着她的名字,一边从包袱里取出一件白裘,小心翼翼地披到她身上,“穿上它就不冷了……”他灿若繁星的眼睛看着她,里面盈满深情与温柔,像看着一件稀世珍宝一样看着她。
辞岁顿时觉得一阵暖和,目光落到漂亮精致的白裘上,不知不觉地红了眼眶,伸出手颤巍巍地抱住他,“之川......对不起,我不该冲你发脾气......只是你这样做实在太危险了……”
“好了,岁岁不哭,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晏之川一手抚摸着她的背,宠溺着哄着她。
辞岁看着周围低笑的众士兵,脸一红,把脸埋进晏之川的胸膛,低声道:“谁哭了,我现在可是将军,你看别人都在笑我呢。”
晏之川轻声笑着:“你在我面前,永远是我的小娘子。”
“咳咳......”一旁的谢书开口。
晏之川这才松开辞岁,作揖行礼:“小生见过镇国大将军。”
“叫伯父就好。”谢书严肃开口,眉眼间却有藏不住的笑意,“阿辞啊,你好生招待人家。”
“好。”辞岁笑着回应,话毕,把晏之川带到了自己的帐篷。
“如实招来!”辞岁一手抬起晏之川的下巴,英气十足的脸逼近晏之川,“那日为何没来送我?”
晏之川叹了一口气,解释道:“那日是有人在我饭菜里下了蒙汗药,并把我绑回府。”
“是你母亲吧。”
晏之川神色一愣,摇了摇头,“她不是我生母......”
辞岁一愣,不敢再往下问,只是转身打了一盆热水,专心地给他擦脸。
“岁岁.......”晏之川低声开口,伸手制止了她的动作,辞岁瞬间陷入了一个温暖有力的拥抱,晏之川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突如其来的吻让人措手不及,辞岁脑中一片空白,只是顺从的闭上眼睛,紧紧得抱住了他。
“岁岁.....”良久,晏之川才放开她,“我很想你,日思夜想......”
“之川,我也是......”辞岁抬头,盈满深情的眼睛对上他清澈的眸子,她轻轻踮起脚尖,勾住他的脖子,唇一点一点地贴近他,娇艳欲滴的红唇落在他的额头上,眼睛上,鼻尖上......就是不落在他的唇上。
“岁岁......”晏之川沙哑着嗓子开口,“你这是诱惑......”
辞岁笑着放开他,调皮地把温热的毛巾往他脸上一敷,“夫君这一路辛苦了,娘子我来帮你擦擦脸,热乎热乎身子。”
晏之川一把拿下她的手,红着脸开口:“热乎热乎身子可不能光擦脸......”
辞岁一愣,脸一红,“那......那我给你擦擦别的地方......”
“擦什么地方?嗯?”晏之川嘴角上扬,勾出一抹戏谑的笑,“需要为夫......宽衣解带吗?”
辞岁红着脸,低声开口:“晏之川!你这个披着羊皮的狼......”
话音刚落,她便被搂进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晏之川戏谑的声音响起:“娘子想什么呢?为夫只是想抱抱你......”
“好你个晏之川,你敢逗我!”辞岁恼恼地看着他,脸上的红晕还没有消。
晏之川把她抱的更紧了,把头埋在她的脖颈上,温暖如春风的气息喷到她的脖颈上,缓缓开口:“岁岁,你可知我刚刚看见你的感觉?”
没等辞岁回答,晏之川便开口:“本是寒风凛冽,可我却感觉如沐春风......岁岁,有你在,即使寒冬,也如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