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绛与三皇子一起坐到马车上才问道:“后院有尸体?”,三皇子道,这不可能有尸体,前几日的那些女子中有死的,已经抬到香积寺后面的荒草中埋了,上面还撒子一些夹竹桃的叶子。李绛这才明白翼王是怎么中毒的,说不定就是这件事情导致被发现,他看着三皇子心里冷笑,堂堂皇子居然背后经营这烧杀抢劫的营生,大概真是天理昭昭吧。
三皇子不安的看着李绛,希望能得到他的帮助,李绛道:“我明日必须离开京城,这是律法规定的,只怕这次你要小心行事,被人揪住什么就麻烦了”,三皇子听他这么说就不高兴了:“那现在就的赶紧处理,这件事牵扯出醉仙楼,必然跟我脱不了干系”,李绛道:“是谁在背后盯着这件事呢?”,三皇子似乎并不明白他的意思,李绛又道:“前几日你绑走的就是今天这位裴姑娘,翼王调动镇国军搜寻长安城,翼王还在香积寺后院杂草中出现,同一时间醉仙楼的小斯带的些姑娘也是在那里出现,你还想不明白吗?”
李绛并不喜欢他的表哥三皇子,也就是眼前的人,只是因为他的母亲是皇后,姐妹情深,不得已才会帮皇后,此刻想着哪些无辜被抓的姑娘们,不是每一个都像素妍那么幸运被救,枉死的姑娘们爹娘会多么难过,想到这里他突然觉得高兴,看来李绰开始行动了,不过这皇家的争斗他也不想染上洗不净的鲜血,还是早点离开为好。
蓝若带素妍回到翼王府时,就感觉到气氛不太对,裴让默默的看着素妍道:“明天一早就回家去,为兄近日也要离开长安,在家要听话,不可乱跑惹事”,素妍一听满脸的不高兴,蓝若看着李绰,似乎觉得那里不对劲,但也说不上来。
蓝若洗漱完准备休息,突然听见院内好像有什么细碎的声音,他在窗户仔细看,却是看到一个黑点在移动,本能的披上外衣跟了出去,只见来人背过侍卫停在了李绰的门外,瞬间消失了。
蓝若悄然走进,看四下无人更是奇怪,想敲门又觉得大半夜自己怎么也是一个女子,然后不确定翼王会有没危险,就隐身在柱子旁凝神一看,只见昏暗的灯光下,大厅跪着那个黑衣人,李绰坐着似乎在听他说什么,蓝若靠近窗户点再听,那人道:“属下跟了过去,只见大将军和三皇子已经发觉是您在背后,大将军准备明日离开长安,三皇子今夜已经在开始清理疏散了”,李绰听罢抬头看看空荡荡大厅,然后缓缓说道:“这李绛多次出现时,本王刚好都遇到意外,这不是偶然,那明天给他也找点不自在吧”,说完黑衣人行礼起身,蓝若赶紧离开。李绰看着窗户冷冷的没有表情。
三皇子回宫后,脱掉披风就愤怒的咂了一些摆饰,正欲叫亲信过来,就看见宪宗尽然在他的宫殿中央坐着,一时间失了分寸不知如何是好,他旁边那个小太监伺候这,三皇子跪拜之后不敢起身,皇上也没叫他起来。
傍晚时分坊间流传三皇子勾结商人,经营一些营生,还逼良为娼,朕便派人寻你,不了你还在醉仙楼选花魁,甚至还被官兵包围,这皇家的脸都被你丢了,朕看你也不用说什么了,自今日起就禁足在这太子府,没有宣召不得离开半步。
皇上一口气说完,三皇子瞬间哭不出来,他一贯示弱得到父皇的怜惜,哭到:“父皇,儿臣错了,儿臣这也是想多攒点银子,如今连年征战国库空虚,黄河水患又起,儿臣怕父皇为难,就想有点积蓄也好修缮河提,减少百姓赋税”,皇上听他这么说也不免有所动容,但还是怒道:“你逼良为娼,这满长安现在都知道,你叫朕说你什么好”,三皇子愣住了,这晚间才发生的事情,怎么傍晚就开始传到皇宫里了,疑惑的看着皇上道:“儿臣今晚确实在醉仙楼看那选花魁,这也就是娱乐,大将军李绛可以作证,儿臣只是在那里看看”,皇上无奈的扔出去一叠奏折给他,不明所以的打开一看,再也不说话了。
原来今日早朝就已经有人弹劾他私屯军队,结党营私,开青楼偷买良家妇女,而下午又有奏折说醉仙楼就是他开的,已经有人在京兆府报案了,晚上就发生了这尸体,好麻利的动作一气呵成,现在他只有什么都不说才是最好的办法。
皇上看他不成器的样子,无奈的叹息:“朕对你给予厚望,你如何对得起朕的一片心呐,好好反思吧”,说完就在那个小太监的搀扶下离开,他已经没有办法回旋,只能等母后救命了。
皇后当夜已经知道了,然而夜晚皇上不召见,她也不能任性随意出现在皇上的寝宫,等到第二日早朝以后再去哭找皇上时,才知道早朝已经有大臣奏请彻查醉仙楼,交给了少府尹上官志查办,皇帝不许她在偏袒孩子,身在皇家都知道这原则性的东西一旦碰了,后果很严重,如今她只有先承认儿子的种种不对,在找亲信去京兆尹安排了。
李绛天不亮就起身,公孙凌轩凌浩领命而去,他回头看看这萧王府,想也许多年都不会再回此地了,策马像城门走去,他要在城门打开第一时间离开长安。多呆一分钟留下的都是脱不开干系的宫斗。
城门已经有一辆马车在等候,李绛好奇这什么人还赶早,只是他靠近时却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声音:“李大哥,你也要出城吗?”,李绛一看这不是素妍姑娘么,他甚是好奇道:“你怎的一大早在此?”,素妍道:“我哥哥大清早差人送我回家,我可不想回去整天做女红,多看两本书都要被爹娘唠叨,我要去洛阳,你呢?”,李绛淡淡道:“幽州”。
素妍傻呵呵的笑够了,才道:“那太好了,我正愁这路上不安全,李大哥你就与我同行吧”,李绛好笑的抬头看了她一会,一个姑娘家,总这么主动的走近他,那有这种自来熟的程度?是不是他想多了,裴让也不会让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丫头来刺探自己,恐怕是这姑娘自己偷跑出来的,这么一想就算默认了。
二人有说有笑,素妍觉得坐在轿子里,看不见李绛说话甚是不方便,突然下车打发了轿夫,这可是她在崇文苑送走翼王府的轿夫,偷偷雇来的,要花很多银子的马车,现在可没多少钱了。打发走了就眼巴巴的看着李绛,李绛“哎,哎”几声后,看着素妍等她说话,素妍毫不掩饰道:“那个马车太贵了,你就捎带我一下,给你的马儿商量一下嘛”,李绛道:“可我这就只有一匹马”,素妍道:“我很轻的,保证不让马儿喊累”,李绛想不出来这什么道理,素妍却伸手让他拉一把,一个女孩子家都不计较,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好叽歪什么了。
李绰迟迟不走,在大堂渡来渡去,李炎在府门口一直在等,直到一辆马车过去,他才匆匆回府,道:“主子,来信了,一切都按您的吩咐行事,昨夜醉仙楼撤走的,侍卫没有拦住,但是有一些掌柜的、账簿、新来的老鸨等人已经扣押给刑部,曾经负责找民间女子的那个老六和他的同伙也已经送到霍青手里”,李绰满意的点点头,道:“我先回洛阳,这里交给你,琉璃馆的风月场所取消,改造成客栈,让楚风留在那里打理,顺便保护林婉儿。”
李绰与裴让出城后,马车不急不缓的行驶,彼此不言语。今日的风似乎都夹杂着些许冰冷的味道,李绰觉得心口隐隐作痛,从未有过的一种惆怅感袭击着他,频频回头从望着长安城,不知何时还回再回这长安,或许这一生他都不想再回来了,当一个闲散王爷挺好,远离争斗逍遥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