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姚公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腿瘸了?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对你下这样的狠手?”
“对呀,姚小兄弟,都说你功夫很好,没人伤得了你的哎,你怎么就瘸了呢?走走走,去姐姐房里,姐姐给你揉揉捏捏。”
“你们这群小蹄子,是不是以前没见过男人啊,都快要把姚公子给扒光了,都让开,姚公子,还是去我屋,我屋里有白药,是我娘家兄弟前儿刚送来的,我……”
这群大姑娘小媳妇抓着姚淇悦的胳膊拉拉扯扯,快把她捂得喘不过气来。
这人一多,就难免有磕磕碰碰,姚淇悦的屁股上很快就挨了一下,不由又是一声尖叫。
“哎呦,我的屁股!”
“屁股?屁股咋了?”
那搂着她肩膀的妖艳小媳妇立刻关切地叫了起来。
“姚公子,嫂子给你揉两下,很快就不疼了,走吧走吧,去嫂子屋里说话,嫂子给你做糖水吃……”
“啊啊啊……”
姚淇悦顾不得形象,失声又是一阵惨叫。
这小媳妇瞧着瘦瘦小小的,怎么手劲儿这么大?
她这么一惨叫,周围的人围得便更多了,都是十分关心和心疼。
“张嫂子你也太不规矩了,你看看你把姚公子给吓得,都要吓哭了!”
“就是啊,就你会做糖水是咋地?”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姚淇悦又是一阵脑袋大,艰难地伸着脑袋往外看,期待着那个熟悉的身影来解救自己。
果然,一道凌厉的声音从那屋檐下伴随着一条修长的身影冲了过来。
“都给我松手!谁敢跟我的人拉拉扯扯,我碎玉儿就跟谁拼命!”
只见穿着一身翠绿春衫的碎玉儿,寒着一张俏脸,甩着一条乌黑油亮的大辫子冲了过来,两只手三下两下就拨开了那群围着姚淇悦献殷勤的女仆。
周围的人一瞧见碎玉儿过来,又是这副要拼命的样子冲过来,便一个个自觉地让开了道,自己干自己的活儿去了,姚淇悦终于得救了,觉得心头一阵狂喜,伸手就迎了过去,紧紧攥住了碎玉儿的手。
这丫头,真是辣味十足,像足了青兰。
碎玉儿有两天没见到姚淇悦了,这会子一看到她,脸上就是一阵欢喜,可是才挪开步子就瞧见姚淇悦走路一瘸一拐,脸上的欢喜登时变了色,急声叫道。
“这是咋回事?腿怎么了?是被谁打了?”
“嘘,姐,小声,小声……”
姚淇悦就知道这丫头会是这个反应,慌忙捂住了碎玉儿的嘴唇,忍着疼痛扯着她往屋里走,压低声音叫道。
“你弟弟我如今是王爷身边的红人儿,又有那么好的功夫,这王府里哪儿还有旁人敢对我下手?我这是挨了主子的揍了……”
“主子揍的?主子为啥揍你?你办坏了啥事儿?”
碎玉儿一听更着急了,扯着她的袖子问个不停。
姚淇悦咬着嘴唇,好不容易捱进了屋子,便一头扎在碎玉儿怀里,抱着她趴在床上委屈地哭。
“还不是因为我又给主子惹麻烦了,主子很是生气,就用板子抽我屁股,碎玉儿姐姐,我眼睛没长在后面,瞧不见屁股现在是啥情况,你快帮我看看,屁股是不是烂了?”
“……屁股?”
碎玉儿冷不丁被这个俊俏的少年给一把抱住,心脏不由一阵狂跳,而后又听见这少年的话,一张脸便迅速红到了耳朵根儿。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小子还抱着自己要让自己帮他看那个地方。
若是换了旁人,肯定早就大嘴巴子往脸上糊了,好一个不要脸的臭流氓。
可是这人是姚淇悦,便不一样了。
碎玉儿不讨厌这个总是油嘴滑舌的少年,她不讨厌他的亲近,也不讨厌他的霸道和专制,甚至可以包容他的撒娇和亲密。
所以,她不排斥被这少年抱住,可是看屁股这事儿……
碎玉儿还在犹豫,哪知道怀里的少年早已扭股儿糖似的哼了起来,抱着她的腰一阵哼哼唧唧。
“好姐姐,你还得帮弟弟一个忙,给我弄点活血消肿的白药,那个变态主子下手实在是太重了,我这屁股要是不上药,没有个十天半个月是好不了了。”
“好好好……你别拧了,我帮你看。”
碎玉儿只觉得自己快要被这个少年给缠死了,他的臂膀有力,圈着自己的腰身怎么也不肯放开,她被圈在少年的臂弯里,鼻端都是他清新又爽朗的少年气息。
她无法拒绝他,也不愿意拒绝他。
姚淇悦立刻从她怀里钻了出来,就当着人家姑娘的面,开始解自己的腰带,随后就趴在床上,半点不好意思也没有。
“哎呀!”
碎玉儿即便是再怎么不拒绝这个少年,可毕竟也还是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见姚淇悦当着自己的面解裤子,脸上不由又是一阵滚烫,一把捂住了脸,失声叫出声来。
随后。
一双眼睛却又忍不住从手指的缝隙里朝外看,一眼就瞧见了姚淇悦屁股上的伤痕,当下脸色大变,再也顾不得女儿家的羞涩,慌忙凑了过来,低声惊叫。
“怎么打成这个样子?王爷下手也太狠了,要是不用药,只怕是好长时间都好不了呢。”
“还真的烂了?”
姚淇悦闻言,不由一阵咬牙切齿。
“我就说那主子是个变态,哪有打屁股下手这么重的?疼死老子了……碎玉儿姐姐,我这儿装了点碎银子,烦请你去外面药店里买点白药,再让人给抓两副药方子,行吗?”
“去什么药店呢,白药我这里就有。”
碎玉儿却一把打断了她的话,立刻站起身来,转身去墙角立着的小柜子里取了点东西出来,又低声吩咐。
“你安生躺着别动,我把你的伤口先处理一下,这烂了的伤口还不能随便上药,不然会烂的更厉害……”
她的声音温柔,动作更是小心轻柔,姚淇悦就这样趴在床上,由着碎玉儿给自己用棉花擦干净了伤口,又用细面似的药末敷在上面,细心地拿纱布包了一层。
那药末也不知是什么好东西,敷在上面清清凉凉,十分舒服,原本的火辣疼痛顿时消减了不少。
这一番折腾过后,已经是正午时分,细密的阳光从窗棱照进来,空气中充盈着药香和女孩子的清香,姚淇悦就在这一片香气中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就此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或许是在熟悉的人面前更容易放松,碎玉儿虽然不是青兰,可她与青兰极为相似,不知为何,姚淇悦对她,有一股莫名的信任。
可姚淇悦不知道,碎玉儿对他却是另外一种感觉。
空气静谧,阳光静好,少女葱段似的指尖伸过来,轻轻在她脸上描摹,晶亮的眸子里微微发着光……
彭云涪是正午时候醒来的。
他是身体素质极好的那种人,精力相较常人总是格外充沛,即便是昨晚几乎一夜未眠,可是上午稍微睡上一个时辰也就恢复如常了。
江辞早就把洗漱的物件准备好了,见彭云涪一醒来,便立刻送上前去,恭敬叫道。
“主子。”
“怎么是你?”
彭云涪接过了脸巾,却皱了皱眉头。
“姚淇悦那小子呢?”
“回主子,姚淇悦上午就出去了,一上午都窝在西院的丫头房里呢。”
江辞正愁没机会跟主子告状,一听这话,立刻把自己准备好的说辞递了上去。
“那小子最近跟碎玉儿打的火热,一有机会就往那边钻,恨不得一天去八趟,这会子,说不定又是跟那丫头厮混在一起……”
“碎玉儿?碎玉儿是谁?”
彭云涪脸色一沉,他知道姚淇悦是个天生外放活泼的性子,在这府里早就跟众人打成了一片,况且他生的清秀俊俏,招丫头们喜欢也是常有的事。
毕竟他府里这些小厮门客们都长得不错,李展于连他们也经常被丫头们爱慕。
只是,李展于连他们是绝不会往东院丫头房里钻的。
姚淇悦这小子,竟然主动往丫头们院子里跑,还跟其中一个接触密切?
这小子要干嘛?
江辞觑着自己这位主子的脸色变了,眼底便有压制不住的喜色,脸上却做得十分平静,只是如实汇报。
“回主子的话,碎玉儿是朱大姐的女儿,就是先前姚淇悦闯进女茅房偷看的那一位,上一次姚淇悦追着去道歉,结果被这丫头给一脚踹井里了,后来也不知是不是不打不相识,这两个人的关系就越来越好了……”
“哼。”
男人的脸色便更加难看了,鼻子里忍不住哼了一声,手里的脸巾嗖得一下摔进了江辞手里端着的水盆里,单薄的嘴唇紧紧抿着。
江辞心中又是一喜,装作没有意识到主子的恼怒,继续说道。
“小的还听说,有天中午西院的丫头们都吃饭去了,只有这两个人在院里,最后回来的时候正好瞧见两个人在互相洗头发,动作很是亲密,就有人瞧不过眼,说了两句,哪知道……”
说到这里,他故意顿了一下,拿眼睛瞄了一眼男人的脸,迟疑着。
彭云涪果然皱起了眉头,一张脸阴沉着,沉声道。
“这小子做了什么?说下去!”
“姚淇悦他,他拿手巾打掉了那丫头两颗牙,还当着众人的面说,说碎玉儿从此就是他的人了,往后要罩着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