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尔,杀了她。”
“你没机会了。”
“薇尔,妈妈爱你。”
“活下去。”
“不要——教授!不要——求求你——”
“杀了我!”
艾克薇尔猛地惊醒,后背已经是一片潮湿,梦中的场景仍在她的脑子里盘旋,沉重而又黑暗的记忆又一次被翻了出来,千年之前鲜血淋漓的场景依旧压得她喘不过气。自从她的身体有所好转以后,噩梦就一直伴随着她。
她起身走到书桌旁边,缓和剂已经被她频繁的噩梦消耗完了,圣芒戈医院不会为她提供任何没有经过斯内普检查的魔药,但凡魔药有任何瑕疵,都会在顷刻间要了她的命。
没有魔药辅助的她已经没有办法再入睡了,艾克薇尔叹了一口气,再度回到床上,在黑暗中等待黎明。长夜漫漫,黑暗中的孤独与寂静对她这种人来说是最难熬的,艾克薇尔甚至想着用魔杖给自己来一个昏昏倒地,都比自己在这里干坐着强。
她太累了,这几天连续的噩梦使她原本就一直羸弱的身体更加虚弱,有时候在看书的时候她都会感到一阵晕眩,然后胃里泛起一阵无法抑制住的恶心感。
或许最新生儿都比我的身体健康的多,艾克薇尔有些苦涩的想着。
假期的时间很长,艾克薇尔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圣芒戈医院里,或者说被迫待在圣芒戈医院里。自从她醒来以后,除了曾经找萨拉查的魔杖出去过以外,其他的时间她都呆在圣芒戈,可以说是魔法部和邓布利多将她囚禁在了医院里。不过倒也不是出不去,如果是以前的艾克薇尔,或许没办法,但她从来不是一个会坐以待毙的人。
“这就是你说的有事要做?”德拉科一脸嫌弃的站在病房里。她一般检查身体,或者见来拜访她的人的时候都会在这个房间里,这个病房算是她的专属病房。
“你怎么来了?”艾克薇尔有些惊讶,她以为在马尔福从斯内普那里得知德拉科在霍格沃茨做的事以后,比如:和救世主对着干、夜游被抓,足够让马尔福有理由把他禁足在家里抄上十遍马尔福家训,至少不会放他来圣芒戈医院。
德拉科仿佛知道了她在想什么似的,挑了挑眉,“我和爸爸说我成了一年级的首席,还在期末考试中考了第二名,他就原谅我了。”
这是在马尔福不知道第一名是赫敏的情况下,他以为艾克薇尔会是第一名,但因为她错过了期末考试,而补考成绩不会计入期末排名,所以这次排名榜上没有她的名字。如果马尔福知道了第一名是一个麻瓜出身的巫师,他一定不会让德拉科出门的。
“你自己一个人来的?”
“当然不是,我爸爸和我一起来的。”德拉科终于找到了这个房间里能让他满意的东西——艾克薇尔的床,看起来柔软又洁净,他可不想坐在一旁幼小又矮的板凳上,马尔福庄园从来没有这种东西,他也不会去坐。
“赫奇帕奇小姐,日安。”
说话间卢修斯走了病房里,他没有像德拉科一样,挑剔的看着房间里的摆设,他总是微抬下巴,倨傲的看着别人,眼里还带着一些审视。
“日安,马尔福先生。”
艾克薇尔矜持地点了点头,回应了他的问候。
“德拉科一直想邀请你到马尔福庄园小住几天,不知道你有没有空?”
德拉科用威胁的眼光看着她,告诉他,如果她不答应的话,下一学期就没人在她上课睡觉的时候给她看老师了。
“我的荣幸,马尔福先生。”
艾克薇尔当然不会拒绝这个邀请,这些天魔法部一直在暗中派人监视她,她做任何事情,都会在第一时间传到福吉的耳中,她需要一个契机来摆脱监视,正好,卢修斯为她提供了合适的契机。
“薇尔,妈妈在庄园里为你准备了房间,还做了,你喜欢吃的甜品,她一直都很想见见你。”
德拉科很满意艾克薇尔的回答,她从来没有去过马尔福庄园,只能呆在医院里,除了他就没有人陪着她了,这种类似于囚禁的生活使德拉科一直不喜欢医院,如果不是艾克薇尔在这里,他是不可能来的。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也可以感受到他和艾克薇尔的一举一动,或者说是艾克薇尔的一举一动都在被悄无声息的监视着,他不止一次和艾克薇尔提过,但她总是笑眯眯的告诉他,这只是大家在关心她而已。他差点就信了,如果不是某次他告诉艾克薇尔有人在偷听他们讲话的时候,他看到艾克薇尔眼里还没来得及散去的狠戾。
他可以确定,艾克薇尔也在厌恶着这个地方。
可是,她为什么不离开呢?年幼的德拉科曾经问过他的父亲,但他卢修斯的回答是:没有人会放弃一件有价值的东西。什么价值呢?赫奇帕奇的女儿?萨拉查的学生?还是什么?
他不喜欢这个环境,艾克薇尔也不喜欢,德拉科理所当然的认为他们要脱离这种被监视的环境,而在他这个年纪所能想到的就是征得他父亲的同意,让艾克薇尔住在他家。但马卢修斯拒绝了,他告诉德拉科——还不到时候,艾克薇尔也拒绝了,她说——这个地方对她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而现在,卢修斯同意邀请艾克薇尔去马尔福庄园住几天,艾克薇尔也意外的答应了邀请,当时他在斯莱特林休息室邀请艾克薇尔的时候,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他不太明白这中间差距为什么这么大,卢修斯将他保护的太好了,他接受了最为未来家主拥有的教育,但没有经历足够的磨砺,他还不能理解他们之间的暗潮涌动。
她在适当的时候表现出了对邓布利多的排斥,又花了一年的时间在霍格沃茨为自己打造了一个厌恶赫奇帕奇、高傲、羸弱、坏脾气、出色的形象,让魔法部将她评定为“无害”。她又直接或间接向邓布利多透露了足够表现自己诚意的、抬高自己的价值的信息,她能在不伤害任何人的情况下打开密室、也能团结斯莱特林,使邓布利多对她稍微释放了一些信任,即使她在学期末的晚宴上驳了他的面子。
而卢修斯,他从一开始就清楚她的价值,在察觉到魔法部和邓布利多对她的态度有所缓和以后,他只需要恭维几句魔法部部长,说几句好话,就能将艾克薇尔从医院里带出来,而艾克薇尔正好也需要一个有野心、有权利、有利益牵扯的合作伙伴,马尔福正是最好人选,她没有理由拒绝这个邀请。
就这样,艾克薇尔和马尔福父子通过圣芒戈的飞路网到了马尔福庄园,这是为了方便德拉科过来找她,卢修斯特意开通的。
“我的宝贝,你回来了。”当艾克薇尔走出壁炉后,纳西莎走了上来,先短暂的拥抱了一下德拉科,然后温柔地亲了亲卢修斯的脸颊,最后才看向艾克薇尔,“赫奇帕奇小姐,真高兴你能来庄园,这还是我第一次正式见你。”
“马尔福夫人。”艾克薇尔冲她笑了笑,她对这个会时不时给她寄甜品的人印象很好,“谢谢您之前为我准备的甜品,十分美味。”
“你喜欢就好,小龙总是挑剔我做的甜品。”纳西莎带着点哀怨的看了一下站在她旁边的德拉科,“我给你们准备了甜品,去客厅吧。”
“谢谢您的款待,马尔福夫人。”艾克薇尔对着纳西莎行了一个淑女礼仪,纳西莎笑着回了一个简单的礼节,“叫我纳西莎阿姨就好,艾克薇尔。”
德拉科嘲讽的瞪了一眼艾克薇尔,他发现艾克薇尔对待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方式,比如对待他的父母,会变得优雅总是端着那套贵族礼仪,对待斯内普,孩子气的时候多一些,对待他,则是有时蛮横有时妥协,至于其他人,则总是一副冷淡的样子。
艾克薇尔看了一眼德拉科,趁着纳西莎不注意,摆出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表情。
“艾克薇尔,我给你准备的房间在三楼,等会让我让小龙带你去看看。”纳西莎温柔的说道。
“谢谢纳西莎阿姨,麻烦你了。”艾克薇尔礼貌的回应。
德拉科凑到艾克薇尔的身边,“客房都在二楼,真不明白妈妈为什么把你和我安排在一层楼。”
“或许是当年我给你补习功课,”艾克薇尔小声的说,“毕竟你输给了一个——麻种。”
“谁要你给我补习!”德拉科有点炸毛,“这次只是意外,下一次我才不会输给那个泥巴……麻种。”
德拉科在艾克薇尔不赞同的目光下改口了。
纳西莎回头看到两个人凑在一次小声说着什么,不由得轻笑,“你们两个感情真好。”
“一般吧,谁让她就我一个朋友。”德拉科懒散的往沙发上一坐,纳西莎看着德拉科的坐姿,叹了口气,眉眼间带点无奈没指出来。
“艾克薇尔怎么会没有朋友呢?别瞎说。”
“确实是这样,因为我身体的原因,没有太多时间和同学相处。”艾克薇尔笑了笑,“不过德拉科很厉害,都成了一年级的首席。”
“小龙一直都是我的骄傲。”纳西莎宠溺地看了一眼德拉科,脸上的笑意怎么也止不住。
艾克薇尔别开视线,目光落在桌子上的甜品上,甜品被做成了精致的花朵,被很有规则的摆在盘子里,周围还撒了一些可可粉,看起来很诱人,桌子上还摆了蛋奶酒和冰糕球,都是用极好的材料做成的,还加了温养身体的魔药,看的出来是很用心在做。她拿起一块甜品尝了尝。
“赫奇帕奇小姐,吃的还习惯吗?”换好衣服下楼的卢修斯询问道。
德拉科在看到卢修斯下楼的一瞬间就坐直了身体,他假装弹了弹衣角,没敢去看卢修斯的眼神,他父亲一向对他的礼仪要求很严格。
卢修斯瞥了一眼德拉科,倒是没有在艾克薇尔面前责备他。
“很好吃,我很喜欢。”艾克薇尔毫不犹豫夸赞了甜品。
“你喜欢就好,茜茜知道你喜欢吃甜品以后,一直在尝试着改进配方。”卢修斯走到纳西莎面前坐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你要是喜欢,以后每次来这里,我都做给你吃。”纳西莎说。
“就算是为了这么好吃的甜品,我也要经常来这里了。”艾克薇尔顺势接过话。
“你干脆住这里的了。”德拉科看着卢修斯没有计较他刚刚的失礼,也插进了话题。
艾克薇尔端起蛋奶酒亲亲抿了一口,一副享受的模样,“我倒是想,但我还是要回圣芒戈的,”她冲德拉科眨了眨眼,“不过要是你邀请我的话,只要纳西莎阿姨不嫌做甜品做的烦,我肯定会经常来的。”
“马尔福庄园又不是供不起你的甜品。”德拉科小声嘟囔。
纳西莎倒是很开心艾克薇尔这么说,没有不会喜欢自己做的东西被人肯定,“卢修斯总是要上班,我只能在家做做甜品,你要是能来陪陪我,我开心还来不及。”
“那我呢!妈妈!”小少爷不满的抗议,难道他平时没有陪自己的母亲吗!
“茜茜,你先带德拉科去楼上休息,我和赫奇帕奇小姐有话要说。”卢修斯开口道,德拉科还想说什么,被纳西莎哄着回了楼上,临走前他隐晦的看了一眼艾克薇尔,眼里的担心显而易见,艾克薇尔冲他安抚的笑了笑。
现在,客厅就只剩下了她和马卢修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