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少华怪叫起来,“哇!你这个狠毒的女人!太没良心了,你的教练是谁介绍给你的啊,学了新招居然要用在恩人身上。”
乔爱妮扮了个鬼脸,满不在乎的样子。龙少华爱煞了她这种活泼可爱的性子,鞍前马后为她效劳,这份情谊路人皆知,偏偏这丫头反应迟钝,居然就是觉察不出来,真是令他哭笑不得。
“我们去哪里吃饭好呢?吃什么呢?”
乔爱妮一边嘀咕着,一边扫视着街道,她眼睛尖看到一家新开的日式面馆,心里一喜,暗道,同事们常说这家新开的面馆味道不错,就是价钱贵了许多。嘿嘿,现在找到宰肥羊的场所了。
她斜着眼睛色迷迷的打量着身边高大的帅哥,蹭美食有人买单,天下第一大幸事。她正摩拳擦掌,准备拖着肥羊,不对,拖着这个男人大开杀戒,哦,是大开吃戒。
她的眼梢掠过街面无意中看到一个熟悉的娇小身影。好像是唐子怡,她定睛一看。的确是唐子怡,神色匆忙,最要命的是她身边还站着一个男人,很是亲密的样子,而那个男人绝对不是程显明。
乔爱妮的脑子嗡的一下,懵了。她的朋友发生什么事?那家伙在做什么?那个男人是谁?程显明知道吗?一连串的疑问袭击着乔爱妮不喜欢思考的大脑,更令她郁闷的是,身边的帅哥觉察她的异常,好奇地调转视线。
乔爱妮急中生智,跳起来摁住他的后脑勺。龙少华莫名其妙,问道:“怎么了?”
“我……我的东西掉了,快帮我找。”
龙少非常听话地蹲下身体,仔细搜索。步行街铺着干净整齐地大理石地面,哪有什么东西啊?
“是什么东西?很重要吗?”
他要抬头,被某女摁着头顶强行压了回去。
“叫你帮忙找就找啦,那么多废话。”
龙少华蹲着身体憋屈的要命,嚷道:“你又不说是什么东西,叫我怎么找。”
“我的发夹,发夹掉了。”乔爱妮胡乱应付着。
发夹?!龙少华更觉得莫名其妙了,他仰视乔爱妮男孩子一样还没耳朵长的红色短发,根本就不可能用到什么发夹,这个丫头今天一定有问题。
乔爱妮焦急地看着那两个人的身影融入到人群中,终于消失踪迹,这才放心大胆地松了手。
龙少华一脸怨怒盯着她,看得她心虚。
“那个,嘿嘿,是我弄错了。”她搔着头皮笑嘻嘻地解释,“我明明戴了发夹的,就是很小的那种,大概,大概是路上丢了,找不到就算了。”
龙少华继续盯着她看,看得她心里发毛。
“我真的有戴发夹出门,女孩子头发短也要用到发夹的。”她眼珠乱转,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你看到谁了?”
乔爱妮像被针扎了,跳脚大叫:“没有没有,我谁也没看见。”
龙少华忍住笑,故意板起脸,说:“我已经看见了,你何必瞒我。”
“其实,就是,呵呵,嘿嘿。”
“其实就是看到你的男朋友了吧,你怕他看到我们在一起会误会。”
乔爱妮如释重负,丢给对方一记卫生球,说:“呸!不要乱讲,我根本没有男朋友。”
龙少华眼睛一亮,“那天那位,在茶馆里和你在一起的,他不是你的男朋友?”
还说呢,龙少华不提倒好,一提就来气。上次相亲被他搅黄了,老妈唠叨她整整一个星期,说这个男孩如何如何脾气好,禀性好,工作好,模样好,说她为什么不好好表现,好好把握,煮熟的鸭子也会飞,到手的金龟婿也会溜掉。
当然人家很给面子,没说出那段三人同行的糗事,只是说,你们家女儿性格太过活泼开朗,人家儿子不适应,两人性情不合。
乔爱妮觉得很头痛,她没看出那个男孩哪里好,那么好,老妈怎么不嫁给他啊。这句话换来的是老妈的一记暴栗,臭丫头,老妈还不是为了你好,如今的社会,工作找得好不如老公嫁的好。唠唠叨叨给她上起了思想政治课。
“我没有男朋友!”她没好声没好气的回答道。
这小子笑得这么阴毒呢,至于那么幸灾乐祸嘛,可恶!
“喂!我肚子饿了,你要不要请客啊。”
“哦,走吧。”
唐子怡回到别墅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大门没关,她正好可以偷偷溜进来,有些心虚地穿过大厅,蹑手蹑脚往楼上走去,她和西西的房间在二楼的尽头,刚好经过程某人的卧室门口。
卧室的门虚掩着,一道亮白的光线照着漆黑的走廊,仿佛一只恶兽张大了嘴巴在等待着她。唐子怡的心跳得格外厉害,脚步不由自主放得更轻。其实自己也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啊,只是出门做事而已。
她还是要生活的,不是吗?他们俩男未娶,女未嫁,都是自由身,一纸契约不过约定了三个月,又不是卖身契。唐子怡不住的安慰自己,反复酝酿着该怎么跟他解释今天的事情,底稿打了不下上百次。
她的眼情不自禁往门缝里瞟了两眼,门缝太过细小,只有光才可以毫无阻挡的出入,而视线根本无法涉及屋内。她心惊胆战地从门口走过,屋内没有任何反应。
她的心稍微放下,手触及自己屋的门把手,弹簧发出咔哒的声音,在漆黑安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吓了她一跳,赶紧回头张望。
身后什么也没有,只有那道虚掩的门,从里面发出的光在墙壁上射出一道直线。唐子怡总觉得背后有一双恶毒的眼睛在盯着自己,看到空荡的走廊,多少有些宽慰,自己不禁嘲笑自己的懦弱。
屋内也是一片漆黑,小西已经睡下了。唐子怡在床边坐下,微微喘息。
忽然响起一个声音:“你回来了。”
唐子怡骇了一跳,一下子站了起来,四处寻找声源。
“我在这里。”声音就在她身边,在这张床上。
“小西呢?”
“小西怕黑,在张妈屋里,已经睡下了。”
“你去哪里了?”他摸索着她的手指,攀着膀臂把她拉进怀里,拥抱着。她的身体紧张的抗拒着,手情不自禁抓住衣领的纽扣。
程显明用魅惑的语调低低又问了一遍:“你去了哪里?”
“我……”唐子怡努力集中精力,她的身体在对方有条不紊的攻势下,节节溃败,迅速背叛了灵魂。
她恨自己,恨自己不能抗拒他。
“回答我!”
“……我只是出去了一趟,老是呆在屋里太闷了。本来想去找妮妮,可是妮妮不在家……”
“那你为什么回来这么晚?”
“我……我,忘记带钱了,没法打车,自己走又迷了路……”
“呵呵。”他笑了起来,“你第一次来我这里,也是走路回去的。”
往事如风,甜蜜的,酸楚的,一一划过心野。
他的霸道,他的强势,他的爱……他的爱?他爱过她么?她爱过他么?唐子怡的心软到了极点,她忽然想起那个放纵的雨夜,他在旷野里大喊:“唐子怡,我爱你。”
黑夜里,泪水无声无息地滑过她的脸庞,而他并没有觉察。他已经离开了她的身体,离开了这张床,背对着她,依旧用那种没有感情的语调说道:“你也累了,睡吧。”
门轻轻关合。那个男人脸上的柔情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暴戾的神情,在月夜的光芒下,宛如从地狱复生的魔鬼,嗜血残忍。
胆敢欺骗我的人,我必以十倍的代价索取报酬。
唐子怡,你真够天真,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可以瞒天过海么?
黑暗中,一辆机车疾驰而行。
她紧紧追逐着。
“停下,不要走。”
身后忽然有光,很强烈的光线,黑暗在背后崩塌,两道强烈的射线向她扫来,她听见汽车的鸣笛声,还有一个男人的惊呼声。
“薇儿,快躲开。”
太迟了,她感觉到头部撕裂般的疼痛,仿佛有一根针伸进脑子里不停地搅和着,一切都越来越混乱。
她终于醒来,浑身已经被汗水湿透。
她梦见自己被车撞倒在地,阿东哥浑身是血抱着自己,拼命喊着自己的名字,紧张的要命。
到底发生过什么?
不想知道的过去时时刻刻都在诱惑着她。
今天白天,她遇到的人是狼仔。狼仔带她去见了阿东哥。阿东哥住在一间简陋的私人旅社,模样憔悴了很多,看到她还是很高兴。
“丫头。”他用大拇指腹爱怜的抚摸着她细嫩的脸颊,动作极其轻柔,生怕弄疼了她一样。“他对你好么?你瘦了许多。”
不知怎的,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滴在他的手背上,她在他的面前,似乎又变成了那个爱哭鼻子的小女孩,鼻子尖痒痒的,只想往他身上蹭,把鼻涕和眼泪都抹到他的衣袖上。
他一慌,想要抱住她,身形刚动,立刻皱起眉头。
“东哥,小心身上的伤口。”
她这才注意到他苍白的面孔,和因为过度失血而干涸煞白的嘴唇。她猛地把他的外衣拉掉,上身缠满了绷带,很多地方仍然在渗血,腹部一处伤口尤其厉害,鲜血把纱布染红了拳头大的一块,还在不断地往地上滴落。
她惊呆了。司马飞扬的身体本来极度虚弱,因为知道她要来,才强撑一口气,坐在这里作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给她看。现在,再也撑不下去了,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上。
“东哥,东哥。”
“阿东哥。”
狼仔急切地叫着,他红着眼睛一把揪住她的袖子,“薇儿,求你救救他,现在只有你能救他。”
“东哥昏迷了三天,一直叫着你的名字,好不容易醒了过来,就是想见你一面。我本来想通知你,可是程家别墅的守卫太森严,我进不去,只好守在外面,幸好你出来,而且是一个人,我就假装出租车司机,把你带到这里。”
“薇儿,我们没有可信赖的人,只有你。”
她果断的阻止了狼仔的说辞,下意识咬了咬嘴唇,终于下定决心,拨出一串号码。
“小方医师吗?是我,我是唐子怡,有件事要拜托你一下……”
仰仗小方医师的面子,他师兄总算勉强同意在自己的私人诊所,偷偷接诊这个来历不明枪械伤严重的病人。他师兄只是个内科医师,不精通外科手术,小方医师一咬牙,亲自披挂上阵。他虽然是主修外科,毕竟不过是名实习医师,还没有取得执业证书。
但是这样的非常时刻,大家都顾不得规矩,更顾不得挑剔。小方医师主刀,师兄做助手,唐子怡义不容辞做手术护理。三个人花费整整三个小时,才给司马飞扬做了基本的清创缝合,取出了体内的弹片。
幸好司马飞扬是习武出身,体质异于常人,否则仅仅用局部麻药来维持的手术过程,病人单单因为清创带来的剧烈疼痛,完全可能致死。
他身上伤口大大小小十几处,最严重的就是腹部的一处刀伤,幸好没有伤到肠道。几处枪弹上都是在肌肉坚实的背部,或是膀臂,不曾伤及大的血管神经。
病人基本状况非常好,虽然因为失血带来的精神萎靡,但是他在清醒的时候始终保持冷静,甚至拒绝医生为他注射镇静剂的建议,直到伤口完成包扎,才松懈下来,渐渐昏睡。小方医师和他师兄头一次见到这样真正的硬汉,对他顽强的生命力赞叹不已。
小方医师想办法搞到了适合他血型的全血袋,替他输了血,在药物和输血的帮助下,他的身体恢复很快。他好像一台制作精良的机器,虽然损坏严重,但是只要经过适当的维修,注入机油,马上又可以恢复运作。
小方医师的矮胖师兄盯着他的病人,忽然冒出一句:“这家伙是人吗?受了这么重的伤,耽搁了三天没有处理,居然没有的败血症,也没痛死,实在是个奇迹。”
小方医师和唐子怡面面相觑,内心也觉得不可思议,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小狼,冷不丁开口:“东哥本来就不是人,他是神!”
矮胖师兄打了个哈哈,借口要出去招待病人,离开手术室。
小方医师轻轻开口,看着唐子怡说:“我也觉得你的这位哥哥不是平常人,这样顽强的意志力不是人人都有的,他是帮会的人吧?”
小狼的眼里闪过一丝凌厉的杀机。
唐子怡害怕会给小方医师带来麻烦,赶紧用眼神制止小狼的冲动,温柔的说道:“小方医师救了阿东哥的命,不算是外人。小狼,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阿东哥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谁要杀你们?”
小狼见唐子怡这样说,也放松了戒备的心情,简单的说了说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司马飞扬从程显明手里救了她的那天晚上,雷老大病危,司马飞扬本来一直守在他的病床前,因为听手下小弟说起在夜总会见过她的行踪,并且曾受过侮辱,司马飞扬很担心,所以嘱咐小狼好生看守,自己出门看望她。
司马飞扬回来的时候,雷老大已经死了,是被人杀死的。
他看着病床上瘦骨嶙峋的老人,这个曾经叱咤江湖几十年的人物,终于落到这幅田地,连善终的心愿也无法完成。老人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心有不甘的样子。司马飞扬默默替他整理衣衫,小心地合上他的眼睛。
凶手尚未逃脱,仍在房间里,被他们觉察,小狼与他厮打,并且追了出去。小狼离开后不久,雷老大其他手下以及警察们同时赶到,因为司马飞扬手上沾着血迹,大家先入为主地认定是他杀死了雷老大。
警察收他入监,雷老大的老兄弟们也在追杀他,虽然被保释出狱,他们俩却找不到一处容身之所。这一身伤痕,就是与雷老大的弟兄们谈判破裂,在那场混乱的厮杀中造成的。
“那些老东西压根就没想听我们的解释,摆明是一个陷阱,说好不带武器,双方只带一个人,但是他们不讲信用,提前埋伏了人手,还带了枪。”
小狼也受了伤,不过大都是皮外伤,唐子怡替他处理伤口,他愤恨地咒骂着。
“东哥被那个老东西暗算,他说相信东哥的清白,并且一直没动手,好像站在我们这边一样,东哥为了救他脱身,才受了那么多伤,最后……他竟然出手捅了东哥一刀,还好东哥反应敏捷,躲开了致命的部位。”
唐子怡看了一眼躺在手术床上熟睡的男人,不禁叹了口气。
“小狼,你们以后有什么打算呢?”
“我相信东哥一定会翻身的,我们总会找到证明我们清白的证据。”
“证据?”
“对了,小狼哥,雷老大死的那天,你不是去追那个真正的凶手了吗?”一旁一直不做声的小方医师插了一句。
小狼的脸红了一下,悻悻地道:“我当时下手太狠,把他从医院顶楼推了下去,给摔死了。”
凶手已死,唯一的线索也就断了。
唐子仪觉得很失望,就听见小方医师又说道:“也不是没有办法,我记得危重病房会有摄像头,可以调一下当时的监控录像。”
“没用的,凶手提前做了手脚,录像是空白的,没有任何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