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陈风看着昏迷不醒的柳幼南。
“瘸子,该如何是好?”我看着陈风着急的问道。
“若是胡兄不愿与她同行,我们就此离去便是。”陈风拎起竹杖向外走去。
“你这瘸子,你既答应了那图兰台,又怎能离去?”我向陈风喊道。
陈风转过头,“我几时答应他了?”
“你..你..”我竟无话可说。
“眼下,断不可将事实告知她。”陈风看着我道。
陈风将竹杖靠在床边,将柳幼南的手轻轻抬起,两根手指搭在脉上。
“嗯,无妨。半个时辰内应能醒来?”陈风说道。
“中毒所致?”
陈风站起身来,“吓的。”
我将陈风拉到一边,小声的问道:“瘸子,这齐佳大人,真的死了?”
陈风犹豫了一下,“不知,但我觉此事背后涉及之人,非你我能够猜测。”
“救命!”
我刚想说我对此事的想法,昏迷的柳幼南发出声音。
我与陈风赶忙行至床边。
柳幼南闭着双眸,轻声摇头,嘴中喊道:“救命!救命!”
陈风将锦袍一捞,侧身坐下,将手放到柳幼南后颈,“去取些白酒来。”
“啊?”我诧异的问道。
“尽是虚汗,怕是梦魇了,需用酒激醒她。”陈风急切的说道。
我连连点头,去往楼下,取了一两白酒。
“烧刀子来了。”我将白酒递给陈风。
陈风捏开柳幼南的嘴巴,将一两烧刀子直接灌进,然后快速合上,一套功夫,好不娴熟。
“咳..咳..咳”柳幼南忽的坐起身,低头朝着地上咳起来,嘴中白酒吐了一地。
陈风拿起竹杖,站了起来。
“柳姑娘,柳姑娘,你无事吧。”我上前问道。
柳幼南异常艰难的抬起头,“胡..公子,陈..神医,这是何地啊。”
“这里是眠江楼啊,柳姑娘。”我蹲下身说道。
“眠江楼?我为何在此地啊?”柳幼南看着我眼神松散的问道。
“你不记得了?”
“我记得..记得昨晚..家中管家..管家..”柳幼南显得异常恐惧。
“管家怎么了?幼南?”我轻声的问道。
“管家..管家..死了。”柳幼南惊恐的说道,“一个人用刀抹了他的脖子,血溅的好高。”
“那,之后的事你还记得吗?”我继续问道。
柳幼南摇了摇头。
我回头看着陈风,不停的朝他挤眉弄眼,示意他上前解围。
陈风心领神会,走上前来。
“柳小姐,昨晚府上遭人行刺,图兰台将你救下,送你至此处。”
柳幼南看着陈风:“行刺?那..那父亲他?”
“齐佳大人下落不明,图兰台前去寻找。”陈风说道。
听闻陈风此话,柳幼南掩面而泣。
“神医..怎会有人..行刺父亲..”柳幼南梨花带雨,叫人好不心疼。
陈风摸了摸竹杖上的玉石,“小姐,这事我也甚觉蹊跷,但在下猜想,恭亲王一日在朝中,你父亲便一日无虞。”
柳幼南撑着床,缓缓坐起身,“陈神医,幼南不瞒你,前几日,父亲便一直与我说,南儿,为父祸在旦夕。当时我还说父亲胡言乱语,没想竟一语成谶。”
“齐佳大人何处此言?莫不是得罪了何人?”陈风问道。
柳幼南思索片刻道:“陈神医,父亲交际这一块,我知甚少,要说得罪的话,幼南只知那一位。”
“哪位?”陈风凑上前问道。
“醇亲王。”柳幼南轻声说道,“前些年间,醇亲王信联父亲,让父亲为其上疏争位,因父亲早已无心朝堂,便回绝了。此后,醇亲王便一直对我家怀有报复之心,若不是恭亲王从中调和,恐父亲早已被贬。”
陈风点了点头,陷入沉思。
“醇亲王?他可是当今皇上的父亲啊。”我说道
柳幼南点了点头。
醇亲王便是那爱新觉罗·奕譞。
他是道光帝第七子,咸丰帝异母弟,光绪帝生父。
晚清政治家,光绪初年军机处的实际控制者,他的孙子溥仪,便是清朝的末代皇帝。
这样一个人物,也会卷进此事吗?恭亲王、醇亲王..看来这晚清的红墙朝堂之水,深不可测。
“你父亲可还跟你说什么了?”我问柳幼南。
柳幼南低头细想,寻找脑海中的丝丝线索。
“还有一事!”柳幼南激动的说。
“何事?”陈风抢先问道。
“在那日亭中之筵后,回家后,父亲交给我一个锦囊,并叮嘱我要将这锦囊交于一个人,我问他要交于何人,他却只说四个字。”柳幼南说道。
我凑到柳幼南面前,“齐佳大人所说,是为何字?”
“无水而开。”
“无水而开、无水而开,却是何意?”我转过身问陈风。
陈风摇头,表示不知。
“柳姑娘,这锦囊现在何处?”我问道。
柳幼南从身上取下一个布兜,布兜里拿出一个锦囊。
“你没打开看过?”我看着柳幼南问道。
柳幼南肯定的摇了摇头,“幼南断断不敢违背父亲意思。”
看着锦囊,我托着下巴,这到底是何意呢?
无水而开,无水而开。
陈风突然拎起竹杖,“胡兄,无水而开,即是你啊!”
我诧异的看着陈风,“为何是我?”
“无水、无水,你单姓胡字,且问是不是湖中无水!”陈风眼睛放光的说道。
“你这,也难免太牵强了。”我说道。
陈风没在言语,过了半晌,又忽然说道:“胡兄,齐佳大人不是还给了你一封信?何不打开一看?”
我点了点头。
从怀中拿出信件,撕开封好的筏封,我将信件展开。上面用清秀的小篆写道:
“胡公子,见字如面。
若你打开此信,很可能我已遭大祸。
我与公子初见之时,便觉公子你气质不凡,堪以重托。更甚的是,公子像极了我的一位故人,但这些我并无告诉你。
现齐佳郁恒有一事托于胡公子。此事背后隐情极深,亦只有胡公子能行此事。
胡公子请务必前往京城入仕,只有去了京城,方能解开所有的谜题。
信中不便解释太多,我送一宝与胡公子,盼胡公子有了此物,能如虎添翼,如鹰展翅。
此物在小女幼南手中,胡公子定当取来。
胡公子京城事成之时,便是真相大白之时。”
“果不出我所料。”陈风道。“齐佳大人早已安排好一切。”
“幼南,打开吧。”陈风说道,“此物就是交于胡兄的”。
陈风将信递给了柳幼南。
柳幼南看后,惊奇的看了我一眼,“胡公子,你且打开吧。”
我接过锦囊,解开上面的绳子,向里拿出了东西。
“金牌!”我喊道,“大清光绪年制,见此物,如朕亲临。”
“齐佳大人怎么会有当今圣上所赐金牌?”我看着柳幼南问道。
柳幼南摇了摇头。
我转头看向陈风,陈风也是一无所知。
“此物有何用?胡公子。”柳幼南问道。
“此物,便是皇上的化身。”我看着金牌说道。
心中转念一想,光绪帝年仅5岁,尚未亲政,何以能赐金牌?莫不是那那拉氏?难道,齐佳郁恒背后之人,是慈禧?
太多的疑问,让我算不清,看不透。
柳幼南站起身走到我身边:“胡公子,父亲既交于你重托,你做何打算?”
“幼南,这里面太多未知了,那红墙之下,不知多少阴谋。”我说道。
“你还有我,你还有陈神医。”柳幼南接着说道。“父亲从来不看错人,他既然选择了你,这其中定有他的道理。”
“可我..可我..”我纠结万分。
满清腐朽,那朝堂之上,更为可怕。
我胸无丝毫权谋之术,盲目前去,极有可能性命不保。
“胡公子莫要担心,你至京城自有人助你。”柳幼南坚定的说道。
我看了看柳幼南,“柳姑娘,可我..压根不通这朝堂之事啊。”
“不会可以学,这世界上没有什么难事,若是胡公子连这点胆量都没有,还谈什么男子气概!”柳幼南有点生气了。
“父亲一生忠君爱国,没想到到头来,也看错了人。”
我看着柳幼南,“柳姑娘莫要再激我。”
“胡公子,且将金牌给我,你不愿去,我自当去。”柳幼南走过来说。
“够了!”我说道。
我看着柳幼南,“我去!我要亲手解开这中间的所有谜题!”
柳幼南见我如此,抿起嘴角,“这才是公子模样。”
在一旁的陈风,拍了拍我的肩膀,拿起桌上的东西,朝门外走去,“胡公子,前方之路,你我共行。既意已决,我们便上路罢。”
“柳姑娘,且上路罢。”我转头对柳幼南说道。
正道是:一入朝堂旦与夕,生死祸福难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