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程断一头扎进结界,闯入祖神寝宫。全身大汗淋漓,每次呼吸胸膛都发出“呼哧呼哧”声音,宛如破败的风箱,胸口的衣服全部被鲜血浸染,程断只觉得头晕目眩,呼吸困难,若不是强大的毅力支撑,早已昏迷过去。
强撑着走出十几步,程断大惊失色,体内一股黑色的气流突然出现,所过之处经脉发出剧痛的灼烧感,甚至就连体表都升腾起黑色的雾气,强烈的灼痛让程断差点一口气没有吸上来,就欲栽倒在地。当下不敢再有行动,靠着一大块石头盘膝而坐,体内灵气流转,生命元力运转不休,然而都被那黑色的能量吞噬殆尽,不过片刻就已经肆虐遍布全身四肢百骸,他只觉得自己身体都燃烧起来,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滑落,然而还不等滴下就已经被蒸发成了水汽消失。
然而就在程断紧守灵台一点清明,全身衣物都开始燃烧的时候,一块犹如蒲扇那么大,形似书籍的石雕竟然蹦蹦跳跳的靠近过来。
是的,蹦蹦跳跳!那块书形石雕像是一本从中间翻开的书,被人用融化的石头定格了永恒。石雕表面质地粗糙,仿佛经历了无数年风吹雨打一样,坑坑洼洼,布满了芝麻大小的坑洞。
只见它用翻开的一侧书本的一只书角撑着地面,像是企鹅那样,先用撑地的书角扭一下,再换到另外一侧的书本的一只书角,就这样左扭一下,右崴一下,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当真是奔奔跳跳,一直跳到程断身前,随后那撑地的书角一跺地,竟然跳上程断膝盖,换到另外一侧书角,又跺了一下,跳上了程断的肩膀。
“唉,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急躁冒进,莽莽撞撞的,哪像我那个夫人,那质地,那书页。”
那书形石雕竟然发出人声,若是有人在此,定然被惊的头皮发麻,一块石雕竟然成了精,诞生了灵智,不仅会跳会走,还会口吐人言,简直是闻所未闻!
那石雕书本一只书角撑在程断肩膀,晃晃悠悠,好像要摔下去一样。只见那它晃悠了两下,哎呦一声,翻开的书本下边全部立在程断肩头,直立而起,老气横秋,声音沙哑,像是一个垂暮老人。
“刚才说到哪了,哦,说到我那个漂亮的夫人。啧啧啧啧,那质地,那书页!”
那石质书本发出老人一样的嗓音,好像真的有点记性不太好,忘记了刚才自己说的话,嘀嘀咕咕的,随即在它翻开的书页表面,竟然发出一股空间波动的气息,一块白花花的肉从石质的书本表面飘了出来,大拇指大小,没有丝毫血迹,一直漂到程断嘴边。
“唉,现在这年轻人啊,一点不懂事,竟然还要我这老年人喂着吃。想我以前那夫人啊,啧啧啧啧,那质地,那书页!”
石雕书本嘀嘀咕咕的,像是得了老年痴呆一样,不停的念叨着它那夫人,实在很难想象,一个石雕书本,不止诞生了灵智,竟然老气横秋的说话,还自称自己有夫人,若是说出去,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却说程断周身黑气缭绕,外在皮肤全部化作了黑色,饶是他肉身强横,毅力过人,也只觉得一种无力感从心头升起,巨大的痛苦从体内静脉和体外血肉传入脑海,犹如****,击打的那一丝灵台犹如暴雨中的小船,摇摇欲坠,就连外界的异常都难以发觉,他只能知道有一个活物跳上自己膝盖,又跳上自己的肩膀,却无法从这个活物的表面感知到任何生气,之后就觉得自己嘴边有一样东西飘浮靠近,始一过来,体内的黑色气流竟像是碰到了天敌,潮水般的从自己头部褪去,露出了完好无损的面部皮肤。
随着头部的黑气褪去,程断神智略有一份清明,听着耳边絮絮叨叨的嘀咕声,睁开一对猩红的双目,眼中全是痛苦刺激下的血丝,看了那石雕书本一眼,随后又闭上双目,张口吞下那拇指大小的肉块,运转山海心经调动体内灵气,开始炼化对抗黑气。
随着肉块沉入程断腹中,周身黑色气流犹如恐惧到了极致,竟化作鸟兽散,疯狂的从体表毛孔逃窜,山海心经运转不休,逐渐的,那黑色的死亡气息消散,一股属于程断的灵动气息弥漫。
那石雕书本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竟然流露出疑惑的情绪。是的,这是一本石雕书籍,会奔会跳,还会从自己的书内空间取出肉块,更能流露出属于人类的情绪,即便它没有脸,没有嘴,但它本身就有一种自然的情感流露,不需要表达,就能够直接的被感知到。
“这个气息,好熟悉的感觉。”
那石雕书本疑惑的情绪直接传递到程断感知中,但程断醉心于恢复体内伤势,驱逐诡异的黑色气流,姑且不去理会此事。然后那石雕书本又流露出一种陶醉的情绪,通体开始散发出一阵七彩的光芒,美轮美奂,犹如雨后的彩虹,闪耀的周围祖神寝宫都不那么阴沉可怕了。
就在石雕书本亮起七彩光芒时,程断体内的山海心经却突然加快了运行速度,就像之前吸收巴蛇蛇胆那样,又一次脱离了程断的掌控,一方虚幻的山海世界浮现而出,飘浮在程断周身,弥漫扩散百里,与之前程断自己召唤出的半米范围的山海画卷可谓是蚂蚁遇到大象,不知天高地厚。
“这方世界…我的夫人…洪荒之气…”
程断肩头的石雕书本没有眼睛,却好像可以清楚的看到外界任何东西,在山海世界浮现的刹那,一股剧烈的情绪流露,困惑迷茫,像是勾起了它早已失散的记忆,却又不能完整的表达出来。
这本石雕书籍很明显拥有人类的情绪,拥有人类的思维和记忆,但它的记忆却产生了缺失,甚至可以说记忆已经破损不堪,就算看到了很熟悉的事物,也很难想起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