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总是丑恶,只是我们更愿相信世界美好,性本善的道理。但其实,美好的只是世界,只是我们眼中的世界。
到了地方,我抱着遗像像找不到方向的幼鹿,直到看到堂姐在不远处的对面时,整个人绷紧的那根弦像是突然松动了,眼泪也是不要钱一样的掉,姐姐看我越走越近眼泪越掉越多,也是一样掉了泪,我们什么都没能说出口,但我却能在此时感受到,我们心灵相通。
当时是随了父亲的遗愿,简单的办了办,所以规模比较小,也没有什么繁琐的规矩,毕竟说实话,我和妈妈对这些都不了解。来了很多人,不过绝大部分我都不是很认识,多年前抱过我的邻居,父亲的同事,还有我从来不曾见过的各路亲戚。当然了,让我惊讶的莫过于我小姨一家,记忆里,他们一家是过年都不会回家的主,想来他们不回家大抵上是因为有一年小姨回到姥姥家借钱,具体因为什么我做小辈的知道的并不详细,无非就是她没钱了,又不好好工作,我小姨父就要跟她离婚之类。然后第二年的时候她回家又说要借钱,我姥姥便问了问她们过得好不好,之前也是给过钱了,但其实老人家也只是随口说说,自己的亲生闺女哪有真追着要钱的,不然也不会等着第二年过年说这些吧。但是小姨就认为姥姥是问她要去年的钱了,以为这次借钱也不给她了,就和姥姥顶撞了起来,我当时是在隔壁屋子和哥哥打游戏的,听到动静很大的时候才出来看看,而我那时候可能已经出来晚了,我只看到我妈妈脱了拖鞋就打小姨,把她从姥姥屋子一直打到客厅,再从客厅打出门的。大概是从这事之后,我就没见过小姨一家了,其实这之前,对我而言,我和他们好像也没什么亲情,或者交情可言,一个一年回家一两次的那么一家人,属实没什么培养感情的机会。我就更少能看到我弟弟了,小时候听说他沉迷电脑游戏,所以放了假都在打电脑,我小姨小姨夫就不带他四处串亲戚了,自然也不会回姥姥家了。
我记得以前很小的时候,妈妈还和我说过,小姨的婆婆说小姨的名字不好听,要改掉的,不然就让小姨父和她离婚,后来小姨果真给名字改了,小时候感觉挺可笑的一件事的,现在想来,你父母给你的名字你都可以不要,还是这样没什么所谓的缘由就不要了,果真是个混蛋坯子。之后就只有大了偶尔和妈妈在家聊天喝酒侃大山的时候会说起小姨一家,但是我听来听去,就只感觉越听越混蛋,但对妈妈来说,那是她亲手养大的妹妹,又有什么办法呢。
参加葬礼的人陆陆续续都来齐了,我们前面还有一个别人的葬礼在用那个厅,大家就在休息室等了一会,我和姐姐坐在一起,她给我递了一瓶水,就这样很久,有工作人员过来要我去确认遗体,姐姐陪我过去,二叔也在一边。我过去看了一眼,看到爸爸又睁开了眼,想来那时候是难受的吧,但多余的记不清了,大概是复杂到我回想不起来都有什么情绪共存在我看到爸爸的那一刻。工作人员看我不说话只是盯着遗体,便动手去抚了抚爸爸的眼睛,抚了几次都闭不上,他只得用手按了按。我看了工作人员一眼,之后便走了。
我们再次回到休息室,等着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姐姐仍然是坐在我身旁,期间那位曾经抱过我的我邻居叔叔过来和我打过招呼,而那时的我已经认不出他是谁。后来,我小姨跑过来问我,什么时候开始葬礼啊,一会是不是还要拿着骨灰去墓地,什么时候才能去吃饭。我实在是不想,也懒得和她多说什么,如此讨厌的人果不其然的次次做出讨厌的事。她倒是果真比我多活好多年,装出来一副和我亲到不行的样子,我实在学不来,以至于我姐姐一度认为我和小姨关系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