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刘落,你不会生奴家的气了吧?”玲绮将自己当做围巾,盘在刘落脖上。
“不是,我只是觉得,我刚才好像被你忽悠了。”刘落歪着脑袋,对上天狐的视线。
“恩?”
“如果是我被追杀,而我杀的是一只狐狸,你会阻止我吗?”刘落问道。
玲绮张了张嘴,却不做回答。
“刚才你是诱我出手杀他的吧?之前你逃离的时候游刃有余,只不过逗弄着他玩,而后又逼我出来,出手对上他。你若要亲自处理他,应该不在话下?刺客言及法家和淮南纪将军等大批人马抓你,你也面不改色,怎么也比我厉害,然而始终等着我出手,这里面有你的什么原因?”
刘落一连串的话语让玲绮收回了懒散的卧姿,她也不再装嗲卖乖,从刘落的肩上跳到地面,正色的看着说道:“没想到你只不过一个人族小孩,心思倒是转得飞快。不错,我确实有所图谋。”
刘落也同样正色回道:“若是一开始,我或许只把你当做妖狐看待。然而毕竟你又能人言又对我用了魅惑,如此大费周章,若是没有图谋,那有谁会相信啊。”
玲绮好奇地问道:“那如果真有人类女子对你一见倾心,甚至与你生死相依呢?”
刘落指着自己笑道:“我?一个小小孩童?且不论年龄吧,就是我已成年,那些闺中小姐也不会像你一样这么猴急的,再说我又不是天命之人,还真以为美人宝物围着我转啊?”
玲绮踱着步子,故作忧虑道:“哎,人类啊,总是那么虚伪,或爱或恨,还总是整那么多假惺惺的。”
玲绮的动作与话语很巧妙的缓解了两人之间的严肃气氛,刘落自然地笑着说道:“你懂人类?一只鱼永远也不会懂得鸟为什么要飞,你不是人类,怎么会懂得人类的想法呢?”
玲绮不甘道:“我可不像你这么小,我见识的多了去了,哪像你,明明一个小孩子,懂得好像比别人多的多。”
“不对,这说的可远了。先说说你的图谋,再说说你南逃的原因吧。”
玲绮坐了下来,指着北面说道:“我原本住在青丘,也算是一只温柔美丽而且聪明善良的小狐狸。我们青丘狐中代代相传着狐族功法,我又天资聪颖,所以很快成了妖族中首屈一指的天才狐狸。”
刘落呆呆地听着玲绮的话语,他可从没见过自恋到能用如此多辞藻赞美自己的,至少人类之中应该没这么厚颜的。
玲绮继续说道:“有一天,你们人类因为南疆的巫术进犯,爆发了所谓的‘巫蛊之祸’,事后恨屋及乌的找到了我们妖族,要将我们青丘狐连根拔起。天见可怜,英勇的我不能对你们伤害我的同类坐视不理,所以我出手跟你们人族的那些厉害人物打了一架。”
“然后呢?”刘落听书般的坐了下来,有滋有味的听着。
“接着自然是我赢了,不过人类太过狡诈,先是诓我说与我青丘狐一脉交好互不侵犯,又趁我不备之际出手害我,我来不及反应,修为就给人类封印起来了。”
玲绮咽了咽口水,又继续:“不过我也不是那么笨的人,他们出尔反尔,我也留了一手,所以青丘很快就消失在他们面前,他们也难以去祸害我的族人。只不过可怜我,成就大义,只得在外奔波飘零,没了修为受人追捕,如今还要被一个小孩给欺负。”
刘落不理她作态似得擦拭眼泪,好奇问道:“那你找上我,是因为我能帮你解开封印咯?”
玲绮‘咦’了一声,转过头去问道:“此时此刻,你不是应该感同身受,心疼我的可怜身世吗?”
刘落回答:“不会啊,你有修为有朋友有族人,还活了那么久,打过那么多高手,走过那么多地方。我又没爹又没娘,也不厉害,我为什么要可怜你啊?”
“这么一对比,好像确实老娘比他还好一些呢”玲绮内心突然有了这种想法,“不对不对,老娘怎么跟着他走了?这小子还真能说,老娘编了这么久,他竟然一点也不着道。”
刘落看她心中沉思,继续说道:“既然有关你的封印,你有跟着我,应该跟我体内那团黄色的气有关吧?不过你也不要用这种可怜的眼神看我,我确实不知道这团气的出处,我只知道我是抓了一个灰色石头变成这样的。”
“灰色石头?”
“你活了这么久,你难道没见过吗?”
玲绮摇了摇头:“儒道兵的气虽然都是天地之中的阴阳之气,而后加以修炼,但是因心念神魂的催动不同,导致彼此之间难以共存。虽然听说好像有人双修,可是也只是把自己修成了半截人。你这团气竟然可以与你体内真气不相矛盾,我确实是第一次看到的。”
刘落问道:“会不会是北边塞外,或者南疆海外的呢?”
玲绮答道:“塞外胡蛮修的巫术多以死气作为媒介,死气又不同于天地阴阳之气,是死后带有情绪的气,与你体内的不一样。南疆有蛊毒和兽变的能力,体内是人气与妖气的混合,也不一样。至于海外,我从来都没去过,可能就是那里来的吧。你那个灰色石头从哪儿来的?”
刘落摇了摇头说道:“哪儿来的你就不用问了,至少那儿肯定没有另一块了。接下来,你也该说说你是犯了什么事南下的吧?”
玲绮眼骨碌一转,趴到刘落的小腿上,轻声说道:“你也不用问了嘛,总之我对天发誓不是我的错,而且我也不会害你们就是了。“
刘落也没再深究,低下身子把她抱起来问道:“那你还要跟我们北上吗?“
“那当然,现在淮南那儿都猜我南下了,我估计法家的那几个人也都跑下去了,这时候跟着你再返回去,他们肯定猜不着。“
“跟着我解开封印才是重点吧?“
“哎呀,多多少少也要让奴家赚点嘛,对小刘落你又没什么损失,你身体里的那团气虽然不能动用,但是我却能感到对我体内的封印有些松动作用呢。”
刘落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没再多加发问,怀中的狐狸也安稳的趴着,两者之间重新回到了初始的平衡点,一同朝着瞭江楼后院走去。
刘落把玲绮重新塞回怀中,来到后院住的屋子。
门内朱灵洪亮的声音再次传来出来:“真是看不出来啊,你小子力气这么大。”
张飞不服输地叫到:“俺这是没吃饱,不然赢你没问题。”
沮授说道:“严道长,你的这几个徒弟各个非凡,不愧是名师出高徒啊。“
严律己跟着说道:“怎么会呢,贫道只不过筑基修为,只是学生们都对修炼颇有领悟又不缺勤奋而已。“
沮授回道:“张飞天生的武人风范,必是兵家的一块良玉;夏侯杰如此勤奋,自打进屋开始便好学多问,未来也不可限量;吕蒙年纪轻轻,真气却能流转于体表,这些都是好胚子啊。”
刘落听完心想:“原来我才离开了这么一会儿,他们就这么熟了啊,连名字都叫的这么顺口了。”不再久待,推着门进去。
屋内吕蒙与夏侯杰皆打坐练功,只是吕蒙坐于严律己身后,而夏侯杰则是坐在沮授不远处。张飞和朱灵都单手放在桌上,从他们之前的话推断,他们刚才应该是在掰腕较力。
严律己看到刘落回来,关切地问道:“刘落,你怎么去了这么长的时间?难道在外面遇着什么了?”
刘落搪塞道:“不是,只是在前面楼里看表演看久了些。先生,你们还没休息吗?”
严律己摇了摇头说道:“我在等你回来,张飞他们说太闷,所以才也还未休息。”
沮授指着刘落问严律己:“严道长,这也是你的学生吗?“
严律己点头称是,刘落转头问道:“怎么了?难道我长得不像?“
沮授摸着胡须笑道:“不是不是,只不过我曾有幸去过长安,在那儿似曾见过一人与你的轮廓有些相符。“
刘落问道:“什么?你说在那儿见过跟我长得相似的人?!“
沮授又回复道:“那时也只是一瞥,不敢如此肯定。“
刘落收回激动,心中升起一个念头:迟早要前往长安一探究竟,自己的身世究竟是如何的。
“好了好了,既然刘落已经回来了,我们也早作休息,明日还要渡江赶路,小飞小杰,你们都回来吧。”
随着数次走动的声响慢慢熄了,一切归为宁静。夜,渐渐的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