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琰黑着脸回了家,留下初九很席沐风两人面面相觑。
“你男朋友好像生气了,需不需要我帮你解释一下?”席沐风的神情似笑非笑,看不出几分真心几分假意。
初九心中忐忑,面上却装作毫不在意的模样,“不需要!这点基本的信任他还是能够给我。”
“是吗。”席沐风并没有直接提出质疑,但是他的神态、语气仿佛早已把初九看透。
初九略显局促的沉默数秒,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我有件东西要还你,等我一下!”
初九风风火火跑回家,跑回房间拿到东西又马不停蹄跑了出去,全程沈琰都一动不动坐在沙发里,手里拿着遥控器漫无目的的跳台,眼神又冷又沉看着初九跑进跑出。
“还给你!”
初九连同袋子递给席沐风,他根本不用打开,只消瞄一眼袋子里水蓝色的布料,顿时黑脸,“什么意思?”
“谢谢你借了这条裙子给我穿,现在物归原主。”
几天前初九去游戏公司面试,被顾雪沉整蛊打湿了衣服,于是席沐风找来了这条裙子给初九应急。
“谁说借给你了?我席沐风送出去的东西从来没有再收回来的道理!”
“对不起,这条裙子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尽管初九对奢侈品牌知之甚少,但并非完全不识货,她还特意上网查这条裙子的价格,贵的离谱,她得辛辛苦苦码好几个月的字才买得起。
初九铁了心要还给席沐风,无异于间接的表明了要与他撇清关系的打算,席沐风深深看了初九一眼,转身走向路边的垃圾桶,在初九反应过来之前把裙子连同袋子一起扔了进去。
“喂,你疯了!”
“既然你不想要,就扔了吧!”
席沐风头也不回的离去,颀长的背影透着丝丝缕缕的冷硬,即使晨间金色的晨曦洒落在他的肩头也不能融化的冷硬。
初九迫于无奈,只好将裙子捡回来,一抬头却看见沈琰抱臂半倚着门框站在门口,一副看好戏的神情,一出声就语带讥诮:“人家席大总裁都说了裙子送给你,你还假惺惺推辞什么劲。”
初九立即大声反驳,“才不是!我真心想要还给他的!”
“呵,恼羞成怒不用这么明显吧!”沈琰嗤笑道,“这条裙子漂亮又高贵,你敢说你不喜欢不心动?”
“再喜欢也不是自己的!”
初九懒得跟沈琰争辩,径自越过他往家里走去,却冷不防被他拽着手臂。
“既然你不想要,不如给我拿去卖掉还能换不少钱!”
初九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就像才认识沈琰一般,“你想钱想疯了?别人的东西怎么能给你随意处置!”
初九回到自己的房间,找来盒子把裙子装起来放在了衣柜最下层,打算另外找机会还给席沐风。
沈琰依旧抱臂倚在门框上,冷眼看初九做完这些,毫不留情面的嘲讽道:“死脑筋!别人不要的东西你保存着干嘛?哎呀,这么说好像不对,这也许是他送给你的定情信物,确实应该好好保存下来!”
“够了你!”初九怒瞪着沈琰,实在受够了他的冷嘲热讽,“有话直说,别这么阴阳怪气行吗?”
沈琰讥诮不减:“既然敢做还怕别人说吗!”
“我做什么了你说清楚?”
“孤男寡女,长夜漫漫,做过什么只有你们自己清楚!”
初九想起前一刻她在席沐风面前大言不惭的说什么沈琰会信任她的话,真恨不得扇自己两嘴巴。
“昨晚席先生的儿子离家出走了,而我恰好知道线索,帮忙找到孩子之后我亲自把他送回了家,天色太晚迫不得己在他家的客房住了一晚,今天一大早席先生就开车把我送回来了,事情就这么简单,不信你可以去问问小乔。”
沈琰冷嗤一声:“你和乔可心好的能穿一条裤子,她当然站在你那边帮你说话了!再说席大总裁有钱有势,用得着你帮忙找人?编谎话也要编得靠谱点儿!”
初九只觉得既心累又无奈,“你到底要怎样才肯相信我?”
“事实胜于雄辩,你要我怎么相信你?他又是给你介绍工作,又是留你在他家过夜,甚至连你喜欢的口味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说你们俩没一腿谁信?”
初九眼眶通红,委屈得快要哭了,“你别把事情想的那么龌龊好不好”
“全世界就你和席大总裁最高尚,我最龌龊好了吧!”
沈琰突然爆发,泄愤似的狠狠一拳砸在门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黑沉沉的眼底仿佛酝酿着风暴,初九甚至错觉他的一拳并非打在门板上,而是打在了她的身上。
初九靠着冰冷的墙壁慢慢滑落到地板上,心底一片酸涩茫然,抬手往脸上一摸湿漉漉的全是泪水。
她不明白为什么几天才才许诺再也不辜负她的人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不能给她?他说过的话有没有半句真话?又或者全是哄骗她的口蜜腹剑?
初九忍不住怀疑当时的决定,她是不是做错了,当初就不应该答应沈琰和好?
突兀的电话铃声响起,是乔可心打来的。
初九连忙擦干眼泪,深呼吸数次直到呼吸平稳才敢接起电话:“喂,小乔。”
电话那头诡异的沉默了十几秒,就在初九忍不住担心乔可心是不是出什么事的时候,她终于凉凉的开口了:“老实说,你不是吧哭了?”
初九呼吸一滞,下意识的往四周扫视了一圈,忍不住怀疑乔可心是不是正躲在她家衣柜给她打电话。
“你怎么不说话?被我猜中了是吧!”
“小乔,我。”
电话那头传来乔可心吭哧吭哧喘着粗气的声音:“你别白费脑细胞编谎话骗我,能把你惹哭的人不是沈琰就是曾黎云!”
初九鼻子一酸,瞬间破功,再也憋不住哭出了声,“是沈琰!他的疑心病让我快受不了了!我想与其这样互相折磨,和他分开是不是比较好?”
“那当然啦!”乔可心激动得拍了拍桌子,突然拔高声音,“想分就分,我支持你!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只在沈家找,席总就比姓沈的要好千倍万倍!”
初九语塞,“我怎么感觉你像是巴不得我和沈琰分手呀?”
“不用感觉,确实是这样,你们真要是分了,我肯定放鞭炮庆祝!”
初九又好气又好笑,哪里还哭得出来,更想不明白乔可心对沈琰哪里来的那么大的敌意?
“对了,你和席总昨晚有没有突破性进展呀?”
“哪有什么进展,你别随便拉郎配好不好!”话虽这么说,初九的耳根却不争气的红了,情不自禁回想起早晨在厨房里的意乱情迷,男人的喘息,男人的胸膛,男人的薄唇,令人羞恼又心跳,更加难以启齿。
“你才是别欲盖弥彰好不好!瞎子都看得出来他看你的眼神跟看别人的时候不一样!”
有吗?初九深表怀疑,一样又冷又酷令人胆寒的眼神,她怎么一点没看出来和别人有什么不同?
初九突然想起一个更重要的事情,“对了小乔,我想跟你请教一个事情。”
“有话直说,我们俩用得着这么客气吗!”
“你认为家长体罚孩子是对的吗?”
乔可心人精似的一个人,只怔愣了片刻,从初九忐忑的语气联想到昨晚席小念离家出走的原因哪还不明白怎么一回事,“你是不是因为这个问题跟席总吵架了?”
初九没吭声,就是默认了,乔可心顿生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无力感。
“小九啊小九,你平日那么理智清醒的一个人,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犯浑!”
初九弱弱的辩驳,“我哪有!你不也从来没有体罚过可可吗!”
“我的天,小九幸好你没有儿子,否则非被你宠上天不可!”乔可心清了清嗓子,换上一副严肃正经的口吻,“俗话说男孩养穷,女孩养富,意思就是说男孩子和女孩子教育方式是不同的,娇滴滴的女孩子当然是用来宠的,但是男孩子不行,他们不论调皮程度还是逆反心理都比女孩子强了不止一点,如果不用稍强硬的手段进行遏制,日后再想约束就难了!”
初九顿时欲哭无泪:“我已经和他吵了一架,道歉都来不及了!”
“只要你真心想要道歉,根本就不会有来不及这一说!”乔可心当起了和事佬,积极撮合初九和席沐风的心溢于言表,“犯了错勇于承认,误会了积极开解,如果只是一味的自怨自艾,只会让彼此的心越走越远!”
初九心中一动,莫名的联系到了她和沈琰身上,他们之间矛盾的根源就是误会,只要解开了误会就有重归于好的可能!
“小乔谢谢你,我明白应该怎么做了!”
“嗯,孺子可教也!”
乔可心连连点头,那叫一个欣慰,可惜还没来得及高兴太久,初九接下来的话彻底让她傻眼了:“我这就去向沈琰道歉,把误会说清楚!”
“你冷静一点,这个理论对姓沈的不适用,你别做傻事呀!”
初九正在兴头上,根本听不见乔可心的劝告,迫不及待的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