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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征讨倭寇任务重

嘉靖二十五年秋(1546年),沉寂了一年多的倭乱又一次爆发,盘踞于登州沿海长山岛的倭寇再次从太平湾登岸,一路烧杀抢掠,最恶劣的是在登州府西庄镇屠村烧尸,震动朝廷,兵部下令要求登州营尽快剿灭这群倭寇,安帝心,稳朝野,平民愤。

吴安邦深知兹事体大,前任指挥使熊毅就是因为倭乱被撤职查办,自己才顶的缺。他上任后,兵部和备倭都指挥使司也多次要求他剿灭这群长期盘踞在登州沿海的倭寇,他都以自己刚刚上任准备不足为由推脱。但这次倭乱性质恶劣,他再不行动就和熊毅一个下场。他不敢怠慢,立即召集下属六卫三所所有主官到登州营商议讨伐倭寇的计划。戚继光也参加这次会议。

会上吴安邦向众人宣读了兵部命令后,首先开展了战前动员,展示了自己剿灭倭寇的决心,并严厉地告诫在座的将军们,凡是在此次行动中畏惧不前、贻误战机者军法从事,绝不容情,与会各位将军也都纷纷表态必定奋勇争先。然后由指挥同知孙克杰向大家介绍作战部署,据可靠情报长山岛倭寇数量在一千五百人左右,为确保兵力优势,此次计划从六卫中每卫征调精兵一千,三个防御千户所共征调精兵一千,加上登州营本部精兵三千人,此次出征兵力达一万人,由吴安邦亲自指挥从太平湾乘船攻打倭寇老巢长山岛。为确保登岛顺利,吴安邦出动各种关系并上下打点,请出山东水师为登州营提供舰船支援,并负责封锁太平湾,防止倭寇从海上逃窜。

对这个作战计划戚继光第一个站起来反对,他认为倭寇在长山岛上已经苦心经营数年,防御严密,加上长山岛地势险要,东西北三面都是临海峭壁,军队只能在南面登岛,无法发挥兵力优势,以倭寇和明军的战斗力对比,登岛时必然遇到顽强抵抗,结果会形成添油战术,造成大量的兵力损失。他建议采用诱敌深入的战术,将倭寇吸引到岸上,再利用地利和兵力优势对倭寇分割包围,一举歼敌。

从理论上讲戚继光的战术更有利,但他忽视了一个重要问题,此次的总指挥并不是他。如果由他指挥,以他的韬略和指挥技巧,当然有信心以优势兵力歼灭倭寇。

但这次出征的总指挥吴安邦实在平庸,心中更是畏敌如虎。他非常了解前任指挥使熊毅战败的经过,当时熊毅雄心勃勃的率领四千精兵在岸上攻击不到一千的倭寇,结果大败亏输,还被追着屁股狠揍,一直追了几十里,连熊毅本人都差点被俘。他心里很清楚,自己和熊毅比不过半斤八两,让他在岸上和倭寇对战,他毫无信心。对他而言登岛作战,虽然损失巨大,但只要依靠兵力优势,哪怕三个换一个,甚至四个换一个,他也能慢慢耗死敌人,这样的战术才是最稳妥的。所以吴安邦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戚继光的建议,并对他大加申斥。其他将领看到这般场景,自然不愿意再去触吴安邦的霉头,纷纷表示同意登岛作战计划,戚继光人微言轻反对无效。

看到自己的计划顺利通过,吴安邦非常满意,他当即下令要求各卫所十日内在太平湾完成军队集结。各卫所将军都立刻返回准备出征,戚继光虽然无奈,但还是赶回登州卫抓紧做好出征的准备工作。

十天后,各部军队在太平湾集结完毕,在山东水师的配合下对长山岛形成合围之势。吴安邦命令在太平湾码头旁边的平地扎下大营。戚继光又提出了反对意见,他认为大营地势太过低矮,不利于防守,应选高处扎营。吴安邦气急,心想这戚继光是故意挑刺,公然和他搞对抗啊,免不了又是一顿呵斥:“你添什么乱,我们是来攻岛的,利不利于防守有什么紧要,只要方便登船就好。”其他几个卫所的将军纷纷劝解戚继光,不要老是触指挥使的眉头,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他比你大了还不止一级,何苦来哉。戚继光仰天长叹,暗道这吴安邦实在是庸才。

战前会议上吴安邦宣布了各部人马的作战任务,他本想让登州卫第一批登岛充当炮灰。但他还没说呢,戚继光就主动请缨要求承担首攻的任务,他顿时犹豫了,南王山剿匪让他见识了戚继光和登州卫的勇猛,而这场仗非同小可,兵部那些大人们都盯着呢,一旦戚继光先登上岛击败倭寇立下头功,必定会加官进爵,到时候可就尾大不掉了。所以他考虑再三给登州卫的任务是在太平湾西北侧设伏(长山岛位于太平湾东侧,南侧通向登州营,由登州营守军负责阻敌),一旦攻破长山岛,倭寇从岸上逃窜,要确保全歼逃敌。

这是吴安邦绞尽脑汁给戚继光挖的坑,他的如意算盘是倭寇为了逃跑必然拼命,只要有人突破戚继光的防线,自己就有借口军法处置戚继光。

对吴安邦的小算盘戚继光不以为意,为国杀敌是他的理想和目标,这种时候一定要摒弃前嫌,以大局为重,所以他才主动请缨当先锋。可惜吴安邦小肚鸡肠,无容人之量,这也算他自毁长城,居然把登州营最强的将领和军队放在清扫残敌上。但戚继光从小受父亲教导,明白作为军人无论什么任务都必须拼死完成,所以回到驻地他就立刻指挥部队开拔到太平湾外围设伏。

戚继光一到设伏地点就指挥军队全力准备各类防御性工事和器械。这让部下大为不解,我们是埋伏歼敌的,为什么不是准备进攻性工事和器械。戚继光为他们解惑,他并不像其他人对此次出征充满必胜的信心,明军最大的优势体现在兵力上,但由于作战计划和地理因素,这种优势根本无从体现,以他对卫所兵战斗力的了解,一旦战况不利,必然士气大落,意外就很有可能发生,到时候这些工事和器械就派上了用场,所谓未料胜先料败。如果攻击顺利,倭寇已是残兵,这些工事一样可以迟滞敌人,让自己有更充分的时间全歼逃敌。众人听罢,尽皆拜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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