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观带着几名护卫站在一座宅院之中,这是刘备不久前赏赐给他的。樊城刚被攻破的时候,有不少投靠曹军的富户被抄没,赏赐给刘观的这座宅院就是其中之一,院落不大,三进三出,庭院中间有个不大不小得庭院,种这些刘观说不出名字的花,干净,通透。
刘观回首看看了身后的护卫,正是昨晚撞见刘观的许旷五人,这是他特意向刘备要的,说是亲近些,“你们可知主公要尔等跟着我作甚?”
“军师,主公吩咐,从今往后要我们五人护卫您的安全。”许旷神色依旧冷漠,只是比初见时多了几分恭谨,仿佛刘观这短短时间天差地别般的变化早已被他料定一般。反倒是六子等人,神色最为轻松,“先生有今时,切莫忘了我等当初护卫之功啊!”
“这是何话?我特意向主公请调尔等五人做我近卫,让尔等少了上阵杀敌,送命的危险;日后,刘某若有破敌之功,岂不会分尔等一半?”这六子也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正好给了刘观一个立威的机会,当下横眉紧蹙,厉声喝道,别看刘观此时凶横,其实暗地里将几人的神色都尽收眼底。
“军师息怒,我等自是感激军师,六子粗莽之人,心直口快,还请先生勿怪!”说完许旷等人对着刘观齐齐一拜。
“嗯,尔等先自去吧,弄点热水我好洗个澡”见众人求饶,刘观也就掀了过去,吩咐众人去收拾了。好在刘观来时啥也没有,就一只黑色的手电筒,现在还不在他这儿,想不到刚来这乱世一天,就混了这么好的差事儿,这可真是机遇啊。
等到刘观洗好澡时,天色已将渐暗,只有黑猪一人还在跟着他,也许用值班更贴切,跟黑猪一番简单的交谈,原来晚上是刘沁要请刘备吃饭,这刘沁是谁,刘观倒没听说过,不过他也无妨,有饭吃还不去,傻哦!
黑猪本名陶恭,是徐州人,大家开始也不是这样称呼他,不过后来因为他人长得黑,脸上胡子拉碴,相貌不佳,又加上身形壮硕,每顿饭食量异于常人,所以就有了黑猪这个称呼,不过黑猪上阵杀敌十分勇猛,倒也无愧那几斤饭食。
此时许旷等人都已经下去做自己的吃食去了,身边就黑猪一个跟着,刘观看着渐黑的天色,随口问道:“陶恭啊,你跟随刘皇叔几年了啊?”
“军师,老黑俺跟随主公三年多快四年了!”
“四年了,也不短了,我把你调过来你会不会恨我?”
“军师说的哪里话,军师能将我调来护卫您的安全,是对俺老黑的信任,正如军师说的一般,离了那要命的沙场,俺睡觉都更放心。”
听完黑猪的回答,刘观也没做声,等到许旷几人吃好晚食,才在通令士差的引领下赴宴。
一路自有擎着火把的卫士将道路照的通明,倒是有那么几分强军模样,先看看刘备军队到底怎样再说吧!
行不多久,便来到一座府邸前,火把一直沿袭至内,可闻歌舞之声,“来晚了”刘观暗衬道,言毕,便继续跟着士差走了进去。
还未及正厅,早有兵士提醒刘观已来,转过回廊,刘观就见刘备、关羽、张飞、徐庶和一人立于堂口,等候着他,见这阵仗,刘观大惊,连忙疾走几步来到众人身前,躬身一揖道:“观晚到一时,害主公久等,请主公责罚”,话还没说完,刘观就感觉自己被一股大力托了起来,“善同此话何来哉,你初经兵仗,劳累一天,来些许晚又有何紧要”,说完又领着身边一人对刘观说道:“此樊城县令刘沁,亦是汉室宗亲,今日便是刘县令做东,设宴招待我等。”
刘观亦是赶紧拜见,二人见礼之后,刘观才在同身后几人打招呼。
庭院不大,但宴舞待客还是足够,众人落座,因为刘观新至,话题必定离不开他,而刘观也只能招呼着,看着庭院内的歌舞,还有院内众人的酒饮欢笑,刘观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透过袅娜舞女的身影,刘观发现厅内还有一人,一直侍立在侧,器宇轩昂,不似寻常护卫,便忍不住出言问道:“刘公,此是何人?”
刘观一问,刘备也注意到了那个身影,发言问道:“此刘公子乎?”见众人询问,刘沁也是挥退了歌舞,指着青年道:“这是我外甥寇封,本来是罗候寇氏的儿子,因为军乱父母双亡,无路可走,我不忍心妹妹一家血脉断绝,就将他接到府上。”
不知怎地,刘备突然叹了一口气,道:“世道艰难,兵凶战危,害得百姓家破人亡,流离失所,想我刘备生于微末,戎马半生,家人几度失联,不得相聚,至今方得一处容身之地,真实愧对恭祖厚望,他日命归九泉,又有何面目见兄!”说的竟是老泪纵横,厅内之人无不黯然伤神。
此时徐庶大步而出,道:“主公为何妄自菲薄,主公起于微末,以一人之力,抗衡袁、曹二氏,争雄于吕、孔之间,腾挪辗转,虽素有败绩,然民心向附,近日更是攻下樊城重镇,更有猛将关羽、张飞、赵云三将,文又有善同与我,齐心辅佐,主公何必灰心,他日定当展翅翱翔,腾于九霄!”
一番话掷地有声,将众人惊醒,刘观也是猛然一惊,本来心有戚戚的他也是猛然一振,是啊,这刘备可是后面当了皇帝的人啊,跟好他此身不愁我愁啥!
当下刘备早已收拾心态,重拾信息,之前那个百挫不頽的刘备又回来了。
话说间,刘备便想收寇封为义子,刘沁自然是乐意之至,随即让寇封拜刘备为父,又认关羽、张飞为叔父,改名刘封。
这时候轮到刘观一惊,寇封-刘封,握草,这家伙就是刘封,那个弃子?我得远离点。
当下,刘观已经打定主意要离他远点了。
这一晚,宾主尽欢,歌舞至兴,至于关羽、刘观心里的小九九,不提也罢。
直到第二天天光大量,刘观才悠悠转醒,只觉得半边头疼,嘴里苦涩无比,高声喊道,“六子,六子!”
“诶,先生醒啦”门应声而开,门外的光明晃晃,晃得眼睛生疼,“六子,打盆水来,再将门带上,这光晃眼得紧!”
“诶,好,先生稍待!”门又应声而关。
刘观这才慢慢躺在床上回想昨晚,只记得一直在喝酒,吐了两回,怎的娘的,汉朝的酒也这般醉人。他可不知晓他喝了多少嘞,把张飞都给喝惊呆咯,直呼“善同好酒量!”
洗漱完毕,按理是要去见刘备的,但是刘观新来,有些事情不好也不能这么直接,于是就又让六子去了趟徐庶住处,探寻一下徐庶在不在,在的话就先去找他,熟系情况!
去不了多久,六子就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刘备、徐庶,还有新认的义子刘封!
“善同,不必来找我啦,我同主公来找你啦,哈哈!”
不愧是游侠儿出身,徐庶对人总是给人一种亲切感,让人容易接受,而又不似刘备那种柔弱的感觉,很让刘观受用。
当下赶紧放下物什,一一见礼。
“军师昨晚睡得可好?今日醒来,听闻翼德夸你海量,和他喝了个不相上下,要不是我差他去安抚百姓,他定要抱着酒罐来找你一较高下哩!”
刘观看着拉着他说话的刘备,一种陌生的感觉涌上心头,但是喜好拉手这一习惯又是多么的符合,当下收拾心神,道:“谢主公关心,善同一觉睡到刚刚方醒!好久没有谁过这么长时间了。”
当下便是侧过身形,请刘备上座。
主次分坐,刘封则侍立在刘备身旁。
此时正值夏秋之季,太阳还是那么烈,厅外的阳光照射在院子的墙上,反射出来的强光,印得厅内众人金灿灿,像镀了一层金衣,晃的刘观一阵出神。
“军师,军师...”
阵阵呼唤声传来,刘观赫然惊醒,外面的蝉鸣声也瞬间清晰了起来。
“善同,没事吧?”
知道徐庶是在提醒自己,瞬间起身对着刘备一揖道:“主公恕罪,观近日遭逢大变,心神松懈,不小心被心魔缠住,还请主公责罚。”
说完便静静揖在那里,等候刘备发落。
时间仿佛静止,蝉鸣也似瞬间消失,不过又好似一瞬,刘备温暖的声音就又传入耳中,“善同不必拘谨,连日战乱,想来也是受到了惊扰,何罪之有,况且今日我和元直来此,本就是来商量此事的,你且坐下,不用拘谨。”
刘观听此如闻天籁,立刻再作一揖,然后落座。
还是年轻啊~刘观内心叹到。
“不知善同,樊城已下,我军又该何去何从啊?”
听得刘备发问,刘观不禁有点心虚,哎呦这可把我老六难倒了,昨天吹了个大的,因为有前人可剽窃,今日问这细的,我当如何。
沉吟一二间,刘观瞟了眼徐庶,顿时有了主意,坐直身子朗声道:“主公,观新到,对于我军无有了解,怕是会瞎指挥,害我军失了分寸,还是先让元直剖析一二,我们从旁印证,查漏补缺,如此,方可得良策!”
“嗯,也是,善同新至,对咱们也不甚了解,那元直,你先说说吧”刘备略一沉吟,便悟了三分。
“如此,那庶就抛砖引玉”听道刘备如此说,徐庶也不推辞,起身让左右拿出一张舆图,平铺在了客厅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