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娇很激动,很兴奋,很手舞足蹈!
但有人很担心。
苏老夫人听闻林娇要一同出使饶州,便急匆匆敢来,拉着她的手百般不舍。
“你长这么大还没出过长安城呢,万一丢了可怎么办?”
“就算丢不了,外地那些吃的喝的你能习惯的了?”
“要不还是陪祖母待家里吧,咱们看看戏打打牌多自在,让他们男人操劳去!”
林娇绞尽脑汁地说服了祖母,又劝走了同样哭天抹泪的徐氏,转身面对着一屋子的人又犯了愁。
路上是要带几个人伺候的,带谁呢?
怀江不需要讨论,他跟苏烈一向形影不离,铁定要同去的。
长留最擅长跑腿了,一路上也不能少了他。
白薇和半夏一向是伺候林娇惯了的,一时不会也离不了她们。
林娇思来想去,决定还是把她们几个人全都带上,只有顾妈妈年纪大了,不好跟着。
一声令下,几个人都欢天喜地的收拾行李去了,不一会了整理出来山一样的十几个大箱子。
苏烈瞥了一眼,忍不住笑了,“你们真当旅游去呢?”
林娇也跟着嚷,“怎么还带锅碗瓢盆呢?衣裳带几件换洗的就得了,吃的不用带,咱们路上买。”
几个人又是一通收拾,直到半夜才躺下。
第二天一大早,鸡才叫第一遍,苏烈就撵着众人上路了,拜别了依依不舍的家人,一行人分成两辆马车,行到城外时与魏征会合。
裴氏也在送别魏征,见着林娇又是一顿嘱咐,不外乎就是请她帮忙看着点魏征。
林娇就笑,魏征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偏偏又不敢拂娘子的面子,好不容易等她唠叨完,才上了苏烈和林娇的马车。
魏征一向以清正廉明自居,穷得别说马车了,就是驴子也没有一头,他倒是没有丝毫不自在,跟苏烈和林娇混一处十分怡然。
苏烈对于别人打扰他的二人世界十分不满,偷偷地跟林娇商量,另外掏钱买一辆马车给魏征坐。
林娇偷偷掐了他一下,“你嫌钱多吗?败家子,这辆马车这么宽,再坐两人也没问题。”
这是坐几个人的问题吗?
苏烈对于娘子的不解风情有些无奈,只好掉头看着魏征。
无奈魏征看都不看他一眼,只目光炯炯地盯着他家小娘子。
林娇几番三次地不给魏征面子,害得他毫无颜面,他一直寻思着要找回场子,眼下正是机会,因此无论林娇说什么,他总要辩驳上几句。
林娇说路上烤兔子肉吃,他说吃肉对身体不好容易得病;林娇说时间紧晚上就宿在野外,他就说野外闹鬼专门抓小媳妇;林娇说想逛逛街买买东西,他就说这是公务出行不得随便停靠。
林娇一开始还觉得跟他斗嘴挺好玩,后面见他事事都要掰扯几句,就不耐烦了,等他再张嘴就给苏烈使个眼色。苏烈早就受够这张嘴了,一等到林娇的信号,二话不说上前扯了衣摆塞进他嘴里。
世界顿时清净了。
林娇恍惚觉得,世人总觉得魏征能怼人,其实不是他能说,是因为他实在太聒噪了。
天气一天天渐冷,马车上烧起了炭炉,林娇时不时焖一些栗子芋头的与苏烈分食,魏征一开始怒目而视,后来渐渐抵抗不住美食的诱惑,口水顺着嘴里的布条滴滴答答。
林娇看着好笑,说道:“你要是不顶嘴的话,我就分一些给你吃,你同意吗?”
魏征点点头。
苏烈取了他嘴中的布条,递了两个烤芋头给他。
雪白的芋头被炭火焖熟之后,带着一些焦黄,咬一口,香味丝丝沁入肺腑,简直香的人要咬掉舌头。
魏征三两口咽下一个,苏烈也吸溜着吃了好几个,只有林娇一个也吃不下。
不是她不想吃,实在是她胃里太难受了。
想她上辈子全世界到处飞,做飞机火车汽车,就是没像这辈子一样做马车,且一坐就是一整天,这个时候的马路又不平整,到处坑坑洼洼的,一会颠簸一下,简直要把骨头架子都颠散了。
林娇脸色苍白,额头冒汗,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离了原本的位置,时不时挤到一起,恶心的她直想吐。
苏烈担心地要命,偏偏又没有办法,只能喂她些清水,将她抱在怀里,以减少一些颠簸。
魏征为此很是笑话了半天,“说出去谁信呢,二娘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居然晕车?啧啧……”
林娇想踹他一脚,偏偏身上没力气,已经很会看媳妇脸色的苏烈马上顿悟,一脚踹了出去。
凭白挨一脚的魏征感觉很委屈,“我好端端的招谁惹谁了?你家娘子晕车管我什么事?说不定是怀孕了呢!”
林娇和苏烈闻言脸上一红,时间这么短,应该不会。
魏征又哼唧道:“我家娘子怀孕的时候就是这样,不吃不喝就是吐,吐得胆汁都出来了。”他拍拍苏烈的肩膀,“兄弟,你要小心啊,女人怀孕期间情绪十分不稳定,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冲你发火!”
苏烈一哆嗦。
林娇吐了一阵,好不容易缓过来,骂道:“你不要吓唬我家二郎!”
魏征不满地看她一眼,继续道:“真的,我不骗你们。有孩子前我家娘子对我可柔情蜜语了,有了孩子后就百般看我不顺眼,不仅如此,我的家庭地位一降再降。”他掰着手指头算了算,“现在,我在我家排第六,前四名分别是我媳妇,两个孩子,一只狗一只猫。”
那画面太美,苏烈有些不敢想。
不会的,不管有没有孩子,他一定都是娘子心目中的第一。
魏征看他一脸不信服的样子,给与了他一个十分同情的眼神。
哼,不听兄弟言,吃亏在眼前。
谁还不是个香饽饽呢?想当年他也是大帅哥一枚,被裴氏拐进了婚姻的坟墓,从此就踏上了惧内的不归路。
唉,算了,说多了都是泪!
年轻人,还是要自己亲自经历,才能算深刻体会到他的心酸呀!
他热切地盼望着苏烈也有这一天,毕竟他俩也算难兄难弟,这惧内的名头就哥俩一起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