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庆带着一脸无害的微笑看向中年男子:“你认识我?”
“绝命谷胡兰簿的大名,谁人不知,但是你应该早在二十三年前就应该死了!不可能在六大高手的围攻中活下来!”中年男子额头的冷汗直冒,双脚始终在慢慢后移,似乎仅仅只是面对赵庆就是一件极为恐怖的事情。
赵庆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已经二十三年了,怎么还有人记得我啊。”
似乎是有些口渴,赵庆走到桌边拿起那杯冒着热气的茶水,吹了一下,一饮而尽。转头对着已经快要退到窗边的中年男子说道。
“之前你似乎对我家少爷有过一丝杀意?我觉得,既然你认得我,那你应该会告诉我为什么吧。”
这时房门被推开,皮肤微黑的女子步入房内,落落大方的在赵庆身前站定“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呼兰先生竟然会投靠他人,这可不像是您以前的作风。”
中年男子看到女子,终于有些镇定下来,似乎找到了主心骨一般。
赵庆拉过来中年男子刚才坐着的椅子,毫不客气的坐了下去。就这么看着两人站在他面前,仿佛他才是这间房间的主人。
“安阳郡主的名字可比我这隐姓埋名了半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入土的家伙大多了。”
赵庆依旧自顾自的坐着,丝毫没觉得让两人站着有什么不对,哪怕其中一人是位武学高手,另一位是唐朝郡主。
赵庆伸手摸向桌上的茶壶,中年男子的神色刚因为女子到来有些松懈,就又立马紧绷了起来。
看了眼从发现自己到现在一直紧闭呼吸的中年男子,赵庆有些想笑,还不如一个女子举止得体。
既然你这么害怕,就让你不再怕了吧。
举着茶壶往自己嘴里倒了口茶,带着赞叹,长舒了一口气。那中年男子的身体就依着墙缓缓滑倒在地,一位武学高手就此悄无声息地死去。
赵庆把茶壶放下,拍了拍手。
安阳郡主的眉头一皱“呼兰先生这么做不好吧,这位现在怎么说也是我皇家的人。难道呼兰先生就不怕父亲的问责?还是说呼兰先生准备把我也杀掉?”
“一个蛮子而已,大唐什么时候把蛮子都当自己人了。”赵庆笑呵呵的说道。
“就因为之前曾对李文甹流露出一丝杀意?”
“这还不够吗?”
赵庆皱了皱眉头,破天荒有些为难,在房间内踱步转了两圈,到底杀不杀了这位郡主大人呢?不过想了想还是没有动手。
安阳郡主不知道自己已经在鬼门关外打了个转,只是有些生气这位胡兰簿也太不把朝廷放在眼里了,刚要说什么,却被赵庆那冰冷的眼神吓的心头一颤。
“给你条命就珍惜着,在四年前你嫁入北蛮的时候,在我眼里就已经算半个蛮子了。我忍到现在没杀你,就别自己寻死。相信我,我是很想杀了你的。”
不过下一刻,赵庆又恢复了之前微笑的模样。但是房间内还残留的杀意依旧让安阳郡主如坠冰窖。
“好了,闲话就聊到这,接下来郡主该给我一个交代了吧。”
安阳郡主咬了咬牙,不说会死的,绝对会死的。这一刻什么郡主身份什么谋划,在面前这个绝命谷“余孽”面前都不会管用的。
对方就是一个疯子!
“我说可以,但是你必须放我离开!并且不能在我身上动手脚,让我活着到长安。”
赵庆一手托着腮,不以为意的说道“放心好了,杀了你会给我家少爷平添很多麻烦的,所以你不会死。但是如果你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那就保不准了。”说着还看了看自己并不粗糙的手,隔了这么多年,用毒手法还没生疏,不错。
片刻后,安阳郡主脸色苍白的走出了房间。
而房内的赵庆已经不知所踪。
李文甹美美的睡完一觉,伸了个懒腰,稍微洗漱一番后打算出门去逛逛。
刚走下楼,就被客栈的小二拦住。
“客官,刚有位出手阔绰的爷给您留了句话,说让您醒了去二楼丙字号房找他。”
李文甹摸了摸头,自己朋友似乎很少来着,而且还出手阔绰,难不成是长安那位皇子?不对,虽然之后圣上会带着他巡守四方,但那是两个月以后啊,时间上对不起来的。还是说扶广州那位州牧的孩子?也不对啊,双方只在李阳四十生辰的时候见过一面,远远没有熟悉到对方来这里专门等自己的程度。
想不通就不想了,李文甹就有这么个优点,要不然光是怎么面对赵绫都够李文甹想个几天几夜头发掉光的。
几步重回二楼,推开了标着丙字的客房,一个文人打扮的青年立刻从床榻上蹦了起来。
“哎呀,李兄,见你没事实在是太好了。方才听这北官镇人说一队商队在路上遇到了劫匪,死伤颇多。听说还有一位相貌颇为好看的男子。我就算着行程猜想是不是李兄你。然后我就打听到这家客栈,果不其然在这里等到了你。”
苏容对李文甹左瞧瞧右瞧瞧,抬抬胳膊,看看腿的。见果然没事才松了口气。
李文甹揉了揉自己的眉头,实在没想到是苏容“苏兄怎么来到了这里?你不是要往塞北去吗?”
苏容对着李文甹挤了个眼神:“这不是分别之后,实在是想念李兄,以至于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只得快马加鞭追赶李兄来了!”
李文甹一挑眉,一下拍在苏容的头上“好好说话!”
苏容嘿嘿一笑“家里老爷子突然来了封家信,让我回家,说有要事处理。我想着李兄也要往中原去,便想与李兄同行,也算做个伴。”
李文甹有些想笑“不是,你我虽喝了顿酒,但是你就这么放心我?照你之前姑淀镇撒币的模样,身上想来还有不少钱财,就不怕我把你给抢了?”
苏容走到桌旁,倒了两杯茶,递给李文甹一杯“李兄是看不起自己,还是不相信我苏某人的眼光?单说李府少爷的身份,是缺这点银子的人?再说了,能把我苏某人的钱当钱看的,在我眼里都是可以信得过的,前日李兄拦着苏某花钱的场景,苏某可还记得呢,是否是真情实意,苏某自认还是可以看出来的。”
李文甹嗤笑一声“还不把你苏某人的钱当钱的,你是多有钱?一家听雨楼?是,一家酒楼是一笔不小的资产,但照你的花钱法子,一个月,别说一家酒楼,五家都能让你花破产!”
苏容闻言有些吃惊,一个月竟然只能花掉五家酒楼的钱,自己最近怎么这么节省了?
见苏容吃惊的神情,李文甹以为苏容终于直到自己花钱有多大手大脚。于是拍了拍苏容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苏兄,长点心吧。”
两人随便聊了两句后,李文甹还是有些好奇的问道。
“苏兄,为何你如此相信我的为人?只说眼光跟身份可不能让我相信。”
苏容刚喝了口茶,有些疑惑。“李兄,当真不认识我?”
“这个之前你问过了啊,你不是苏容么?或者说你有什么其他身份?”
苏容略一沉吟,试探性的说道“听雨楼的东家?”
李文甹有些无语“这我知道啊,你还说让我去听雨楼尝尝那的饭菜来着。”
“那李兄知道听雨楼吗?”
“难道不是一家酒楼?”
苏容挠了挠头,想了一下,最终还是有些纠结的点了点头。
听雨楼说是一家酒楼确实没错,只是一家这两个字得换个意思才行。
听雨楼是苏容一家的酒楼,却不只是一座。从中原到南边的敛聚州总共伫立着二百三十九座听雨楼。全是苏容一家的产业。
不光酒楼,苏家还涉及运输、矿产、养殖等诸多行业。简单一句富可敌国都无法形容苏家。
要知道苏家在唐朝一统十四州之前,干过一件轰动天下的大事,就是买下了当时身处敛聚州的南平国。
没错,真真切切的用银子买下了一整个国家!
至于敛聚州为何叫敛聚州,就是因为敛财聚富天下无双的苏家。
唐朝一统十四州以后,这件事就已经被苏家尘封了起来,除了极少数的传承悠久的家族很少有人知道了。毕竟这可不是一件什么出彩的事。
只会让唐朝对苏家格外关照。
不过当时苏家的家主用半数财富硬生生拉起了战后百废待兴的唐朝,这才让苏家免了一场场不为人知的针对。
眼见李文甹一脸疑惑,苏容终于确定李文甹是真不知道。
其实这也不怪李文甹,而是李家向来不在意这些东西。作为世代兵家的李氏,虽然很懂粮草这块儿,但是商贾之道确实不精通,对此也没什么兴趣。就连李阳也只是知道苏家是个很有钱的家族,至于多有钱?多有钱也跟我李家没关系,关心这个干嘛。
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多看会兵书来得实在。
不过不知道又怎么了,不知道还愿意当我苏容朋友的人,那才更是朋友。
苏容想到这有点开心,大手一挥“走!吃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