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找了家酒铺,双方坐下。
酒铺不大,只零散分布着不足十张木桌。每张木桌配置了两条长凳。
现在酒铺没什么人,只有一位沽酒妇人和一位小岁数的跑堂小二。
苏容要了两壶妇人自己酿的高粱酒,不是什么名贵的,相反还很廉价,只要三文钱一碗,比那黑心商家的茶水还要便宜。
双方一碰碗,一饮而尽的苏容就看向李文甹,眼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李兄不干了就是瞧不起我苏某。李文甹只好也陪着苏容一饮而尽。
好在酒水并不烈,不至于喝不下去。不过比醉仙楼醉仙酿的味道差了不少,让李文甹这个不爱喝酒的人越来越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人爱喝酒。
苏容抬起袖子胡乱抹了一下嘴“李兄啊,听闻此次武林大会绝情谷的那位传人会参加新秀榜的争夺,此人是李兄的劲敌啊。”
“绝情谷?”李文甹给自己倒了碗酒,有些尴尬的抿了口酒。实在是不知道绝情谷是什么,不说绝情谷,除了这次武林大会的举办地在武当山太极峰,其余的李文甹都不曾了解。
“李兄不知道绝情谷?”苏容有些诧异,又有些释怀。
诧异的是李文甹竟然不知道“三谷”之一的绝情谷,释怀的是李文甹连自己都不知道,似乎不知道绝情谷也很正常。
苏容来了兴致“这天下有三个谷字极为出名,一是那二十余年前被北蛮出动数百位武学宗师联手屠灭的绝命谷。据说是因为那时绝命谷的谷主呼兰宇一人毒杀了近万蛮军,惹得北蛮那边极为愤怒。二是这绝情谷,绝情谷代代单传,却代代都能成为名动一方的大宗师。而这绝情谷这代的传人从未露面过,此次武林大会恐怕就是此人崭露头角的第一战了。”
“至于三嘛,就是百花谷了。”说着苏容给了李文甹一个男人都懂的眼神。
“百花谷内,无一位男性,全是女性。不过李兄可莫要因为百花谷内全是女子就小看这百花谷。绝命谷玩毒,百花谷主职刺杀,都是江湖上出了名的。每年牡丹花下死的人可不知有多少呢。”
喝了口酒的苏容继续说道“上任盟主白复刚当上武林盟主没多久就失踪了,如今已经近十年,没有出世,很多人都猜测不知何时遇害了。盟主腰牌也不知所踪。只是在半年前,突然有消息传出,说有位武当弟子无意中发现了盟主腰牌,再武当确认是真物后,这才惹得沉寂许久的武林再次热闹起来。”
一旁年纪不大的小二上完酒后就一直趴在旁边的桌子上,聚精会神的听着苏容讲这些“江湖事”
苏容招手要了碟佐酒小菜“李家难道不知道这些事?”
旁边小二似乎突然来了兴致:“李家?客官来自塞北李家?”
小二连忙从妇人手中接过菜碟,小跑来到李文甹桌前,连忙放下后一屁股就坐在凳上,丝毫不拿自己当外人。
也对,本来就是自家的酒铺,怎么说也是客人才是外人。
“李家的李公子见过吗?是不是剑术绝伦,手中长剑一挥,嗖嗖一下就是一个蛮子的项上人头?李家老爷是不是更神,一踏脚就有白云过来载他去往天上,一挥袖就让百万蛮军集体胆颤,忍不住身体打摆子?”小二满脸激动的对着李文甹说道。
妇人这时候走过来对着小二的后脑就是一巴掌:“起来!坐客人桌上像什么样子!”
说着对李文甹跟苏容投来一个带有歉意的笑容。
李文甹回了一个微笑说没事。
苏容在一旁点了点头,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这位小兄弟说的还是浅了,李家老爷暂且不提。那李公子剑术何止绝伦二字就可形容的?每次出城杀敌,蛮子见其一面就要在心间留下魔障,每晚都会噩梦连连。要是拔剑出鞘,那更了不得,人在原地站立,数里外的蛮子便依然人头落地!你说厉不厉害!”
说着,还贼眉鼠眼的朝着旁边瞧一瞧,朝着小二一勾手,把小二拉到自己身边,在其耳边低声说着些什么。
李文甹都被苏容逗笑了,学那妇人,一巴掌拍在了苏容后脑上:“够了啊!”
苏容不耐烦的拍回李文甹的手“李兄莫要以为自己出身李家就可以对我动手动脚的,我怎么说也算是出身豪门世家,再说了我辈读书人,除了先生跟长辈,哪能有这么拍人脑袋的,李兄有辱斯文啊!”
李文甹给苏容说的一愣一愣的,是不是自己确实不该这样?
殊不知,苏容的手再拍回李文甹的时候并没有收回,反正在一个刁钻的角度,朝着李文甹的后脑也拍了下去。
嘴中还念念有词道,有辱斯文,有辱斯文了啊。
同时举起手中的酒碗,说因为我们辱没了斯文,必须得自罚一杯。
带着惊愕的李文甹茫然的举碗,合着还有这么劝酒的?
一旁的小二看着双方喝完后,忍不住再次询问道:“李家公子长啥样?都说英俊非凡,我看客官就挺英俊的,是不是比客官还得好看?那还不得俊上天了?”
李文甹嘴角一抿,忍住笑意。没说样貌怎么样,倒是说了不少自己其他的事,比如那长剑霜降,战马飞霜,都让小二心神往之。
期间酒铺内又来了一伙身穿麻衣的汉子,妇人见小二聊的正起劲,就自己去招呼客人去了。
聊时得知,小二名叫乔董,妇人名叫乔苑。是一家子。因为有个赌鬼老爹,败光了家里所以的钱财还欠了一屁股债后跑路了,气的乔董直接改姓随母形。
所幸这么多年,债靠着酒铺的生意也慢慢还完了,所以二人也挺满意现在的生活的。
乔董因为小时候家里没钱,上不起学塾。所以有空的时候就爱去北官镇北边的桥边听一位说书先生讲那侠义小说。
那位说书的老先生之前是塞北人士,所以讲的最多的还是塞北的故事。这就导致了乔董对李家极为崇敬,毕竟那老先生口中的斩妖除魔的情节实在是乔董心中顶好的故事了。
与此同时,北官镇南城门处,一辆马车缓缓驶出,车厢旁不再是那神色冷峻的中年男子,而是换成了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老者身穿一身武当道袍,上印阴阳鱼一双。阴阳鱼中间又有一幅阴阳八卦图。鱼生双须,有化龙之兆。
车厢内传出了安阳郡主的声音:“此番路程,麻烦道长了。”
老者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无须如此,既是掌门师兄的要求,贫道自会护送郡主回京的。”
不多时,一位身穿麻衣的汉子跟了上来,接过了车夫手中的缰绳,驾车向南驶去。
“殿下,李文甹在城北的乔家酒铺与那小二相谈甚欢。”一个有些低沉的声音从麻衣汉子口中传出,顺带还说了一些那酒铺的详细信息。
安阳郡主的声音不带一点感情的从车厢内传出“嗯,知道了,三天后你返回这里,把那酒铺的人杀了吧。记得处理的干净一些。”
道袍老者眉头一皱,忍不住说道:“郡主只因那小二与李家公子说了些言语便要杀人?”
“此事道长还是不要多问了,对我们双方都没有好处的。”
安阳郡主暗自恨恨的想到,我不会杀你李文甹,也不会找你呼兰簿的麻烦,但杀个小二你胡兰簿管不到我吧。
“我武当虽没有少林那种兼济天下的志愿,但郡主的做法未免太过火了一些。”道袍老者的眉头愈发紧皱。
安阳郡主伸手掀开了车厢的帘子,对着老者笑了笑“我说了,道长莫要管这件事。而且就算道长要管,也管不了吧。别忘了,道长的掌门师兄可是说了要道长你保护我安全的到长安,万一道长离去一会,我的安危又谁来负责呢?”
老者一挥袖,哼了一声直视着安阳郡主“难道我大唐的皇室就是如此作为的!”
麻衣汉子低沉的声音再次传来:“还请道长慎言,单凭道长这句话,就可能为武当招来灭顶之灾。”
安阳郡主看着脸色已经有些冰冷的老者,笑着说道:“无妨,道长还把我当作是唐朝皇室我就很开心了。未来一段时间还要道长一路相送呢,怎么可能会对帮助了我的武当出手呢,你说对吧,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