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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青城派:归寂

“石大侠!”

尔玉一眼便将他认了出来,石伍闻声,转身看向她,眼底流过一丝惊讶。他再看了看梅铜板,二人俱是脏兮兮的模样,石伍低头浅笑,道:“原来是您。”

梅铜板和石伍相视点头,看样子早就认识了。

尔玉问道:“石大侠,你怎么来了这里?范阳一别,便再没您的音讯。”

石伍的脸上一直挂着温和的微笑,他的形象和性格大不相同。

“我来这里,是为了还一件过去的债。”

见石伍也不愿多说,尔玉便不再问了,只听石伍道:“姑娘可否在这里等等我?您在青州曾与我施恩,如今也给了我这个报恩的机会罢。”

尔玉刚想推脱,举手之劳又何必一直挂怀,却听得有人的脚步声渐近。她看向身后的梅铜板,只见梅铜板和石伍的表情如出一辙,都早有预料似的,望着那声音的来处。

从远处缓缓走来一人。那人显然体能不佳,爬到山腰,已经是累得气喘吁吁。尔玉瞧着此人眼熟,定睛看去,见他眉宇之间飞扬的骄矜之气,她便一下想了起来,这不是在青州的那位庄公子么?

不过显然庄公子并没有认出来她。

庄公子在原地喘息片刻,又往前赶,赶到凉亭内的时候,一屁股瘫坐在长椅上,又是用了半天平息气息。

“干什么,将我约到这里来,还带了帮手?”

庄公子的目光在三人中间绕了一圈,最后定在尔玉身上,指着她道:“这人...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尔玉尴尬一笑。

“公子。”石伍走到庄公子的目前,把手伸进怀中,仿佛在寻找什么。庄公子一看便急了,他兔子似的猛地跳了起来,指着石伍道:“好你个姓石的,害了我大哥,如今把我骗这儿来,是想要我的命啊!呸!我跟你说,我的护卫全都在山下等着呢,若是你敢......”

还没等庄公子说完,只见石伍噗通一声,跪在他面前。

石伍双手捧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锦盒,递向庄公子。

“你......”

“我与子谦,情谊非凡。然,青州之变,我不得不...不得不舍子谦而保百姓。”

庄公子的脸色倏忽间变了,他推开石伍,道:“你现在说这些做什么?!我大哥已经死了,你道歉就能解决问题了么?!”

石伍摇了摇头:“我并没奢求过庄家的宽恕。子明,这是我...我找到的子谦的遗骨,你收着,让他入土为安罢。”

尔玉一下子明白石伍这样一个光风霁月的人,为什么会到青城派来了。青州遭难后,庄大公子身死,遗体被毁,只留下些残破的遗骨。遗骨曾被那时候与祆教结盟的青城派带走,目的就是日后来要挟庄家煅剑池,获取更多的兵器。

可刘莽臣和季思思那样的人,又怎会轻易将遗骨交还给石伍?

除非石伍用了什么东西去换。

尔玉不由得走上前去,她分明地看见石伍隐忍的表情,还有额头上挂着的颗颗汗珠。再看向他的后颈处,尔玉不禁骇然——这样一个高手,后颈的灵火竟然损伤大半?!

尔玉一下子明白了。

石伍是用自己的修为,换得庄大公子的遗骨?!

“石大侠!”

尔玉不忍看他,将脸别了过去,望向庄公子,道:“大公子与石大侠是多年至交好友,对吗?”

庄公子背对着尔玉,没有说话。

“大公子与石大侠都有济世救人的抱负,对不对!”尔玉道,“为侠者,为国为民。危难当前,若是大公子逃跑,他跑不跑得了?他的选择是什么?他选择守护这一城的百姓!若是易位而处,是石大侠要大公子带着人走,你觉得大公子的选择会是什么?他会为了这份‘义气’来断送那么多人的生路吗?!”

“那也不是他不管我哥的理由!”庄公子转过身来咆哮道。

“这是大公子自己的选择。”尔玉望着庄公子,“人之一世,短短数十载,生与死都太快了。”

她转头望向石伍,问道:“石大侠,若我没有猜错,你是用你的修为炼丹,以丹药交换得大公子的遗骨,对么?”

石伍低着头,没有说话。

面对这样的默认,庄公子指着他,摇头道:“你...你怎么......”

“石大侠,你在青城派,亦发觉了刘莽臣的异动,对么?”尔玉继续问道。

石伍点点头。

“你选择悄悄保留下些许修为,将遗骨交还给庄公子,然后......”尔玉没有说出下文,在场的众人心里都已明了。

大公子和石大侠都是一代英雄人物,又怎会对即将来临的祸乱,坐视不理?

梅铜板开口道:“石大侠留我二人在此,便是托付其他未尽之事。庄公子,大公子的身体虽已不在,但他在另一种意义上,却一直活着。是石大侠在延续着大公子另一种意义上的生命,不是么?庄公子,其实你一直都心知肚明的,你只是至今难以接受兄长身死。”

“都闭嘴!”

庄公子终于绷不住情绪,大声地哭了出来。他接过锦盒,小心翼翼地放在怀里,哭喊道:“哥...”

望着这样的场景,尔玉也偷偷地抹了眼泪。丧亲之痛,感同身受。曾几何时,她也这样哭倒在大姐的棺木之前,所以庄公子此刻的心情,她实在能体会得到。

梅铜板偷偷地朝她眨了眨眼睛,递过来一张手帕。

石伍站起身来,尽管他一直低着头,尔玉还是能瞧见,这样一个铁血硬汉,此刻眼中也噙着泪。

“你等等,”庄公子抹了一把眼泪,道,“你去哪里?”

“九华山。”石伍道。

“你...你是要去送死么?没了大半的修为,你......”庄公子的话戛然而止,停顿片刻,他才鼓足勇气,道,“你与我大哥过去经常形影不离,我...在我心里,我也一直把你当哥的。”庄公子抹了眼泪,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开口继续道,“石...石大哥,你若也死了,我真的是什么都没了......”

这一番话憋在庄公子的心里许久了,只是他一直放不下兄长离世的事实,一直没有说出来过。而今他望着石伍决绝的背影,自知他和自己哥哥是一路人,都是为了什么天下大义,能连自己命都不要的。失了修为的习武之人,若想平祸,十有八九是要拿命去赌。石伍早就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打算,听闻庄公子这样说,心下竟是欣慰多于伤感。

“刚才周姑娘说得对,我的命和子谦的命,早就绑在一起了。我苟活世间,已经太久了,若是能以我之死,换得天下人少一份危难,也是划算的。子明,庄家就靠你了,以后你要好好照顾二老,守住煅剑池。”

“你放屁!”庄公子飞奔过来,抱住石伍的大腿,道,“你们一个个的为什么都要这样!天下事和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以为你们为别人而死,就很自豪、很光荣吗?你们有没有考虑过家人和朋友,凭什么要他们去承担余生的痛苦!”

“我......”石伍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好,只僵持在那里,无法脱身。

尔玉走上前去,道:“石大侠,我......”

“周姑娘,”石伍伸出手,示意庄公子不要再哭了,庄公子委屈地收声。只见石伍向尔玉伸出手,他的手中静静地躺着一枚灵石,“石某一生积蓄,唯有这几枚灵石而已。二位对石某都有恩,其他几枚都赠予梅公子了,余下的这一枚,属性温和,我瞧着与周姑娘的武器匹配得很,请姑娘收下罢。”

“不...不是,石大侠,我不是这个意思,”尔玉哭笑不得地摆了摆手,并没有接过灵石,可石伍却言辞更加恳切,非要尔玉收下不可,一旁的梅铜板也在煽风点火,劝她收下。尔玉实在没办法,只得接过灵石,顺便瞪了梅铜板一眼,她向石伍道,“说实话,您将这灵石赠我,可真是浪费了,我并不会熔嵌......”

“我会!”庄公子站了起来,他脸上仍旧挂着泪痕,眼神却倔强的像个小孩子。这么大个人跪在地上哭了半天,这会儿提到熔嵌武器,才想起来自己是个世家公子。他抖了抖下摆的灰尘,道,“我可以帮你熔,很快的,但是你们要答应我,不许走。”

尔玉笑道:“我也正是要说这个。石大侠,您先听我把话说完。”

“是啊是啊,听我们把话说完。”梅铜板在一旁应和道。

尔玉又朝梅铜板翻了个白眼,心道谁跟你“我们”、“我们”的,不过如今实在再浪费不得时间了,尔玉便道:“青城派的异动我亦知晓,具体也不便多说,石大侠,这件事我义不容辞,如今我便要启程去九华山,那里的事便交由我解决罢。”

“不可。”石伍坚决地摇头,“且不说青城派拉拢的人手有多少,就凭...周姑娘,你还很年轻,以后的路也还很长。”

尔玉先是一愣,她本以为石伍会质疑自己的功法,却没想到他话锋一转,尔玉这才反应过来,原来石伍以为自己要替他去“玉石俱焚”。

尔玉道:“我...我真的可以的。”

“是啊是啊,她真的可以的。”梅铜板再度应和道。

尔玉忍无可忍:“怎么哪里都有你!”

梅铜板呲牙一笑:“嗨呀,我这不也是相信你吗?小周姑娘,我早就瞧你骨骼清奇,乃不世之材,没想到您居然还忠肝义胆古道热肠!在下真是愈发钦佩呀!”

“..........”早就知道这人的嘴巴跟抹了油似的,什么都往外倒,倒着倒着还容易变味。尔玉干脆不再理睬他了,将灵石交到庄公子手中,“公子熔嵌,需要多久?”

一提到熔嵌武器,这可是庄家的拿手绝活,庄公子拍拍胸脯,道:“别人需要几天几夜,可我不一样,我只需要半刻钟。”

“那太好了,”尔玉将铜钱交到庄公子手中,道,“这把剑有灵,应当更适合熔嵌。”

“不错,”庄公子仔细端详着剑身,道,“此剑是美人剑?确实不一般...只是...”

他皱眉眯眼,盯着那剑身的细小文字,道:“这上面刻的是剑的名字?美人剑...叫‘铜钱’?”

尔玉:“......”

在一旁抱臂沉默的石伍:“铜钱,莫非这把剑和梅公子也有渊源?”

尔玉:“......”

梅铜板:“嗯,石大侠的猜测有理有据。”

......

众人跟着庄公子到达了庄家煅剑池。庄公子的手脚很麻利,做这些事也称得上得心应手,尔玉、梅铜板和石伍便在煅剑池外等他。

趁着这个空隙,尔玉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同石伍交代了七八分,她隐藏掉了许多关于自己的事,石伍自然也心知肚明,不过正人君子更是不喜欢打探别人的私事,所以既然尔玉不愿意说,他便也没有探寻的欲望。

从季思思欲借论武大会一举围困各大门派,到季远早已身死、青城派与祆教或有勾连。尔玉把利弊都分析清楚,摆在众人面前,梅铜板倒是不慌不忙,还时不时很捧场地发出几声感叹:“小周姑娘说得对呀!”

石伍沉思片刻,道:“看来确实是我思虑不周,如今以我之能,的确难以阻拦他们。只是...周姑娘,我却是一定要同你去的。”

“你如今应当好好修养身体,”尔玉道,“我一人便好。”

“若想要进入论武大会,必要有通行之证明,”石伍道,“若无证明,便要人来引。周姑娘,石某行走江湖多年,也是可以担保你进入论武大会的。这...是目前来说最快捷的方式。”

梅铜板在一旁煞有介事地点头:“是呀是呀。”

这一回尔玉干脆忽略掉梅铜板,她对石伍道:“既然如此,那劳烦石大侠了。”

石伍忙道“不敢”,他看了一眼梅铜板,这才迟钝道:“哦...那个,周姑娘,我去煅剑池瞧瞧。”

待到他离开以后,煅剑池外的连廊里就只剩下梅铜板和尔玉二人了。这一路梅铜板都在油嘴滑舌,惹得尔玉实在心烦,她索性当没看见这个人,也不理睬他,只随便找了个廊柱靠着,闭目养神。

“诶,小周姑娘?”梅铜板凑了过来,不怕死地碰了碰她脏兮兮的小脸。

“...”尔玉心道‘忍’,硬生生压下怒火。

“别不理人嘛,你我独处的时间可没多少了。”

“谁要同你独处?”尔玉往旁边一侧身,离他更远了些,补充道,“我几年前就嫁人了,你说话注意点。”

“嗨呀嗨呀,小周姑娘,你想多啦!”梅铜板笑嘻嘻道,“其实我有很多事,也有很多话想和你说的,只是时间实在不够多了。唉,你看我为了救你,挖地道挖了好久。”

尔玉的脑海中闪现出关山和铜钱将风波池掀个天翻地覆的时候,她和梅铜板突然来了个脸对脸的尴尬场景。

她不禁笑了出来。

见尔玉笑了,梅铜板的劲头更足了,他靠近尔玉,道:“万语千言呢,在现在又汇聚成一个问题。小周姑娘,你要如实回答哦。”

“什么问题?”尔玉不耐烦道。

“你的丈夫...他...他是个怎样的人?”

“你问这个做什么?”尔玉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和你又没有关系。”

梅铜板厚着脸皮:“满足一下好奇心。”

从出生到现在,尔玉从未见过脸皮能厚如城墙的人。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好像已经很久没有人在自己的面前问及谢昉了。她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

“我的丈夫,是个大英雄。”

关于谢昉的回忆,实在太多太多了,有些清晰、又有些不甚清晰了。清晰的是她在无数个难熬的日夜里翻出来想的,好像想起这个人,便有万千柔情涌上心头,便有无尽的力量。不清晰的,也是翻来覆去想的,想着想着,便记不得他那天到底说的是什么了。

说起谢昉的时候,尔玉的眼神总是那样柔和,梅铜板看着她,不觉自己的目光也软了下来。

有的人相隔咫尺,却如同隔断天涯;

可有的人相隔天涯,却永远近在咫尺。

“你很爱他,”梅铜板道,“他抛下你...是他配不上你。”

“不是的,”尔玉否认,“他的全部都是最好的,他的选择,也是对的,若易位而处,我也会做和他一样的选择。他是天地间最超脱‘规矩’的,却又是最守‘规矩’的。以前我总是不明白,最近才解其意。他说,这是‘道’。”

梅铜板笑着点头:“是了,这是道。”

“待到武器熔嵌好,我便要去九华山了。”尔玉道,“梅老板,我不知道你所图为何,如今也没必要知道。这一趟只怕是凶险异常,我知你身怀绝技,却也想劝你不要涉险。”

“我知道的。”梅铜板故作轻松地笑了,“我回益州。只是...我并非是怕,周姑娘可不要误会。还有许多事需要我去处理,不过,你我却总有一天还会再见的。”

尔玉点头:“也许罢。”

“小周姑娘,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你说。”

“若有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你还愿意走上这条路么?”

还愿意么?

尔玉仰起头,望着那湛蓝的天空上飞过的雁群,悠然而安逸。

“当然愿意啊,即便是有千千万万个重新开始的机会,我也会千千万万地选择这样做,万死不悔。”

梅铜板微笑着向尔玉深深一揖,他向后退了几步,这样郑重的模样,倒像是刚才那吊儿郎当的换个了个人。

“既然如此,那某便祝姑娘,万事顺遂,平安归来。”

“会的,”尔玉道,“若能回来,去你的酒楼吃酒,可不要收我的钱。你那里的点心做得都不错,尤其是醴酪和透花糍。”

“哈哈哈,”梅铜板无奈地笑着摇头,道,“自当如此。”

......

半个时辰后,庄公子带着熔嵌后的铜钱出现了,梅铜板也已经离开多时。

“你看看。”庄公子将铜钱奉到尔玉的手中,随手擦了把脸上的大汗,不禁赞叹道,“我从小见识过许多宝贝,却是第一次见灵识能这样活跃的武器。”

尔玉接过铜钱,道了句谢,从剑身看到剑鞘,却是没觉得与之前有什么不同。石伍看出了尔玉的想法,道:“周姑娘,不如试试?”

尔玉点了点头,带着铜钱走到开阔的地方。时逢琼花花将败之际,也正是一树树繁盛最为灿烂的时节。微风拂过,树枝轻微摇晃,却带下来不少早已松动的花瓣。一片片洁白迎风而落,在空中回旋。尔玉在白花雨中亮剑,女子清瘦的身形本能让人多添爱怜,可她带给旁观者的感受,却是坚定、不屈、韧性,远处依稀有几个胆大的煅剑池弟子在偷偷瞧着,在场的人不多也不少,却始终像空无一人似的,他们全都屏住了呼吸。

很少有人见过蓬莱的剑招。

那凌厉而凛冽的,是从昆仑山上带下来的,是皑皑的万年雪;那惊鸿似的翩然、恰到好处的回转,带着丝丝的和煦的海风,就像东海上的仙君们温和的一瞥。

她出剑,闪身,连贯的一套剑招——犀望月。

曾有那样一天,在清风宁静的月夜里,她拿着谢昉画的图册,执铜钱笨拙地模仿着,可又怎么都学不得精髓。

天地苍茫,自下而仰视当空的皓月,总觉得那样遥远,那样求而不得,欲念与不甘熊熊燃烧着,一招一式都像擦了火星似的。望月,妒月,妄图摘月。

直到无所求、无所念、无所欲之时,望月便仅仅是望月,不是妒,不是妄图摘取,也已经不是仰视。

而是深深的凝望,如同万古常相聚的老友似的。

不求泼天的富贵,不求闻达诸侯,不贪身外物。

从开始到现在,每一步都没有荒废。初涉江湖,不欲是不懂,因为不懂,所以见一切如若无物,便无所得;

浅尝到其中玄妙以后,是小小的贪心,是逐渐燃起的欲望之火,是即将燎原、吞噬一切的前奏;

经大喜大悲大恸,有仙人指路,和天下之棋。失而复得,她的眼已如无波之海,回归本真,一切如无物,故而因无生有。

什么都没有,因此有了全部。

灵石将铜钱的灵力发挥到极致,内里的剑灵,仿佛也是终于找寻到了自己似的。

不过那到底还是依托于执剑之人的“大悟”。

昔年谢昉在雪中练剑,她在他身后执伞看着,目光里盛着的是深情的仰望。

而今她在琼花雨中复刻他的一招一式,却又不是他的一招一式。

时光若是因差错而相撞,那年的他见到如今的尔玉,也会心生赞叹。

风停了,花雨也只剩下零星的几片。

是尾声。

女子收剑,如江海凝残阳之光,璀璨而宏大。

她回身之际,身上似乎重叠了许多影子。

是琴中剑的祖师奶奶;

是白眉狐狸;

是跛道人;

是玄胡索......

可这些影子只是短暂地出现在她的身上,就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她只是她自己。

永远,只是自己。

石伍是最先回过神来的,他目露赞赏,连连点头,道:“江湖代代有豪杰,周姑娘...您真的让我刮目相看。”

庄公子也道:“是了,是了,简直是我们煅剑池的活招牌!”

尔玉浅笑,她摸了摸肚子,虽已无欲念,但她还是想靠食物去平复一下自己的内心。无奈乾坤袋丢在青城派的密室里了,钱财和小鼎都丢了。鼎倒不要紧,她已经将其中的内容全部记了下来,可如今身无分文......尔玉面露惭愧,道:“庄公子,你们这...什么时候吃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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