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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论武大会(一)

梅铜板快马赶回益州的酒楼,此时夜已深,酒楼的灯仍旧亮着。

几人已经在内等候多时,见他回来了,忙拱手问候。梅铜板回礼,匆匆看向他们展开的油纸地图。

“师兄那边怎么说?”梅铜板问道。

其中一人答道:“师兄说请您放心,往九华山附近潜行的祆教徒都已经在动手清理了,西南守军那边,也提前往朝廷送了信。”

“嗯,”梅铜板紧锁的眉头仍旧不解,“祆教那边有什么消息没有?”

那人继续答道:“沈临回到苦陀海以后,把忠心的旧部都聚在了一起,动手杀了一大批站在天绶氏那边的人。如今祆教尚且内斗,更没办法分心来搅和中原事了。”

“不要放松警惕,”梅铜板道,“沈临的能耐,可比我们能想象到的大得多。”

“只是......”那人欲言又止。

“说。”梅铜板瞥了他一眼。

“您为何至今仍旧隐瞒身份?不如早早亮明,团结中原各大门派,趁祆教内乱,一举歼灭他们。”

梅铜板摇头道:“事情没那么简单。祆教这些年来一直在渗透中原,如今各大门派均有被深入,只是程度强弱不同罢了。若要击败他们,必要连根拔起,现在实在不是时候。若我亮明身份,那些藏在其他门派里的祆教徒岂不是更多防备?祆教内乱,持续不了多久的,现在只是给我们筹备下一步的机会而已。待到他们的内乱结束,怕是...又要有一场血雨腥风。”

另外一人问道:“那您认为谁会赢?”

“当然是天绶氏了,这还用想么”那人道。

“不不不,我认为是沈临。”

梅铜板在一旁沉默片刻,开口道:“他们谁都不会赢。”

“为什么?”

“无论哪一方夺得最后的掌权之位,都会损失惨重。”梅铜板奔波一路,口干舌燥,拿起桌边的茶水,抿了一口,“如今只有一条路是最优选择。”

“是什么?”

“天绶氏仍旧坐他的教主之位,沈临在背后实际操控,掌全部大权。”他放下茶杯,“或是......沈临能找到下一个天绶氏做他的傀儡。如果他没有找到,或是彻底反了天绶氏,那对于我们来说,都是绝佳的益处。”

——与此同时,西域苦陀海上,祆教大宫。

乌克端上来一碗沙枣茶,轻轻地放在挑灯夜读的小主人身边。

这些日子,无论是明面上的信件还是暗地里投放来的密信,都一沓一沓地堆在红木桌上。回到西域以后,天绶氏还是笑脸相迎,仿佛那些追杀沈临到中原腹地的杀手都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似的,仍旧将沈临以主祭的身份,安置在大宫里。

大宫是修建在苦陀海中央沙岛上、一座雄伟参天的宫殿。

这里住着历代的祆教教主和主祭,以此为中心,辐射西域整片区域,引得他们前来朝拜进贡,俨然有西域之主的架势。

几乎是几天的不眠不休,沈临每天都在杀人,他在不停地杀人。

那些违逆者,那些动摇者。

从前的他手起刀落,似乎那一切都是很应当的,成为主祭以后,不必要亲自动手了,只上下嘴唇一碰,便能让那些人消失在这片大漠当中。

现在的他很烦躁。

抽出刀时,望着那些人绝望乞求的眼神,望着他们瑟瑟发抖的身躯,听着他们不断的告饶,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让人畏惧的刽子手,一个解决争端的机器。他总觉得,一身血腥地出现在那个女人的面前,她会皱眉。

怎么会这样。

拿起沙枣茶一饮而尽,却突然觉得口中物淡如水,实在没滋味。

“主祭大人?”乌克察觉到了沈临的异样,问道,“都连着几日了,我以为是底下人做的不好,这一碗是我亲自熬的,都是您从小喝到大的味道。”

“嗯。”沈临微微皱眉,道,“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自己的原因。”

“我看着您长大,主祭大人,”乌克微笑着,他的脸上已经多了许多褶子,笑起来的时候有些滑稽,“您从来不会伤害自己。”

“你什么意思?”沈临放下手中的书信,抬起头来。

“无论遇到什么问题,我希望您能够永远以自己为第一位,永远不要苛责自己。”乌克道,“另外,教主那边问您什么时候有空,想和您一起商讨一下围九华山以后的事宜。”

一听到“教主”二字,沈临的脸色难看极了,他低声骂道:“这个蠢货,我都跟他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去围九华山,他以为天下是那么好得的么?不听我的话,最后却还要我给他收拾烂摊子!”

乌克静立不语。

沈临叹了口气,道:“这是我最后一次忍他了。也罢,你去告诉他,明天一早我去找他。”

“是。”

......

九华山,论武大会——

论武大会前后共开办七天,这一日已经到了第六天。

前五日的论武成绩已经即时出来了,每一日的头名基本上都是大门派的拔尖弟子。与尘世无异,“寒门”贵子实在出头不易。

主持论武大会的是瑶师姐,她的身边跟着阿九和十三。早在论武大会之前,九华山便放出消息,凌虚的身体抱恙,不能主持本届论武大会。外界有传言,说凌虚练功练的走火入魔了,这话也颇符合凌虚的脾性,不少人便听信了。对此,唤月观也不打算去辟谣,这也的传言对于他们来说反倒是好的,至少以后不会因为观主的死讯而牵扯出其他难以启齿的事来。

瑶师姐等人以嫡系弟子的身份代替观主主持,而在嫡系中,目前尚在的、排行最高的二师兄却不见了踪迹。

都说二师兄是在侍奉生病的师父,不过真相到底是什么,除了瑶师姐他们,也没人能知道。

论武大会在九华山上举办,为保公平,唤月观应当是不派弟子参与的。但其在江湖各大门派中有逐渐主导的地位,估摸着往后几届论武大会都要在这里,唤月观总不能一直不参加,故而他们选择了嫡系以外的弟子来参加。这样就算是输了,也不至于太丢人。

第六日的对战共分四场,上下午各两场。也许是为了吊足众人的胃口,本次被寄以极大希望的青城派被安排在下午的第二场。没有人知道青城派派出的弟子是谁,有人猜测是刘莽臣身边的,名叫小顺子的青年。之前这个说法的可信度并不高,但见这一回小顺子并没有出现在席面上,便有越来越多的人相信了。

参赛的弟子赛前一般都不露面,留在唤月观特地安排的厢房里打坐休息,以保持最好的状态。

在座的各个门派,有不少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私下开了赌注,赌这一次谁能夺得最后的头名。第七日会将前六日的头名聚在一起,再打上最后一场,本来第六日的头名还没打出来,不过众人见刘莽臣这般自得的神色,都觉得他是胜券在握了,靠着“心理战”,青城派的赌注上被押了不少宝贝。

而青城派那边呢,刘莽臣和季思思仍然不紧不慢地喝着茶吃着点心,仿佛这一场论武大会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似的。这一趟老长老季远也出席了,不过他一直坐在盖着厚帘的抬轿里,听说是岁数大了,受了一场大风寒,身子实在是虚弱。季远的出现,也破了不少关于青城派内部不和、子杀父婿困翁的传言,甚至还有人为刘莽臣抱屈,说他是个大丈夫,被误解了这么些年实在不容易。

好像所有人都忘记了他跟随逆王一同谋反,又在盟友弱势时反水的事。

好像只要看似强大一点,就能抹去过往所有的不堪。

下午的第一场打完后,经过短暂的休息,瑶师姐笑意盈盈地走上中间的高台,宣读着下一场比试的双方——

“第六日下午第二场,由青城派对战苗疆万蛊门。”

万蛊门的弟子率先登场,那是一个皮肤呈蜜色的男青年,他穿着一身苗人服饰,身上有叮叮当当的银坠响声。

另外一头,该青城派的弟子上场了,可却迟迟没有出现一个人。

两侧的席间开始了小声议论,瑶师姐站在台上也有些心焦,望向青城派的位置,虽然季思思让她厌烦,但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瑶师姐只能赔笑,道:“刘掌门,青城派的弟子可以上场了。”

季思思笑道:“上场?上什么场?”

“诶,夫人,话不能这么说,”刘莽臣把茶杯往案上一搁,舒展舒展筋骨,站了起来,道,“我们青城派啊,人才凋零,实在没有拿得出手的......”

“但见各位这么抬举,我们也不能扫了大家的雅兴。”后面的侍从给刘莽臣递来他的武器,是一对重锤,由天山玄铁制成,奇重无比,当年刘莽臣就是拿着它们,在青城派尚且人才辈出的那个岁月,打出了几分名堂,“这一场,便由我亲自来打——”

“什么?”

“这是什么道理!”

“......”

席面里瞬间沸腾了,各大门派的代表们你一句我一句,场地里一时间彻底乱了套。瑶师姐试图将这一场乱子压下来,道:“刘掌门,若是想要掌门之间比试,我们每天会考虑加的——这以往也没有一派的掌门与初出茅庐的小弟子比试的先例——”

还没等瑶师姐的话说完,之间刘莽臣从席间跃起。他身体虽然肥壮,却掌控得当,轻功在空中也隐隐有踏风轻盈之态。只见他重锤一出,一股气浪平地而起,扫过整片场地,不过一招,万蛊门的弟子已然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这是什么道理!”有人站了起来,怒斥道,“一派的尊长,且不说对战小辈这样不公平的事,哪里有论武还下死手的!”

万蛊门的弟子们一拥而上,将那倒地的弟子抬了下去,他们恶狠狠地叫骂着,可却没有一个人再敢靠近刘莽臣一步。

各大门派里,有人瞧不上刘莽臣的品行,有人说他贪财好色,可却没有一个人质疑他的修为。因为众人都看在眼里,他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上,的确是自己一步一步拼杀出来的。

“刘掌门,你这是什么意思!”瑶师姐见场面控制不住,斥责道。

刘莽臣也没管那么多,重锤往地上一砸,声如狮吼,道:“还有谁不服的,来!”

前几日的头名一一上场,只不过不出三招,都被打了下去。

“我来!”

飞身跃到场地中间的,是华山派的掌门。

可刘莽臣在之前得了石伍的大部分修为,如今更是无人匹敌,即便是一派掌门,在刘莽臣的重锤之下,也走不过五招。

眼瞧着自家掌门也被打得吐血,华山派的弟子目眦欲裂,可那又能如何?他们谁都打不过这个人......

“有不服的,尽管来!”刘莽臣耀武扬威地举起重锤,“不用一个一个上,一起来!”

话音刚落,场地的大门突然开了。

清风徐来,带着隐隐约约的花香,还有些风尘仆仆的泥沙气。

众人的目光一下从台上转到了大门口。

一素衣女子背上负琴,手中执剑,正站在大门口。

季思思的脸色一变。

不知何时,她已经褪去了少女的娇憨,清癯的面容隐隐展现出来的,是清冷而坚定气场。在她的身后,有一负刀的壮汉,替她牵着马。众人并不认识女子,却识得那壮汉。席间立马有人激动地站了起来,喊道:“石大侠!是石大侠!!”

石伍朝着声音响起的方向微微点头致意。

席间的气氛突然缓和了不少,江湖上的人都很敬佩这位侠肝义胆的独行侠,可他平日里十分低调,许多人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如今能亲眼见到这位义士,他们都站了起来,眼含期待。

刘莽臣颇有兴趣地打量了一下石伍,又把尔玉从头看到脚,不屑道:“你们两个还能凑到一起?呵,石大侠,有些话不用我多说罢?你若想这么早死,还不如找个山头跳下去,这样痛苦也少一些。”

对于刘莽臣的挑衅,石伍倒是无甚波澜,只是朗声道:“如今石某不请自来,实在是失礼。只是有一老友,乃高人座下弟子,某不忍看明珠蒙尘,便以身作保,特来带她参加这论武大会!”

石伍的话自然是没人反驳的,众人都很期待这位石大侠的表现,可见他口中的这位“高人弟子”,却只是个瘦瘦小小的姑娘,便都不太抱期望。

有人道:“石大侠,这...台上这人的修为似乎更进一步了,您若是让这样一个小姑娘上场,只怕是...送死啊。”

还没等石伍回应,只见尔玉凌空而起,足尖踏风。她拿出琴,横在空中,长剑便似有了意识似的,在她的周身缓速旋转着。

“请刘掌门赐教!”

“找死!”刘莽臣率先出锤,热浪再起,重锤以破竹之势直冲尔玉面门。尔玉轻拨琴弦,一道蓄了同样力量的屏障凭空展开,与重锤的热浪相撞,一时间也不分高下。

第二声琴弦响,铜钱应召,一招御风,弱起强攻。刘莽臣的重锤依靠蛮力,即便是得了石伍的修为,力量大增,可却都是强攻之力。尔玉不紧不慢地操控着铜钱,避开刘莽臣的强力,待到他那片刻力虚,再进行反攻。而她反攻之际,刘莽臣本能地再蓄力出锤,尔玉便又迎而不打,几轮之下,眼看着刘莽臣头上的汗暴涨,可尔玉却仍旧气定神闲,以轻盈的身法躲开了刘莽臣一次又一次强攻。

“这个小女子,是在耍他!哈哈哈哈!”底下有眼睛毒的侠客,抚掌笑道。

石伍只是微笑着看向台上,并不作声。他知道尔玉一定会赢,如今她的实力,已经强悍到了极致。

“贱人!”刘莽臣暴怒而起,重锤蓄满力,这一次他不打算打败她了,他要她死。

底下众人看出了他的意图,有的想要出声提醒,可还没等他们张开嘴,便见尔玉指尖有隐隐的金光涌动,几乎是在瞬间,向四周爆炸似的发散,形成一道向外凹的屏障,在阻挡了刘莽臣进攻的同时,还将他牢牢制住。

也就在金缠丝制住他的同时,泛着凛冽光芒的铜钱直直刺向他的胸口,却在剑尖刺破了他的衣衫的那一瞬间,停住了。

“杀了他!!!!”

“好!!!!”

台下掌声与欢呼响起,可尔玉却充耳不闻。

她稳稳地落回了地上,金缠丝和铜钱却将刘莽臣制得动弹不得。

“我现在不杀你,可我马上就要杀你。”

尔玉淡淡地往台下瞥了一眼,只见季思思脸色惨白。尔玉指了指她身后的抬轿,道:“你,打开帘子,让他们都看看你的父亲怎样了。”

这时人们仿佛才想起青城派身后的抬轿,他们叫喊着要季思思掀开帘子,道:“季长老怎么了?!他怎么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快让我们看看季长老!”

众人逼迫着,可青城派一席上无人敢动。华山派的弟子一马当先,因着刘莽臣打伤他们的掌门,如今青城派被人制住,他们自然是要报仇雪恨的。只见那帘子被打开,在场众人噤若寒蝉——

即便是在这样吵闹的场合,季远还是像睡着了似的,闭目盘腿坐在那里。

细看他的面色蜡黄,在阳光下更为明显。

这明显不是一个活人。

尔玉走了过去,朝着季远的尸身道了一声得罪,在他的发髻中,找到了小顺子藏在那里的证据——

那是一枚碎玉石,被暴露在阳光下时,玉石化作粉末,里面藏着的信件逐渐恢复原样。

“刘莽臣这些年没少四处卖各大门派的消息,若是真的也就罢了,他还造了不少假,多少人,因他的贪欲而丧命。这还不止,他勾连祆教,意图颠覆中原。刘掌门,你说,我说得是也不是?”

尔玉冷笑道。

“你这个贱人!”一旁的季思思拔刀向她冲了过来,却被尔玉单手制住。尔玉转过头去,道:“差点忘记你了,季夫人。刘掌门的这些事,你没少参与,更没少出谋划策......不,不少事就是你提出来的。刘掌门这叫黑心,那你呢?为了当上这个掌门夫人,为了称霸武林,你卖国卖家,谋杀亲生父亲。季夫人,你的心是什么做的?”

众人一片哗然。

“季远长老...已经死了?”

“那坐在这里的是......”

“你们这对黑心的夫妇!”

“......”

“我就该早点杀了你。可你到底也是输了,你以为你出得了九华山么?”季思思挣扎着,可眼前的女子紧紧地扣住自己的手腕,那样有力,仿佛是铁一样的。

“试试?”尔玉道。

就在这时,尔玉听见石伍的一声大喝。余光之中,她瞥见一个黑影挣破缠丝,重锤带着滚烫的怒意,从她身后袭来。

那一刹那,她听见了许多人的呼喊。

时间好像瞬间放缓。

她也看见了季思思眼中的一抹嘲弄。

风拂过她柔顺的长发,铁锤在将要贴近她的后颈时,突然停了下来。

刘莽臣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众人这才发现,就在那一刹那,几乎是刘莽臣靠近她的同时,她已然背身出剑。

铜钱在他的心脏处留下细微的伤口,几乎不见血,可只有刘莽臣自己知道,那把剑内里蕴藏着的灵气是如何深厚,几乎是以排山倒海之势,撕裂了他皮囊以内的所有——

“怎么...怎么可能,你...怎么会......”

尔玉转过身来,素白的衣袖迎风翻飞着。

她的神情淡漠,明明比刘莽臣矮上许多,可却带着一种自上而下的怜悯——是天上的神在悲叹被欲望支配的世人。

“怎么不可能,又怎么不会?”

尔玉答道。

不知是谁先大声鼓掌。

从那人开始,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开始抚掌赞叹。

是为她那一剑的凌厉,或是为她从天而降、打败恶人。

又或许是旁的什么。

只是尔玉也不关心,亦不在意。

从这一天以后,江湖上将出现一段传奇,她的故事会被编成一本又一本的册子,一代又一代地传下去,终成为传说。

瑶师姐含笑将众门派掌门准备好的、颁发给论武大会头名的宝箱递到尔玉手中,小声道:“不错嘛。”

尔玉只是笑了笑。

掌声和欢呼声再度响起。尔玉抱着宝箱,脑袋里却只想着里面会不会有她需要的药材。

仿佛早就将俗世红尘隔绝在千丈以外。

瑶师姐又轻声问道:“如今你竟这般厉害,能在论武大会上夺头名,天下第一也不远了。喂,跟我说说,你现在是什么感觉?”

纵目望台下的觥筹交错,尔玉也感受不到丝毫的欢喜。她想了半天,来形容这一种心情,最后道:“无聊,无聊透了。”

“...”

阿九和十三也赶过来祝贺,尔玉笑着摸了摸十三的头顶。

“多谢你。”阿九道。

尔玉摇摇头:“君子一诺,千山赴约。对了,你们以后打算如何?”

阿九看着喧闹的人群,又看了看正在被绑缚着的季思思面前耀武扬威的瑶师姐,道:“待到瑶师姐登上观主之位,便许我和十三离开九华山。”

十三站在阿九身边,小小的少年,眼睛里倒映着明灭的光影,还有无数对未来的憧憬。

“师兄想开间书院,”十三有些扭捏地低下头,道,“我...我本事小,我想,就先去药铺学一学,攒些钱,然后和师兄一起开书院。”

尔玉笑道:“看来你们这都是打算好了?那具体准备去哪里,想好了吗?没想好也没关系,外面天大地大的,总要见识过,才知道哪里最适合自己。”

“是啊。”阿九鲜少有此时此刻这样舒适而又温存的神情,三人相谈,便如同多年的老友似的,闲话着家长里短。

“那周姐姐,你要去哪里呢?”十三问道,“还要去寻药么?”

尔玉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失笑道:“果真什么也瞒不过你,你这小孩子,心思怎么这么重。”

十三嘿嘿一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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