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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死亡与永生-4

有一段时间里,我以为我们今天完蛋了。在我的眼前,那些挥着棍棒和砍刀的人源源不断地从后面冲上来。两旁的巷子里,还有一些手拿凶器的人冲出来。很显然,他们今天是作了充分准备的了。他们撕掉了所有的面纱。而眼前的这些,看起来至少有上百个手拿凶器的凶徒,应该是马东风组织的所有黑帮人员了。在这伙人的冲击下,围观的人们四散而逃。他们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忙着回到自己的窝里,躲避外面的风雨。

就在这时,吴所长一挥手,他后面的一排警察手拿着枪,从后面赶了上来,他们一字排开,站在铁栅栏前。吴所长一身警服,头戴大檐帽,腰里插着手枪,威严地站在中间。我在旁边看了看他,那一刻,我的神情有些恍惚,陷入了冥思之中:吴所长啊吴所长,你为了给你的战友报仇,为了在跑马镇扫除最大的恶势力,处心积虑地想把事情闹大,今天终于如愿了。只是,你有唐镇长——我父亲,那样的勇气,去面对自己所有的过去吗?在我的身后,就是你的亲生女儿方琪,无论如何,你今天也会给自己的女儿一个高大的父亲吧。

吴所长站在中间,掏出手枪,朝天上鸣了一枪,高声喊道,所有人,赶紧退后,谁敢冲过这道铁门,立即开枪!

这一枪让外面安静了片刻。随即,马成刚高声叫道,兄弟们,别被他们吓着了,他们就这几号人,咱们就是掐也能把他们掐死!冲啊——

很快,那帮人就冲到了铁栅栏前,他们用人拼命地摇着栅栏,铁栅栏在他们的摇动下有些摇摇欲坠,但仍然顽强地立着。马成刚有些气急败坏,他高叫道,你们让开!说着,他从后面一个家伙手里拿过一把砍刀,手起刀落,朝铁门前的锁上砍去!只听“咣”的一声,铁门上的锁被他斩掉了,门被推开了。吴所长赶紧叫道,大家赶紧退到第二道门里!

第二道铁门比第一道铁门略高些,但是更窄些,显然也支持不了多久。马成刚如法炮制,砍了几刀,却没有撼动门锁。

马成刚回过头来,对后面说,兄弟们,我先爬上去,你们跟上来!

说着,他一把抓住栏杆,几下就蹿到上面,然后纵身跳了下来。一个警察赶紧上去拦阻,马成刚一脚踹过去,警察被他踹倒在地。这时,吴所长一步跨过来,一掌劈了过去。马成刚赶紧躲开,两个人你来我往斗了起来。其他警察赶紧围到铁门边,有人往上爬就拿警棍打。

吴所长和马成刚斗得正激烈,突然,他闪到一边,一把接过后面递过来的砍刀,向吴所长逼了过来。吴所长随手拿过一只警棍,迎了上去。几个回合之后,马成刚一刀砍在了吴所长的腿上,血顿时流了下来。与此同时,吴所长也一棍打在马成刚的背上,他一个踉跄扑到在地,但他随即又跳了起来,作势要扑向吴所长。我赶紧把吴所长扶到了一边。没等我过去,旁边的唐晓梅已经迎了上去,掏出了手枪,指向马成刚。

马成刚看了看唐晓梅,笑了起来,梅花皇后,你平时不就是靠着你的镇长父亲嘛。今天,老子不怕你了……

话音未落,唐晓梅扬手就是一枪,“啪”的打在他脚边的土地上。马成刚跳了一下,笑了起来,原来就这枪法啊。说着,就扬起砍刀,扑了上来。唐晓梅再次扬起手中枪,“啪”的一声,这一次,子弹击了他的胸前。他踉跄了一下,慢慢蹲了下来,口里冒着血,说道:你还真敢……开枪啊……然后,扑倒在地,脚胡乱地蹬了几下,死了。

我一看,赶紧站在栏刊边,举着手中的枪,高声叫道,谁再敢跨过这道栏杆,马成刚就是榜样!

外面顿时安静了下来。半天,马东风才喊道,兄弟们,他们打死了成刚,咱们要为他报仇啊,冲进去,打死他们!

几十人立即潮水一般朝铁门冲过来。我回头看了看吴所长,说道,所长,下令开枪吧!

吴所长看了看外面,正准备发话,突然,一阵犀利的警车声响了起来。这阵警车声让冲过来的人停下了脚步,他们惊恐地看着后面,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很快,一大队警车冲了过来,领头的警车在派出所门前停了下来,一个一身警服的警察走了下来。吴所长激动地叫道:唐局长!很快,所有的警察都下了车,他们穿着防暴服,手拿冲锋枪,瓦斯枪,很快把派出所门前围了起来。吴所长一见,赶紧挥挥手,我赶紧上前打开铁门,他一瘸一拐地带着派出所的警察走了出来。唐局长朝着里面高声喊道,所有人放下武器,蹲在地上,手放头上,否则,格杀勿论!

说着,他“啪”的一声,朝天鸣了一枪。里面一阵骚乱,很快,有人率先扔下手上的砍刀,里面的军心马上瓦解了,暴徒们纷纷扔下手上的武器,蹲在地上,手抱着头。只有一个人还抱着手,骄傲地站在那里,那是马东风。

唐局长一挥手,警察们纷纷上前,给暴徒们戴上手铐,押上警车。吴所长瘸着腿走上前来,对马东风喝道,马东风,走吧,还等什么!

马东风笑了笑,我还等唐镇长给我送行呢。

我回头看了看,唐镇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吴所长一挥手,所里的两名警察正准备上前,唐晓梅拦住了他们。她拿着手铐,走上前来,看了看马东风,平静地说,马东风,我说过,总有一天,我要亲手把你送进去,现在是时候了!

马东风咧嘴笑了一下,晓梅啊,我知道,我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今天有你为我送行,我感到很满足。

说着,他伸出双手,唐晓梅“啪”的一声,给他戴上了手铐。

我看着马东风,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天作孽,犹可为,人作孽,不可活!

唐局长过来对吴所长说,我先把他们带回局里,你跟老镇长说一声,我回头再来拜访他!

说着,他挥了挥手,警车声又犀利地响起。很快,派出所门前又恢复了宁静,场里散乱的刀棒也很快被收拾走了。只有三三两两的闲人还在那里议论着。割掉了跑马镇最大的毒瘤,大家似乎都很高兴。一个年轻人说,还是唐镇长厉害,一声令下,就把马东风解决了。旁边的一个老太婆叹着气说,没想到唐镇长也做过那样的错事啊。一个老头就批评她说,那又怎么样,那是什么年代,你不知道啊?再说了,孔夫子说过了,人非圣贤,哪能无过啊?是不是啊?年轻人就接口道,是啊,是啊,现在的当官的,能有唐镇长一半儿这样,我们老百姓就享福了……

听着他们的议论声,我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我突然想当面喊他一声爸爸。

这时,方琪站在一边,问唐晓梅,晓梅姐,这个唐局长,怎么那么听你爸的话啊?

唐晓梅笑了一下,他是我爸一手提拔的嘛。他能当上局长,也有我爸一份功劳呢。

我看了唐晓梅一眼,一本正经地说,晓梅,没想到你那么心狠啊,说开枪就开枪啊,你是不是公报私仇啊。

唐晓梅冷冷地说,我说过,谁敢动马小峰一根汗毛,我就杀了他!

正说着,一个警察跑过来,晓梅,小峰,赶紧到所里去,吴所长要开会呢。

这是一个总结会。吴所长虽然受了伤,但情绪依然很高涨。他回顾了这个案子的前因后果,然后,他高调地表扬了我和唐晓梅。说要上报县公安局,给我们记功。然后,他号召全所的同志都要向我们学习。最后,他宣布,中午去喝庆功酒。

这一场酒大家都喝得很高兴。在我向吴所长敬酒的时候,他非常真诚地对我说,我请你回去跟你父亲唐镇长说一声,今天晚上,我想请他一起坐坐。我们之前有不少误会,我要向他解释,更要感谢他对我工作的支持。

我笑了笑,吴所长,这还是您善于运筹帷幄啊,回想起这个案子,从开始您对我的秘密交代到最后马东风落网,您有很多东西值得我一辈子学习啊。

吴所长对我的话里有话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他笑了笑,拍了拍我的肩膀,压低了声音说,晓峰啊,以后,方琪就交给你了啊。你要替我好好照顾她啊。

说着,就一口干了杯中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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