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老唐恩的到来,认真地跟随着老人“学习”了几天后,萨麦尔也终于可以放心大胆和别人交流而不用怕引起别人的怀疑。
而罗欧娜和约翰见状也是由衷地感到欣喜,尤其是罗欧娜,拉着萨麦尔絮絮叨叨整整聊了一个下午,而萨麦尔也这才知道这对普通的农场夫妇对自己关怀备至的原因。
因为萨麦尔的母亲,那位罗欧娜整天挂着嘴边的赫莲女士,曾经救了约翰一家人的命,而且资助了当时的米斐尔上学读书。
后来因为一些变故,约翰一家离开了王城,但未能回报那位赫连女士却成了罗欧娜心中最大的遗憾。
前不久,收到赫连的密信后,约翰夫妇俩立刻就抛下手中的事,去往约定地点等待萨麦尔的到来。
然后在那儿看到了重伤锤死却依旧杵着剑的骑士以及一身血迹陷入昏迷的萨麦尔。
不过罗欧娜并不清楚萨麦尔的身份,因为当初离开后虽然仍有和赫莲书信来往,但赫莲也没有谈及自己的身份和经历,只是以朋友的身份交流。
“所以,要弄清自己的身份以及处境,还是得等到那位护送我的卡隆骑士苏醒吗?”晚饭结束后,萨麦尔回到自己的房间,小声嘀咕着。
这些天卡隆也断断续续苏醒过几次,但每次都是没说两句话就又陷入昏迷,要彻底好转还不知道要等多久。
西斯小镇这边位置偏僻,烈阳教派的大神官们也不会来这样偏远地区的小教堂,至于那几位白袍祭祀,稳定病情还可以,要医治好卡隆还是得看小镇上那位医生。
这些天下来,萨麦尔也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卡隆昏迷这么久,不吃不喝都能生存下来,就是靠着每天出入他房间那几位白袍老人,准确的来说是烈阳教派的白袍祭祀,倚靠着对烈阳祈祷掌握基础的祭祀手段,地位介乎普通人和超凡者之间。
“烈阳教派,就是信仰那位化日的狄拉克的教派吗?单纯的信仰和祈祷居然能直接得到对应存在的回馈,那他们的高层是不是就真的像是西方宗教传说一般能与那位大贤者对话?真令人好奇…”想到那个庞大的烈阳教派,萨麦尔摇了摇头,心中也有一些惊讶,随后又觉得自己想得太多。他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要弄清楚自己的处境,诚然,他现在看似闲适无忧,但他可不相信他的生活会一直平静,不起波澜,重伤垂死的卡隆就是证明。
“斩草除根…”双指微曲,叩响桌面,萨麦尔轻声说道。
短暂的风平浪静后,恐怕就是惊涛骇浪,自己必须得尽快拥有能自保的手段,而最快最直接的手段,就是保证自我的足够强大。
萨麦尔心中清楚,自己要面对的困难可能超乎想象,老唐恩那般地位的人,在谈到自己事,都会下意识地瞳孔放大。
“那个老头儿的地位,可不比王城里的一个世袭侯爵低啊…”敲击桌面的声音越发沉重,能让一个世袭侯爵地位的人都郑重对待,他对手的实力显然也在世袭侯爵,甚至还要更高。
“还真是地狱难度开局…”苦笑一声,拿出本子,萨麦尔正准备打算例行日常记录时,罗欧娜急切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
合上本子,萨麦尔起身走出房间,而一路小跑过来的罗欧娜也正好到了萨麦尔面前,喘着粗气对着萨麦尔说道:“萨麦尔…那位…骑士大人苏…苏醒过来了,想…想见你一面…”
“嗯…嗯?!好的我马上过去,辛苦了,罗欧娜阿姨!”听到罗欧娜的话,萨麦尔内心狂喜,向罗欧娜道谢后就赶忙朝着卡隆的房间跑去。
卡隆的房间内,气氛压抑而沉默,约翰小心翼翼的坐在桌子旁,床上则是已经蹭起身来坐在床边的扈从骑士卡隆。
从大追杀中杀出生路的卡隆,对任何事都会下意识地留个心眼儿,即使罗欧娜和约翰表明一身没有敌意,他也仍然保留了一份作为骑士的谨慎,在萨麦尔到来前,确认这并非那群狡诈的豺狼的陷阱之前,任何人都有可能是敌人。
嘭——
萨麦尔推门冲了进来,急切地心情让他暂时忘记了敲门的礼节。
而看到萨麦尔后,一直绷着脸的卡隆才终于放松下来,而一旁地约翰见状也知趣地离开了房间。
“请原谅我不能向您行礼,萨麦尔少爷…”骑士卡隆一手握拳横在胸前,注视着萨麦尔,开口说道。
“不不不,要行礼也应该是我向您,如果没有你的保护,我可能也无法存活下来。”萨麦尔摆摆手,连忙回应道。
“职责所在”听到萨麦尔的话,男人严肃地回了一句,然后又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眼中突然爆发出一抹精光,仔细地打量着萨麦尔,半晌,才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到:“您终于恢复了?”
我终于恢复了?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之所以没有之前的记忆别有隐情?
萨麦尔眉头微皱,而骑士卡隆似乎看穿了他的疑惑,开口解释道:“萨麦尔少爷应该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吧?你是帝国紫罗兰公爵罗林大人唯一的子嗣,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你应该是琼恩家族唯一的继承人,可惜在你五岁时,就被发现是先天心智障碍,而公爵大人也因为一场意外不知所踪…”
卡隆讲到这儿,就顿了下来,而后面的结果萨麦尔自己也猜得到,无非就是旁系夺权那一套,一个世袭公爵的家族的夺权,其残酷程度不比王族内部斗争要弱。
“呼,世袭公爵啊…赫兰王国也才三个世袭公爵,这样一个庞然大物的恶意,还真是让人惊惧…”虽然有心理准备,但听到自己敌人的身份,萨麦尔还是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萨麦尔少爷,时间紧迫,我身体状况还未稳定,所以接下来我所说的每一个字你千万记清楚…”卡隆并不知道萨麦尔心中的念头,他神色变了数次,然后郑重地喊过萨麦尔,萨麦尔见状,也不由得认真起来。
“其一,您需要尽快强大起来,雷恩派来追杀的骑士已经被我尽数解决,所以他们短时间内是不会找到我们的,而关于变强的方法,米斐尔议员可能有办法;其二,那张羊皮卷是公爵失踪地地方找到的,可能和公爵行踪密切相关,您一定要收好不要遗漏;其三,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最后,也请原谅我的自私,赫莲夫人希望您平凡平安就好,我原来也是这样想的,可是您既然已经恢复,那我就不想让夫人和公爵之子沦为平凡,他们都是那么优秀的人…”
骑士一口气说了很长一段话,说到最后,语气突然变得低沉下来。
萨麦尔听得很认真,生怕漏掉任何一个字,卡隆说完后,萨麦尔握住这位忠心耿耿的骑士的手,半蹲下来,望向他,神情严肃,认真地开口保证:“卡隆先生,您拼命救下来的萨麦尔,一定会是个了不起的强者。”
“我相信您,公爵和夫人的继承者…”卡隆欣慰地看着萨麦尔回应道,坚毅的脸上挤出一抹笑意,随后就再次陷入昏迷。
安顿好卡隆,萨麦尔走出房间,其实对于琼恩家族那边的危机他虽然担心,但也不是完全不知所措,起码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只是卡隆的期望却让他内心感到有些沉重。
长出一口气,带着一大堆问题,萨麦尔径直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关上房门,走到桌子面前,萨麦尔拿出卡隆交给他那张羊皮卷,仔细研究。
羊皮卷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一堆符号,也不知道是什么文字还是其他东西,他检索了一下自己脑海中的记忆,也没发现和这个有关的信息。
“所以,这个鬼画符的羊皮卷到底能给我带来什么线索?”萨麦尔把羊皮卷放在桌上,嘀咕了一句。
话音刚落,一道威严的声音凭空响起:“渺小的生物,你需要端正一下你对伟大的索南斯特的态度!”
“谁!?”萨麦尔站起身来,打量四周。
“愚蠢的生物,伟大的索南斯特就在你面前!”那道声音再次出现,似乎是在他脑海中炸响一般。
“面前?你是这张羊皮纸卷?”
“羊皮?卑微的短生种,我可以把你这句话视为对伟大的索南斯特的亵渎吗?”那道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夹杂着几分气急败坏。
看来真的是这张羊皮,会说话的羊皮?萨麦尔饶有趣味地打量着眼前的羊皮卷。
“伟大的羊皮卷先生,我想你应该端正一下自己的态度,了解一下自己的处境。”萨麦尔拿起羊皮卷,放在煤油灯火焰上方,揶揄道。
“烫烫烫,卑微的生物…”脑海里的声音再次响起,十分急切。
“嗯?”
“凡人…”伟大的索南斯特立马改口。
“你还有一次机会。”萨麦尔把羊皮卷更贴近火焰。
“不不不不不不不,伟大的主人,卑微的索南斯特向您见礼。”索南斯特大人认怂了,谄媚地回应萨麦尔。
萨麦尔这才把羊皮卷收起来,放到桌子上,然后就听见了一道微不可闻地呼气声。
“那说说吧,伟大的羊皮卷先生,索南斯特大人,您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些什么?”煤油灯前,萨麦尔看着羊皮卷,温和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