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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青玉谁家郎(上)

金陵城外淮河边上一个长长的影子刻印在雪地之上。

正值入冬,是以昼短夜长天色漆黑,水地都已结了薄冰。

那渔夫亡了命的跳入冰冷的河水之中,饶是对方武艺高强却无人敢在这天色入水追赶。

幸而他自幼打鱼为生,谙熟水性,纵是如此,眼下也只觉牙关战栗,浑身冰冷刺骨,那身上的伤口被水冻住也不再流血,他无处可去只有再行这几十里雪路回去。

正巧雪下得甚大,那渔夫缓缓抬头,望见这夜色中的皑皑白雪,一张面孔冻得如纸一般苍白。

“此时我回村去,他们应是无人知晓我的住处,一时半刻也不会查来,只是这夜里风如刀割,我这一身是伤又浑身湿透,怕是走不了多远了……”

奋力又行了十余里路,浑身衣物已然结冰。

他手臂小腿早就没了知觉,就连那头发也已经上了霜,只觉这双腿有千钧重一般,每抬一步,都要用尽浑身力气,累得大口喘气,一张嘴那瑟瑟冷风刮如肺中如锋似芒,疼得他全身发软倒在地上。

“…我受不了了…”

他躺在地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鹅毛大雪仍是未停,积雪开始没到眼鼻之处,朦胧间他只感觉浑身剧痛渐渐消失…

………………

那日渔夫昏厥在雪地里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的只觉有人般挪自己似乎又有人在呼喊叫话,只是当时动弹不得又听不真切便只以为自己阳寿以尽,或是无常恶鬼前来勾魂锁命。

他知晓自己命该如此当然是懒得搭理,转身又沉沉睡去。

又不知过了多久,他神智有了些意识,感觉浑身温暖至极好不舒服,像是回到了自己那茅屋渔棚,但身体却是不听使唤,便是睁眼也是不能。

他也懒得再去计较是死是活,过不得片刻又昏睡过去。

“汪汪汪…汪………”

又不知过了几日突然几声犬吠传入耳里,这声音好生熟悉。

他心里一阵悸动,又怕身体动弹不得,便想:“别是做梦吧,嗯,但说不得便是真的,只怕我又空欢喜一场。”

他猛然睁开双目跳到地上,倒想给这疲惫身子来个措手不及,忽的两道刺目阳光照入眼中,照得他一阵晕眩,身子一轻便坠倒在地。

“汪…汪…”

一旁的大黑狗见来人转醒一下就扑在他怀里去欢腾,不时发出”咦咦呜呜“的亲热声音,舌头不住在脸上来回舔去。

”哈哈!我就知是你!“

他一阵狂喜急忙抱住大狗。

那日重伤之下便只想回家去,也不知道在雪地里走了多久不知怎地就到了这里。

屋内摆设甚是熟悉,想来应是他救了我。

想罢心中温暖正想起身,谁知身体虚弱得厉害,刚一站起便摔倒在地,那黑狗不知主人为何倒地,急忙跑来垫在身下。

“吱呦……”

一位老妇推门而入,见他起身,面露慈祥之色。

“如靖啊!你可算醒了!”老妇说话时急忙过来将他扶起,还不忘责道:“你可别急着下床,大夫说了,你现在身子虚弱得紧,可得安心静养才是。”

渔夫不顾老妇搀扶猛地跪倒,以额叩地失声道。

“小侄李如靖,多谢顾大娘救民之恩……”

他历经种种,今日放觉有温情之感,何况乃是救命之恩,心绪激荡,一时间竟有些哽咽。

“唉,你这孩子,拖着这身子还客气什么啊,快起来了。”

顾大娘连忙将他扶起:“孩子听话,大夫让咱们静养咱们便乖乖静养,可别像大娘一样,老来落了个一身得毛病。”说罢满面慈爱的将李如靖扶到床上去。

李如靖也累得气喘吁吁,只能乖乖的躺在床上,问道:“大娘,我这一下睡了多少个时辰了?”

顾大娘见他问得离奇,笑道:“你这孩子,哪里是几个时辰,你少说也已经睡了半月了。”

李如靖不想自己居然晕死半月,想来这半月间全靠顾大娘照顾自己,心中又是一阵感动,只是双目眼含泪光望着顾大娘。

顾大娘见了他这模样,伸手握住李如靖双手又关切道:“你与青玉打小便爱玩在一起,我只把你看作自己的孩子一般,见你不知在哪落了一身的伤,只让我好生心疼,你定要听话,莫管其他的事情,好生养伤要紧。”

就在这时,便听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道俊朗声音透进屋内。

“娘,娘,是如靖醒了吗?”

人未至声先到,青年便疾跑入室,见李如靖转醒,顾不得一身污泥,便过去将他紧紧抱住,关切之情当是不用言表。

那一旁的大黑狗见他死死抱住自家主人便对着来人大声吠叫,就差没有扑去撕咬。

只见来人穿得一身农家布衣,身材颇为瘦削,眉毛很淡但生得一双虎眼,面容黝黑个子不高透过衣衫可见一身筋骨极为坚实,走起路来脚下生风,举手之间都透着一番身法架势。

一旁的顾母看他将李如靖抱得都快喘不过气了,连忙急道:“青玉,你这孩子怎的这般胡来,如靖现在可经不起你这力道。”

顾青玉急忙松开双手,他见李如靖转醒脸上有了血色不似那日那般苍白,喜道:“如靖……你…你好了?”

李如靖见他这般关心自己心中也是一阵温暖:“顾兄,你与大娘的救命之恩……却要我如何谢你们……”

顾青玉微笑道:“唉,你我何出此言,天可怜见你终究是福大命大,无事就好。”

“顾兄!我……”

他哽咽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

“李某此生何曾欠下什么人情,这次却多亏了顾兄与大娘不然我早就冻死在雪地里,这份恩情我一定要还!”

说罢更是眼含热泪,想到自己在金陵城的那番遭遇,对比今日顾家母子的这番温情,方感人间真情之所在。

”诶,你这是什么话,兄弟现在便只管养伤,有什么事咱们等往后再说。”

顾青玉见他转醒乐得欣喜,又道:“你这好多日都未进水米?便是刚喂进嘴也都被你吐出来了,现下饿了么?”

李如靖听他这么一说,也觉腹中饥饿难耐。

不及他答话,那一旁的顾大娘先笑道:“你瞧我老了都不顶事了,你们兄弟俩先聊。”说着向厨房跑去。

李如靖此刻心中有百般困惑,当下便道:“顾兄,不知你是如何寻到我的?”

“我就知道你醒来第一件事准是问这。”顾青玉说着往床榻坐下。

他又摸了摸旁边的黑狗,笑道:“嗨,说起来其实也没我什么事,倒还真是亏了这黑狗,那日我忙完活计刚到村口,就听见它在对人乱叫,只是无人理会,想是它认得我,便上前咬住我衣物撕扯,这才给我引路过来。”

说完顿了一顿,又说道:“唉,那时你都被雪淹了,怕是有人从你身上踩过去都未必发觉,说起来,应是这黑狗救了你的命啊。”

李如靖听完只得连连称奇,自己和这黑狗果然是一对难兄难弟,自己少时见它也是被丢弃在雪地里,适才将它捡回收养,谁知现在它又把自己从雪地里扒了出来。

他便伸手过去抚摸,那黑狗也甚听话,将头搭在床上,滚圆得眼睛就一直盯着自己,浑然与亲人无二。

顾青玉又看了看他浑身的伤处,疑惑道:“兄弟,不知你那日入城到底是遇到何事?怎地落了这一身的伤?”

李如靖见他问得关切,只是其中牵涉过大,若是说予他听怕是也要累了好友性命,便只得诓言道:“我那日入城回得晚了,不想路上遇到强人谋财害命,他们见我衣衫褴褛只道我是个穷鬼,一气之下便要害我性命……”

“真是岂有此理,这金陵城外向来太平,不知道何时生了这些盗匪,差点累了我兄弟性命,来日我定要去寻他一寻!”顾青玉一拍桌案气愤道。

李如靖知道他习得一身武艺,看他此时的的气氛模样不由得有些愧疚:“无妨,顾兄莫要担心,他们伤了我几刀就扬长而去却懒得再搜我衣带,我这条命不也被你捡回来了吗?”

“这怎么成!兄弟你莫怕,便是那东海里的甬东狮来了,我也要给你寻个痛快!”顾青玉拍案而起忿然道。

李如靖见他这般在意自己,心中更是歉疚,便劝道:“你我相识之日起你便教我这多武艺,我朽木一根,学来学去是一样也学不成,恶人自有恶人磨,你啊已经够为我费心的了,这次就莫要为我犯险了。”

只怕李如靖幼时常受海东孩童欺辱,加之顾青玉打小便爱四处窥学武艺,每当有所得时便与李如靖一同探究,是以顾青玉练就了一身本领,而李如靖却是越练糊涂,便只道自己对武学一道甚是愚笨,加之他总觉总觉天生身体羸弱,更对习武一途兴致索然。

顾青玉听得此言颇显不安,吞吐几下便不再言语。

李如靖以为他仍自为自己打抱不平,心中更是感激:“好了,说来我还真有一事得劳你替我去做。”

他从衣服里掏出两个银带,一个破布缝成一个却颇为精致,正是那日在城中卖鱼售画所得。

“我前日本想去金陵城卖了渔获换些银钱看郎中,我这一身毛病,唉,倒还给你们添了这许多麻烦。”说罢便将银袋递给顾青玉。

“我现在动弹不得,这些银两眼下还得劳你帮我去打点一二,顺便再给我带些酒回来,你我这几日便饮个痛快!”

顾青玉看着面前这位挚友,缓缓接过银两,一双满布老茧得手竟有些颤抖。

“顾兄,可是有什么不妥?”李如靖见状忙关切道。

“没……没有……”顾青玉不敢再直视他的双目,道:“兄弟你好生歇息,这些事情我自会照应。”

他收下银带并不多言,转身便冲出屋外。

李如靖望着他的背影,伸手抚向塌下的黑狗道:“狗兄,你知道么,我这兄弟也与我一般,他赴考数次均是无功而返,倒白费了多少时光,悬梁刺股二十余载,至今还是一介布衣,正因我二人同病相怜,一人赏画,一人论文,大有伯牙子期之感,才成知己好友。“

那黑狗歪头看向它这位”兄长“吠叫几声,似是有感。

李如靖不知的是,顾青玉却是想有朝一日入得朝堂,而他确则想做个青山渔郎。

此后李如靖行动不得便留在顾家养伤,顾家也甚贫苦,只两间房,平日里顾青玉一间,顾母一间,添了李如靖就和顾青玉挤在一处。

每日夜里顾青玉忙完生计回来便掌灯夜读,往往便从晚饭之后看到凌晨,再歇息不到三个时辰不及天明又出门劳作,便只为了换些书册习读。

屋内除了桌椅床柜之外再无它物,柜上摆满了各类书籍文策,均翻作堪旧,墙上更是贴满了各应心得笔记。

现下李如靖走动不得须人照料,也是怕来人捉拿,他闲暇之余便只待在屋内半步也不曾出得。

他这人平时里闲不住,也拿些书籍文策研读,把顾青玉平日里的心得笔记都看了一通。

只见那墙上满是地图算计,心觉他尤是攻伐策论见解独到,当有几分不出茅庐而知天下三分之势。

李如靖不禁心想:“难怪顾兄平日里早出晚归,估摸着应是去打听这些消息无疑,可惜他满腔才华只得憋在胸中,真是好生令人惋惜。”

忽然又见到那柜上几册书籍满是灰尘当是常年不曾有阅读痕迹,料想:“咦,这屋内书籍都被顾兄翻得都快旧了,为何这几本书未有翻动痕迹?”

心下好奇便把那两本书拿来翻阅,一看之下只觉大为惊骇。

只见一本名为《韩氏谱图》,中间有些残缺,记载云“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约莫是要后世子孙习得一身本领强身立志之意,后文则是一些拳谱图画,绘有各应兵器拳脚套路。

“难怪顾兄有那一身的本领,原是来自此书,可他却为何对我说是偷学而来?”他心中疑惑,也未多做猜疑,只道顾青玉家世必然有些来源。”

“哎呀,这顾兄可是比我好得多了,不似我一般孤身只影,难怪他平日里文武不缀满腔志气,想必定时这兴复家道的担子眼下都落在了他的肩上,仔细一想我这褴褛客倒是比他轻松自在得多了。”

他又翻开另一本却是一册普通的《论语》,并无甚特别之处。

正翻动间书中突然掉落一纸文信,他想是顾青玉的隐密信件,这才夹藏于书中。

他也不想在此偷看好友隐私,便想拾捡起来放回原处,谁料刚一捡起,那纸上几个大字赫然映出眼中。

“赵匡胤反!开封告急!”

更盖有一印红章文“检校太尉”!

他险些当场惊呼而出:“什么东西!”

这一惊之下再便不由自主的往下看去,只见最后署名道“韩通!”直让他愣在当场!

“韩通!难道是前周的韩通?”

他忆起顾青玉幼时的异人行迹,他一贫如洗为何有这一身高超武艺却从不轻易显露,他四处打探各方势力的消息,又如此痴狂于兵法韬略……

李如靖此刻才终于将此事理清。

“……原来顾兄竟然是韩通的后人!”

这韩通可是世宗手下大将,历仕晋汉周三朝,官至太尉,北拒契丹,南伐后蜀,最终因赵匡胤陈桥兵变满门被诛。

“如此显赫的家世,一身血海仇恨,难怪……难怪顾兄一心求取功名…原来是想借唐国之力报仇…”

自那日武艺得知顾青玉家世之后,李如靖更是对这位发小敬而重之,但他虽是无意探知,也心知顾青玉隐瞒身世定是要借机复仇,是故也未提起此事。

又过了月余,那顾青玉常猎些野肉给他吃食,再者顾母悉心照料,李如靖身体已无大碍。

海东村内一切如常,既无生人入内打听,也无官差前来询问,一切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这倒是让他颇为不解,心想:“应说那张昉走了这等消息眼下必然焦急,难道说自己一介渔民他们浑不把这事放在眼里,不过也好,此事若能就此过去,我也能自在安生。”

这日傍晚,李如靖正与大黑狗玩耍打趣。

自己身体已然恢复,便不再愿意在此拖累顾家母子,这日,他正欲向顾青玉辞行,就见到顾青玉乐呵呵的抱着一袋油布包裹回来。

“兄弟,你看我带了什么回来!”顾青玉喊罢就跑进屋内。

“顾兄,可是遇到什么高兴之事?”李如靖少见他这般开心,心中纳闷问道。

顾青玉擦去额上汗珠笑道:“喜事?哈哈……”他往屋外看去,见顾母正在打理院落,便悄声说道:“我只是见你生龙活虎的,就胡乱买了些酒食庆祝!今晚你可得陪我喝个痛快!”说罢从包裹内拿出两坛浑酒,一包佐酒杂食。

“顾兄,看来你也懂这人生有酒须当醉,一滴何曾到九泉的理呐!”李如靖扬手便拿起一坛浑酒。

“嘘……你小声点,我母亲还未睡觉,若是被她见了你我又得听她说教到半夜。”

李如靖也听了也觉毛骨悚然,急忙止了话头。

顾青玉小心翼翼将房门关上,才感安稳,道:“我看你那面黄肌瘦的样就知道你缺了甚!不瞒你说,我今日去了金陵,你可知所为何事?”顾青玉一张黑脸面带喜色的卖了个关子。

“难道顾兄今日搏得佳人一盼?”李如靖仰头便喝了一大口酒双目含笑答道。

“哈哈,你啊你,没个正经,算了,告诉你吧!”

顾青玉拿过酒坛牛饮一大口。

“今日我进的城内,见城中四处张榜,你猜是为何?正是今年国主要大开恩科!我本以为下次开科少说也要等个三五年后,谁想过了年便要开科取仕!”

说道此处他不由神采飞扬。

“此事当真!”

“恭喜顾兄总算否极泰来,此番开科定能金榜题名,不当再在此遭受埋没。”李如靖听了当即喜形于色。

“那我就借兄弟吉言,这国主虽说醉心书画,但也知道唐国眼下形式危急,适才广开恩科寻觅人才整军备战,适才这次开科,只取策论!”顾青玉双目放光说道。

“哈哈哈!”

李如靖也感概道:“早该如此了,向来自保大十四年尽失江北淮南十四州起,至今已有十三年有余,眼下宋国虽无大举入侵之势,但我北方屏障尽失,庸才当道将士更是不知兵法,确是生死存亡之际啊,长此以往,西蜀当是前车之鉴……”

顾青玉闻言有感,双目一挑,也拿过一坛新酒拍开坛封仰头痛饮,饮罢大呼:“痛快!兄弟说说得没错,国主也知道水漫到脖子了,现下也为时不晚,我往年落榜都因不屑孔孟文章,此番开科取策更是合了我的心意,到时我定能搏得功名,一展胸中韬略。”

李如靖道:“好啊,无怪顾兄今日这般高兴,兄弟我着实为你开心,你我今日当浮一大白!“说罢二人便举起酒坛对坐牛饮。

顾青玉喝了大半坛酒有了几分醉意,二人说了些幼时往事,只道艰难已过眼下当是苦尽甘来,都不由得有些感概……

深夜,满桌狼藉,酒已早过三巡。

顾青玉醉了,很醉,他放下酒坛,神情有些伤感。

“嗝……”一个酒嗝将他的真言挤出:“兄弟啊,你可知我若不遂此愿,便再无心苟活残延,万事相违如此日复一日,却比死了也……也好过不了多少。”

李如靖看他消沉,心知定然与他的身世有关,正欲起身安慰。

“顾兄切莫有此想法,要知……”

顾青玉不待他说完便扬手止了话语,长呼一气,黯然道:“兄弟你莫要劝解,你我自幼相识,此间滋味辛酸潦倒想必你比我更懂,唉,可与人言者无二三矣。”

李如靖不知就里,怎又会胡乱劝人不念旧事,他苦笑摇头也是长叹了一口气。

月色之下,二人愁绪万千,也不知过了多久。

顾青玉见李如靖被他所感也有些落寞,便又说起往事:“你还记得吗,十三岁那年我爹染病离故不久,我这心里难受的厉害呐,我二人也是如此,半夜里我偷了家种酒水,就在后山,也是这般饮酒。”

“哈哈,怎会不记得,那可是我第一次喝酒,我还记得你喝完之后就吐了一地,倒在我身边便呼呼大睡,累了我老大半夜才把你背下山的,当时我看见你就在想啊……”李如靖立马便畅声答道。

“想什么?”顾青玉见他话说一半,好奇问道。

李如靖又摇了摇头:“我想到了你父亲,不明白天下为何还有这等人,怎么就少了饭吃也少不了喝酒。”

顾青玉抬头看了看他,苦笑道:“现在却不用想了。”

“是啊……”顾青玉似是忆起往日岁月有些出神。

李如靖大笑道:“来,就冲什么都不用想了,你我再浮他一大白!”

酒已不知过了几巡了……

顾青玉走到窗前抬头望向天边那一轮明月,心中踌躇满志脱口而出。

“青玉谁家郎,回马渡长江……”

李如靖喝完坛种最后一口酒,听得此诗紧闭双目摇头陶醉:“甚妙甚妙!书生意气却挟兵戈之声,大有席卷宋兵收复江北之势!”

“拾人牙慧而已。”李如靖转过头来。

李如靖睁开双目笑道:“哈哈哈…顾兄莫要过谦了。”

说着他站起身来,右手搭在顾青玉肩上,左手指向那天边明月朗声而出。

”看花覆舟山,惊动建康人!”

顾青玉拍手称道:“兄弟这句也是妙极,想当年周公瑾便以此为据,于长江之上火烧赤壁大败曹操百万雄师,此等英雄,真是令人好生神往。”

他转头向着那满屋书策纸图,沉吟道:“我此生若能如周公瑾一般做下这等惊天动地之事,我顾青玉虽死无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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