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怎么不与我早说!”韩如念听见李真说独孤禾昱的事情,惊得连手里的婚宴单子摔了出去!
“你打我作甚,你我明明知道,当日咱们是故意把球打到你姐姐那里去的,好让三哥和你姐姐见上一见,谁知旁边冒出来一个独孤家的丫头,自作多情以为三哥是为她挡了一球,你我眼见得真真的,三哥问的是你姐姐,她却以为问的是她,这人也真是!现在又搅进了一个胡春兰,不明是非不懂人情世故,乱给人牵线,真是讨厌。”
说着说着二人竟已经走到了韩家大门口:“我回家,你跟来做什么?”如念心里面烦着,更不愿意听李真唠叨,可李真就是不愿意走,非得跟在她身后:“如念,你到是给我个主意,咱们就不管三哥啦?”
“宇文护嘴贱爱惹口舌是非,这次让胡春兰收拾收拾也好,长长记性,省的成婚之后欺负我姐姐。”
“如念你怎么才回来?”韩家姐姐站在门口,急的满头汗。
如念从李真怀里夺过礼单册子,交到敬慈的手上,不怀好意的笑了笑:“怎么,还怕我弄丢了不成?不就是个定亲宴单子吗,让姐姐急成了这样子?哎...女大不中留喽。”
敬慈有些不好意思,拍了如念一下:“我倒不是急这个物件,我是怕你又和人生口角,你脾气急,万一吃了亏可怎么好。而且阿远到现在还没回来,出府找他的人已经去了两拨了,一个回来的人都没有。”
“韩姐姐安好。”李真走过去行了礼,敬慈才反应过来这儿还有一个大活人杵着,回礼之后言道:“晚饭要做好了,明轩不如留下来吃饭吧。”
“多谢姐姐好意,只是,明轩有要事在身,赶着去救人,便不多耽搁了。”
听见救人两个字,敬慈心中一紧,以为韩敬远出了什么要不得的大事,慌忙问道:“救人?谁?阿远是不是出事儿了?”
韩如念叹了口气:“哎呀李真你别吓唬我姐姐了,韩敬远能出什么了不得的事儿......”
见韩敬慈紧张了起来,李真灵机一动故作慌乱:“是呀,韩姐姐,你快与我走,事情大的不得了,你去了兴许还能解围。”
韩如念扯住李真,怒道:“我姐姐一个弱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你领她出去做什么,马上就到婚期了,万一出了岔子,我爹和宇文将军可饶不了你!”
韩敬慈握着如念的手:“念念,我们一起去,在父亲回来之前将这事儿了了,断不要让父亲知道阿远偷溜出去玩儿了。”
“都是你们这么惯着,他才敢无法无天!做错事主母帮他隐瞒,闯了祸我爹给他擦屁股,韩琦(字敬远)再这么没说没管的,就要成了废人了!”
韩敬慈知道,这个家里如念不是她母亲亲生,也就没几个人当她做小姐,不过如念根本不在意,就是受不了韩敬远事事被宠着被惯着,如今连人样都没有了。可她自己又何尝不羡慕弟弟总是被母亲当成宝贝。父亲觉得对不住如念的生母,便将如念护在掌心里,弟弟是韩家唯一的血脉,是母亲的心头肉,只她一个,总是被忽视,被冷落。
“无论如何,先把弟弟领回来再说,咱们是一家人。”敬慈拉过如念的胳膊,拍了拍他的手背,眼神坚定。
如念知道李真在骗她姐姐,韩敬远这厮是个窝里横,到外面怂的呦...他弟现在指不定在哪个秦楼楚馆鬼混,能出什么事儿。不过让韩敬慈去马球场会会独孤禾昱也好,好叫那独孤家的死心。
“张管事,牵两匹马!”
韩敬慈与韩如念同乘一马,李真自己一匹,一道往马球场去,这边胡春兰和宇文成翰一行也到了,不过今天元家皇帝在,马球场戒备森严,当值的虽是他的至交好友兼表弟贺兰相,可也不敢随便放人进去。
“胡春兰,你这不是为难人吗,官家今日亲上场比试,大将军放下话来,任是一只鸟都不能随便进去,我......”
“宇文护都不行?”
成翰在胡春兰身后冲着贺兰相(字云长)挤眉弄眼,贺兰相心下了然,知道成翰是得罪了胡春兰了,胡春兰的情绪不受控制,今天让他们进去就是给皇帝添堵,连他自己的前程也不用要了。
“不行就是不行,哪儿那么多废话,惊了圣驾,你胡家担吗?我们家可不敢担。三哥,你最近怎么这么闲,敢来御前胡闹!”贺兰相是十二军贺兰家的嫡长子,比宇文护小一岁,人生的壮实,是个魁梧将军,母亲是宇文护的六姑,与尉迟炯同为宇文泰的外甥,现与成翰一同治理禁军,成翰管长安城中及城防军事,贺兰相守护御前,二人分工不同,但同属禁军,也算是同僚。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春兰,别闹了,你真要是想玩儿,过两天三哥给你包场,真惊了陛下,咱们都难辞其咎。”
敬慈一行骑着马倒也快,赶着就来了,看见马球场门口这几个僵持在这儿,三人便下马过来。
宇文成翰看见韩敬慈,腆着一张脸凑过去:“韩姐姐,你怎么来了?”
韩敬慈福了福:“明轩同我讲,敬远出了大事儿,叫我一同前来。你知道阿远怎么了吗?”
“韩家姐姐和宇文护过于亲热了吧,他可是我禾昱姐姐的心上人,你不......”
“春兰!”独孤禾昱走过去制止胡春兰再说下去,“你确实胡闹了,咱们可不要再给大家添麻烦了。”说完,禾昱走到众人面前行了礼:“春兰今日喝了酒,在这儿撒酒疯,说的话做的事都不算数,大家多担待,我领她回去了。”
独孤禾昱牵着胡春兰要走,可如念却不能由得她们自说自话。
“等等!”
“你想怎么样?!”胡春兰挡在禾昱前头,对韩如念丝毫不客气。
如念没有理会胡春兰,径直走到独孤禾昱面前:“独孤家的大姐姐,有些话妹妹要说在前头,省的日后拌嘴仗,惹是非。”
“你想说什么?”
“我姐姐敬慈与成翰哥哥的婚宴在两个月之后,咱们长安城中的权贵家过两天便都会收到喜讯,到时候,希望你可以来喝杯喜酒,祝贺二位新人。”
独孤禾昱听到如念如此说,惊得瞪圆了眼睛,看向成翰。
宇文护牵起韩敬慈的手,走了过去似笑非笑着说道:“认识一下,这是我未婚妻,韩家大小姐,韩敬慈。”
“不用你介绍,我认识。”独孤禾昱的眼睛始终盯着成翰,眼眶子里含着泪,却忍着不流出来。不能流出来!她是独孤将军家的女儿,不能把面子失在这儿。她忍住哭腔,言了两个字:“真的?”
“自然。”宇文护有些没耐心了,这一下午也被闹够了,如今竟然还惊动了他未婚妻前来,即便他再是一个嬉皮笑脸好性儿的人,也忍到极限了。
独孤禾昱看了看韩敬慈,点了点头向前走了两步。宇文护阴沉个脸将韩敬慈拉到自己身后。
“恭喜你,韩姐姐。”说完便头也不回,甩袖离开。
“神经病!”韩如念抱怨着,给李真使了个眼色,二人快步走到路边,骑上马准备离开。韩敬慈叫住他俩:“如念你干什么去?阿远呢?”
韩如念飞快上马,朝着她姐姐挥了挥手:“姐,韩敬远在城中酒肆呢,你不用管他,李真刚才在骗你!宇文护,你送我姐姐回去啊!”
二人嬉闹着策马而去,留下宇文护,和不知所措的韩敬慈。
贺兰相走上前行了礼:“三嫂安好。”
“你赶紧回去,御前需要你。”还没等韩敬慈回礼,贺兰相就被撵走了。
成翰站到韩敬慈跟前,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说了句:“韩姐姐,天色还早,不如我们去城中逛逛好不好。”
韩敬慈跟韩如念出来,连丫鬟家仆都没带,自己孤身一个,又和一个自己并不熟的男人在一起,有些慌乱。她躲避宇文护的眼神,不敢应他,可这个比她小三岁的男人竟然抿着嘴唇,张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瞅着自己。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手里攥着的帕子都被指甲抠出了一个小洞。
宇文成翰从贺兰相手里边要下一匹马,说道:“我送你。”
不由韩敬慈分说,成翰便将她推上马,二人策马而去。
可宇文护并没有将敬慈送回家,却带他来了郊外,二人下马来到城郊的一处院子前面,院子的大门上面提了三个字“四枫院”。
“这里是?”
成翰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模样,看着他的未婚妻认真的说道:“韩姐姐,虽然咱们有了婚约,可并未正式举行婚礼成亲,有些事情我还是要和你说的,这是我家别院,你和我进去之后要是里面的情形你接受不了,随时可以悔婚,我绝无怨言。”
见他那么神秘,韩敬慈紧张了起来,这院子莫不是有什么难以告人的秘密?他难不成在这里面养了女人?可无论如何还是要见一见的,虽然他不喜欢这个夫婿,可是皇家的旨意加上他三叔大将军的地位,即便是要悔婚也要找个正经理由,更何况,光天化日,这家伙应该是不敢对自己如何。
“那你前头领路吧。”
成翰挑了挑眉,这姑娘看上去柔柔弱弱的,胆子倒不小,敢和刚见了两面的男人进院子,有点儿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