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扑在石桌上睡觉了。睡梦中,他见唐赖皮带着团丁向他追来,抓住了他。两个团丁把他按在地上。唐赖皮挥着皮鞭,边打边骂,打死你个狗养的,你跑啊!你咋不跑呢?
他被打得满脸是血,痛得在地上打滚······
他见师父跪地向赖皮求情,被赖皮一脚踢死在地。他见拣娃双手抱住了赖皮的脚······
他咬着牙,猛起身一头向赖皮撞去,要和他同归于尽······不料梦中用力踩动了脚下的条石,喳,喳,喳。他醒了。
他抬头,见桌后的石壁上开了一个小洞。他大喊:“拣娃,拣娃,快起来看啊!石壁上开了个小洞!”
拣娃揉着双眼问:“叔,你喊啥子呀?”
“洞!洞!”
“你在干嘛?痛痛痛的!”
“你快看,石壁上有洞!”’
拣娃下床走到石桌边看了看说:“还真有个洞呢!”他爬上石桌,把头伸进洞里又说:“里面黑糊糊的啥也看不见。”
“你进去摸摸,看洞有多大多高,有啥东西没有?”
拣娃跪着膝行进洞不一会儿他喊:“叔,我摸到东西了。”
“是什么/?”
“里面什么也看不见,不知是什么东西。我把他抱出来。你就知道了。”
拣娃抱着个包袱慢慢地退了出来。
壬道把包袱放在桌上,心想着包袱很沉,里面是些啥呢?他伸手解开外层的油布,想了想又把油布的结系上了。
拣娃问:“叔,你咋又把包袱的结系上呢?”
“包袱是别人收藏的东西。我们不能看。”
“你真是个君子啊!我们只看看里面是啥宝贝,又不要他的。你怕什么?”
“拣娃,话不能这么说,我们既不要它,又何必知它是啥宝贝呢?”
“叔,我说你是个君子,但也是个傻子!”
“我咋就傻啦?”
“你想啊!这东西若是他家收藏在这儿的,也还罢了。万一是被歹人偷来藏在这儿的,不就找着主儿了人吗?”
“这你就不懂了嘛!要是他赖是你偷的,你咋办?你说不是,那你咋知道东西藏在哪儿呢?”
“这······难道世间真有这么不讲理的人?”
“当然有,镇后的农家院里就发生过这样的事。”
“是真的,说来听听。”
“一天镇后农家院王婆婆家的一只母鸡不见了。她指桑骂槐的把左临右舍骂了个狗血淋头。刚巧,院内的张婆去她家的菜地发现在她家菜地的篱笆墙上卡住了一只鸡。她就提着这只鸡去问王婆:“这是你家的鸡吗?”
王婆见了生气说:“啊呀!我家的母鸡原来是被你偷去了!”她从张婆手中抢去母鸡不但不说谢,反而向张婆要她鸡生的蛋。
张婆说:“我没有偷你的鸡。是你家的鸡想进我家的菜园被篱笆墙卡住了。它也没有下蛋。”
“谁信呢?你说不是你偷的,那你咋就知道我家的鸡被卡在那儿了呢?”
“你······张婆气得说不出话来。”
“你,你什么啊!不要脸,偷鸡贼!快把鸡蛋给我!”
······
从那以后,不管哪家丢了东西都赖是张婆家偷的。你说张婆冤不冤啊!
拣娃听了,不服气说:“我偏要看看包袱里的东西,等他来赖我!他边说边解开包袱,当他解开最里层的红绸包裹,看见是一尊黄灿灿的菩萨,说:“我当是啥值钱的宝贝呢,原来是个菩萨。”
壬道看了惊说:“啊!真是菩萨。”他双手抱住菩萨细细地看了会儿问:“拣娃,你看这尊菩萨像不像庙里的玉皇大帝?”
拣娃仔细地看了说:“像,真像!”
壬道对着佛像沉思,难道真有金像玉佛?
拣娃问:“叔,你在想啥?它不就是个铜菩萨嘛!”
“啊!銅菩萨,铜菩萨!不过······”
“不过什么呢?”
“拣娃,你再去洞里找找,看是不是还有尊菩萨?”
拣娃进洞又抱了个同样的油布包出来。
壬道解开包袱,里面果然有一栩栩光亮的佛像。
“叔,你咋知道里面还有尊菩萨呢?”
“拣娃,难道你没有听过金像玉佛的故事吗?”
“听师父说过,他说那只是个传说,谁也没见过它。”
“那你说这尊佛像是用什么铸造的呢?”
“它是碗厂里用烧碗的泥土烧制的。”
“不对,它是用上好的白玉雕刻成的。”
“你咋知道?”
“我看见过丧天良九姨太脖子上就挂有这种颜色的一块玉。”他边说边把两尊佛像并排放在石桌上问:“拣娃你说他两像什么?”
拣娃看了看说:“金佛玉像!”
“是啊!”
“难道传说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俗话说无风不起浪嘛!”
“师父知道佛像藏在这儿吗?”
“我想他老人家是知道的。”
“那他为啥说金佛玉像只是个传说。”
“师父是怕被别人知道后,会给庙里带来麻烦。”
“两个菩萨会有啥麻烦啰!”
“你呀,你不懂?”
“我咋不懂呢?”
“我问你,那些老二棒为啥要来庙里抢劫?”
“这么说,老二棒一而再,再而三的来庙里抢劫、毁菩萨,烧庙。原来是为了得到金像玉佛啊!”
“你以为他们是为了那些破烂的经书和泥菩萨呀!”
“难怪师父说他也没见过金佛玉像,原来是为了庙里的安全啊!”
“不管师父知不知道佛像在哪儿。我们今后也不能向任何人说起这个秘密。免得遭来杀身之祸!”
“对,师父也说过这样的话?”
“我想师父是知道的。我们再向他说就没必要了。”
“叔,我保证不向任何人说出这个秘密!”
“很好,拣娃我们把佛像放回洞里吧。”
拣娃把包袱放回洞中后,怎么也管不上洞门。
壬道说:“拣娃你下来。让我来试试。”拣娃跳下石桌‘喳喳喳’石门就自动关上了。
拣娃见壬道坐着没动,石门咋就关上了呢?他问:“叔,你说我费了那么大劲,石门动都没动。你坐着没动,只说声关,它就自动关上了,这太神了!”
“这有什么神的,你看我叫它开。”‘喳喳喳’石门果真就开了。
拣娃惊呆了,他说:“叔,师父教你的这是什么功啊!这么神奇,你也教教我吧!”
“你还小,没个十年八年的功底是不能学的!”
“叔,我学武少说也有十几年了怎么就不能学呢?”
“你才多大呀,你就别吹了。”
“我在吃奶时就跟师父学艺,你说我学了多少年了?”
“真的吗?”
拣娃把他如何进庙当和尚的经过告诉了壬道。
壬道说:“对不起!我教你就是了。”
“你真是我的好叔叔,快教吧。”
“其实也没什么,一学就会.”
“真的吗?”
“你看桌下”壬道把双脚遗开条石,让拣娃看。
拣娃看了说:“桌下没有东西呀?”
“真没有?”
“有一方条石。”
壬道说;“你来坐在石凳上,也把脚踩在条石上。并用力踩踏条石。”
拣娃照壬道说的坐上石凳用力踩踏条石,‘喳喳喳’石门开了。他说:“啊!原来这条石是机关呐!叔,你是咋知道的呢?”
壬道把梦中的情景说了个大慨。
拣娃听了惊说;“啊!师父一定出事了,我们快去救他!”
二人回头见石室的门已自动关闭了。他们上前去推门,那里还推得动。
壬道叹气说:“这都怨自已粗心,这下完了。”
拣娃说:“叔,别急别急。我们先找找看有没有别的洞门出去。”
“这石室没有别的路了,要想出去,只有退回去走向下的那个洞子,也许还有点儿希望。可这石门······”
“叔,你说的没错。水往低处流嘛,潭水总有流出去的洞口。我们就走向下的那个洞子。”
“可惜我们走不了啦!”
“走不了,难到你想在这儿过年啦?”
“不是我想在这儿过年,是石室的门打不开了。”
“天无绝人之路,我们能推动机关进来,就能有办法出去。”
“可机关都在门外面,我的傻兄弟耶!”
“叔,你说我傻,我看你比我还傻呀!”
“我比你还傻?”
“你想啊,石门能自已关闭,这说明室内一定有别的机关开门”
“啊呀!我真是蠢啊!我的小祖宗,你比我聪明!我们快找看机关在哪儿?”
他们有了上次的经验寻找起来就快多了。他们在石床靠门的石壁上发现有三个酒杯底大的靥窝。
壬道前去用手指顺次各按了一下。没有反应。他心想莫非我按的方法不对。它改为先按两头后按中间,和先按中间后按两头,石门还是没动。
他看着三个靥窝思考起来。
拣娃说:“这三个靥窝可能不是机关。我们再找找看有没有别的什么机关。”
壬道没理他。
他就躺在床上手脚并用的点在三个靥窝上玩。
壬道想为啥上面的两个靥窝相距一尺多,而下面的一个靥窝又矮了许多成为上二下一的三角形呢?
当他看到拣娃坐在床上脚手玩靥窝的样子说;“拣娃你下来让我试试。”
拣娃不耐烦地问:“你又要干什么?”
“我学你玩啊!”他就照拣哇的样,两手放在上面的两个靥窝上,而把脚母指点在下面的靥窝上。
拣娃看到笑说:“你还真开心学起我来了。啊!我算明白了,人在绝望时,就该高兴高兴!像你刚才愁眉苦脸那样儿,真难看!”
“虽然难看,但不是绝望啊!”说完,他手脚齐用力喳,喳,喳,。
拣娃听到声音朝石门一看:“啊!开了,石门开了!”
壬道说:“傻瓜!吼啥子,门开了还不快出去!”
“叔,你······’
“你什么啊?快出去!我要松手了。”
拣娃做了个鬼脸儿,‘嗖’地跃出了石门。
壬道出门后,石门又喳喳喳的自动关上了。他感叹地说:“不知是哪位能人,造就这天下奇迹!”
“叔,现在我们咋办?”
“你不是说了走别一个洞子嘛!”
“好,我们就走向下的那个洞子試试。”
他俩退回到大洞再向右边向下的洞子走去。
拣娃在前,因洞子太暗,地面又潮湿,他只能蹬下身子慢慢的向下滑行了二三十丈时,听到了流水声,就说:“叔,我听到了水流声了。”
后离丈多远的壬道说:“你要小心,别再掉进水里!”
拣娃暗想,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就说:“我知······道字未出口。吱溜一声落进了冷冰冰的暗河中。幸喜他习得水性,虽落水中,并不惊慌。他浮在水面觉得水在流动。他明白自已落进了暗河里了。
壬道双手背后撑地,臀部落地双脚探路梭行,当他听到拣娃惊叫时问:“拣娃你咋那?”
拣娃没有回声。
他急得大叫:“拣娃,拣娃!你在哪里?”
拣娃在河种听到喊声,说;“我在下面。”他不说在暗河里。他怕壬道知道后不敢下来。(精灵,会骗人)
“你咋下的那么块,也不等等我!”
“快来吧,我在下面等你!”
壬道听拣娃说没事,就大胆的往前滑行。
拣娃听到啊呀,咚的落水声。他明白壬道已经下来了。他忙冲过去托起他顺河水游动。
壬道双手乱舞,啊,啊的说不出话来。
“叔,别怕,你只要双脚在水中不停的划动,身子就不会下沉的。”
壬道照拣娃说的方法,手脚在水中划动,身子果然就不往下落了。他在拣娃的帮助下向前泳行了十多丈,河水渐渐的浅了,可以步行了。他说;“谢谢你,你又一次救了我的命。”
“叔,对不起!我没有先告诉你。”
“幸好你没告说我,否则我还怕在上面不敢下来呢!”
二人说说笑笑走了五十多丈见到前面有了亮光。
他们走出洞口一看,啊!这不是龙王山吗?
壬道说:“啊!現在我明白了。在这高山峻岭为啥修建龙王庙了。”
拣娃问:“叔,你知道为啥要修建观音庙和罗汉庙呢?”
“我不知道,但我想也是有一定的原因的。”
“叔,师父他会知道这个洞口吗?”
“他肯定知道,不然他从哪儿进去接我们呢?”
“我想也是。”
“拣娃我们把洞口堵住吧。”
“为啥呢?”
“师父能从洞口进去,我们能从洞口出来,万一有人知道能从洞口进出那······”
“那佛像就不保了,是吧!?”
“所以说要把它堵住。”
“洞口被堵了,水从哪儿出来?”
“我们又不是把它堵严。”
“那咋堵呢?”
“那边有许多乱石,我们就用乱石堵吧。”
“乱石能堵吗?”
“能,用乱石堵,水也能从乱石缝中出来,时间一久乱石缝中长出水草成了水洼地,谁能知道这儿是洞口呢?”
“好是好,可惜那对佛宝就永远埋在洞中无人知道了。”
“不会的,现在师父知道,师父圆寂时他会把佛宝的事传给下一任长老知道。这样一代一代的传下去,佛宝就不会被埋没了。”
“好个藏宝传世之计啊!我们快动手吧”他抱起一块石头投进了洞口的水中。
壬道和拣娃回到罗汉庙,见师父不在庙中。他俩在厨房找到一些剩饭、残汤。也不热热,就大口大口的吃起来。他们觉得从娘肚里生出以来,都未吃过这么又凉又香的美食。俗话说得好啊,三天不吃饭,糠粑粑比密甜。这话不假呀!
壬道说:“说到糠粑粑,我就想起了爷爷给我讲过的故事来。拣娃你想听吗?”
“什么故事?我想听。你快讲讲。”
他说,从前有一个皇帝落烂时,没有东西吃,饿了七日七夜晕倒在路旁的一个茅草房前。房屋的主人是个年近古稀的老妇人。
拣娃问:“叔,啥叫古稀的老妇人?”
“就是有七十多岁的老人。”
“唉!你们这些读书人,就是有那么股酸劲。你就说有七十多岁的老人,多明白啊!”
“别打岔,刚才我说到哪儿呐”
“古稀之年的老妇人。”
“老妇人见有人晕倒在她门前。她先喂了他一些水。那人醒了说:“老人家你家有吃的东西吗?请给我一点儿好吗?”
老妇知他是饿晕了,就把她吃剩的米糠和青菜做成的半个糠馍馍送给他吃了。
那人吃了后觉得糠粑粑又香又甜,太好吃了。他还想吃。
老妇人看他还想吃就说:“客官,对不起!我家已经没有吃的了。”
拣娃问:“那后来呢?”
“他又当了皇帝。御厨给他顿顿做的精美玉食,他吃着一点也不香。气得他一连杀了七七四十九个给他做饭的厨师。最后他令人去请那个农妇去给他做粑粑。
老农妇去到京城,见到了被她救活的那人就是当今的皇上。她心想,你现在当了皇帝,天天山珍海味的吃腻了,嫌不好吃了,就要杀人。今日要吃我做的糠粑粑,这不是要杀我吗?早知你是这样的人,我就不该救你。我该咋办呢?
唉!我已是要入土的人了;我要唤起他的良智,让他不要忘了过去的苦,更不要忘记民间的苦。于是她对皇帝说:“皇帝爷您要想吃我做的糠粑粑,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皇帝说:“只要你能给朕做顿美食,朕什么条件都答应你。”
“你说话算数?”
“朕是一国之君,怎能失信于民。”
“皇上真想吃贫妇做的粑粑?”
“朕是真心的。”
“看来皇上真是一代明君,吃了贫妇半个糠粑粑,都日常想着貧妇。皇帝也一定忘不了民间千万百姓的疾苦。贫妇就算死罪,也愿为皇上做这顿美食。不过······”
“不要管它是什么,朕都赦你无罪!,”
“有皇上您这句话,贫妇就敢说了。”
“有话你就说吧。”
“请皇上必须三日三夜不进饮食,空其肠胃。才能吃出我做的粑粑的味道来!”
“只要朕能吃到美味,就算是饿七天七夜,也是值得的。”
皇上饿到第三日已饿得晕睡在床。大臣们就要杀死民妇,劝皇帝进食。
皇帝说:“朕已赦她无罪,朕不能失信于民,更不能失信于救过朕性命的恩人!”他只好咬牙挺到第四天午时分,贫妇献上了她做的糠粑粑。
皇上见到糠馍馍,想起了落烂时的情景。他抓起糠馍馍大口大口地吃起来,觉得是又香又甜。他见大臣们都以惊奇的眼光看著他。他便令太监将糠馍馍分给大臣们吃,来个君臣大会餐。
众大臣嘴啃粑粑,就像在嚼沙,哪里咽得下喉。可他们见皇上吃得精精有味,只得硬往肚里吞。有的大臣吞下返胃想吐,可他们哪敢吐呢?只好把返回到口内的东西又吞下肚。有位大臣实在不愿把返回到口中的东西吞下肚,就悄悄地用袖捂嘴吐在了袖内。(现代古戏中那些帝王将相吃喝时不是都用袖口捂嘴,这就证明这事是真的。)他的窍门被緊挨着他的同僚发现了。于是一个传一个,整个大殿的臣僚和太监都用袖捂嘴。皇上甚觉奇怪。他令他们放下他们捂嘴的手。众大臣只得乖乖地放下捂嘴的手,岂知袖内的东西流了出来。
皇帝见了,气冲牛斗大骂:“你们反了!竟敢当朕的面糟蹋圣物!你们知罪么?”
众大臣吓得忙跪地说:“臣等知罪了。”于是都扑伏在地一口一口的,把流在地面的圣物吸起来,吞下了肚。
皇帝哈哈大笑:“这才是朕的好臣工,能与朕同甘共苦。都起来吧!”
众大臣说;“谢主龙恩!”
“朕岂不知你们的苦衷。朕真是不想让你们忘记了百姓的疾苦!”
“臣记住了。”
皇帝厚獎农妇和追封被杀厨工的爵位及抚恤他们的家人。(从此人们称厨工为厨官。)
拣娃听了说:“讲书先生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他也算是个好皇帝了。”
壬道说:“不要管他是好皇帝坏皇帝。我们快去看师父吧!”
他们来到玉帝庙前,见庙门倒了,墙壁破了,一个人影也没有。壬道说;“不好!师父一定出事了。”
他俩惊叫着师父冲进大雄宝殿,看见师叔和师兄弟歪七倒八的坐在地上。有的叹气,有的掉泪,一个个就像火烧的茄子,奄嗒嗒的。
壬道上前问:“你们咋哪?发生了什么事?师父呢?”
总监僧敬忠有气无力的说:“长老师兄被人抓走了。”
“他什么时候被谁抓走了?”
“三天前,他被唐团总派来的人抓走的。”
“为什么呢?”
“他们要师父交出什么逃犯。”
“逃犯?”
“他们没有搜出逃犯,就要师父交出什么金像玉佛。”
“金像玉佛?”
“师父说,庙里没有什么金像玉佛.。他们就把师父抓走了。”
“这条癞皮狗,真是癞儿打伞,无发(法)无天了。”
拣娃说:“他们要的莫不是洞······“
“拣娃你说铜什么啊?”壬道忙示意他不能说。
拣娃见壬道摇手就说:“我是说,他们要的莫不是师父沏茶用的那把铜壶。”(精灵变得快)
敬忠说:“他们要的叫啥子玉佛,不是师父沏茶的铜壶。”
“我只听说过有铜壶,铁壶,瓦壶,夜壶,就是没有听说有芋头做的壶。”
“拣娃别乱说。”
敬忠问:“壬道啊,这几天你去哪儿了?”
拣娃忙说:“他去我那儿了,我留他住了两天。今天和他一起来看看师父,不想他老人家······”
敬忠说:“天德师侄可好?”
“他很好,他还叫我代他向师叔和师兄弟们问好!”
“谢谢他还记挂着我。唉!不想长老师兄······”
壬道说:“师叔别难过,我想师父会没事的。”
众僧说:“要不是长老拦着我们,我们是决不会让唐赖皮把长老带走的!”
壬道说:“师父也是为了寺庙和大家的安危嘛!”
“我们知道。可是长老他······”
“大家放心。师父不会有事的。”
众僧齐说:“阿弥陀佛,没事就好!”
壬道想,师父被抓走,庙里没了主心骨,时日一久,更会出大事情。于是说:“师叔师兄弟们,我想和大家商量个事,不知可否?”
壬道自上山来,以诚待人,心地善良。和尚们喜欢他,爱他,敬他,信他,都说:“你有啥事就说吧。我们听你的!”
“国不可一日无君,这道理大家都懂。长老被人抓走了。可庙不可一日无主。我提议请敬忠师叔暂行代长老之职主持庙里的内外事务。大家像往常一样,该做啥做啥,好不好?”
敬忠为人谦和,尽于职守,辈份也高。众僧见壬道推举的人得当,都说好!
“我不行,不行。还是请壬道师侄代劳吧!”
“师叔就别推诿哪!我还要去唐家看望师父!”
众僧也说:“你就别推诿了,我们都听你的就是了。”
“既然大家同意,我就代行几天。希望大家安于职守。师侄啊,你去唐家要多加小心!唐善良那些人,都不善良啊!”
二人下山后,拣娃问:“叔,我们真要去唐善良家?”
“那是当然啰!”
“丧天良派团丁到处抓你。你这不是兔兔进狼窝找死吗?”
“圣经上说。我不进地狱,谁进地狱?我就是让他们来抓我啊!”
“为什么?”
“他们抓住了我,就会放师父回家。”
“我的傻秀才,你有几斤几两,?丧天良真会看中你?”
“那他们为啥还要来抓我?”
“醉翁之意不在酒!”
“此话怎讲?”
“他们是在找借口?”
“你咋知道?”
“我问你,你能直多少银子?”
“我是牛屎一堆,不值一闻。(文)”
“你家能拿出多少银子呢?”
“我娘是独生女儿,姨(一)娘(两)没.有。”
“那他们找你何用?”
“梁山的军师——无用.。”
“你知他们要的什么?”
“玉佛金像。”
“那你还要进狼窝,这不是找死吗?”
“这叫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你为啥要这样做?”
“救师父呀!:”
“你能救出师父吗?”
“不能。”
“知道不能,那去干什么呢?”
“师父是为了救我才被抓的,我就算死也要和师父死在一起。”
“这有意义吗?你这样做,别人会怎样说你?”
“别人会怎样说?”
“他们会说你是不忠不孝,是个十足的大傻瓜!”
“那你说我该咋办?”
“我倒有个主意?”
“什么注意?”
“用佛像换师父。”
“不行!”
“为啥不行?”
“第一,师父不愿交出佛像。第二,丧天良得到佛像,师父就没命了。”
“他们为啥还要啥杀师父呢/?”
“灭口嘛!”
“这我就不懂了?”
“你知道金佛玉像的来历吗?”
“不知道。”
“那我就告诉你。在前朝有个皇帝······”
“原来它是庙里的传家宝啊!难怪师父不愿交出它,还把它藏在那么秘密的地方。”
“不过现在它已不是秘密!”
“那还不算秘密呀?”
“因为已经有人知道了。”
“谁知道了?”
“你和我。”
“啊!你是怕我会说出去?”
“你已经说出去了。”
“我什么时候对谁说出了佛像的秘密?”
“你在庙里,你说的话虽被我堵住,但要是聪明人是能听出弊端来的。”
“可我只是对你说说,没有别人听到啊!”
“你不知隔墙有耳这句话吗?”
“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跟人说的。我拿我的人头担保!”
“我们不但自已不能说,就是听到别人问起来,我们只说它只是个传说,哪有什么金佛玉像,谁见了呢?”
“我知道了。”
“拣娃,你刚才说不去唐庄,那我们去哪儿呢?又如何救师父呢?”
“我们去唐庄。”
“刚才说不去,现在咋又说去呢?”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嘛!”
“你啥意思?”
“你别急,我说去的唐庄不是你说的那个唐庄。”
“那是哪儿?”
“我说的是双河口铁牛叔也住在哪儿的唐庄。”
“铁牛兄弟也住在唐庄?”
“我就是从哪儿来的。我们去和铁牛叔商量救师父的办法,你说好不好?”
“好啊!三个臭皮匠,就是诸葛亮嘛!我们快去!”
铁牛想拣娃去了已有三天了,咋不见他回来,心里总觉得不踏实。他不会有啥事吧!但他又想孩子贪玩也很正常。我记得有一次我去姥姥家一玩就是半个多月。娘和妹每天都望着门前的路上······他眼前浮现出小妹要我给她捉蜻蜓的情竟。我举着一根五尺长的小竹杆上端用篾片把两头合并插入竹竿一端的筒内,篾片就形成了冬瓜形的个圆圈,再在圈上网上蜘蛛的丝就做成了一张网。我追着天空中飞着的红蜻蜓。妹妹跟在我身后一个劲地喊,哥快去网啊!那只红蜻蜓停在了菜园的木桩上。我悄悄地上前一下子就网住了它。妹妹高兴的又跳又叫。娘看到又心疼又生气的说,别网了,晒狠了是要张疱毒的。······
一双小手蒙住了铁牛的双眼。拣娃憋住嗓门说;“猜猜,我是谁/?”
“还用猜嘛,小捣蛋!”他抓住拣娃的双手,高兴的转了三圈。
“叔,你别转了!你看谁来了?”
铁牛放下拣娃,这才打量着来人。
拣娃问:“叔,他是谁啊?”
铁牛上下左右看了一遍。他一掌拍在人道的肩上说:“好你个秀才,咋变得跟牛一样壮了!你要不同拣娃一起来,我怕是真认不出你来了。”
壬道亏得学得武功,不然遭铁牛这一掌。不痛个三五天,也得痛半个月。
壬道说:“铁牛兄,你也变多了。”
“是吗?”
“两位叔叔快坐下说话。”拣娃递上一条板凳说。
壬道坐下说:“铁牛兄,真想不到你家有这样大的房子,”
铁牛笑说:“我家要有这样的房子。我还卖山货嘛?话又说回来,我要不卖山货。我能认识你这大秀才吗?这儿是唐庄,是唐老爷的家。”
“唐老爷的家!?”
铁牛把如何来到唐庄的经过告诉壬道。
唐老爷唐永秀正好经过门前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声,心想是拣娃回来了。他咳了一声,就走过来说:“是拣娃回来了吗?”
拣娃听到忙出门说;“老爷您咋来了。我刚回来,还没有向您请安呢!快请屋里坐!”
铁牛也说:“老爷您来了,快快请坐!”
唐永秀坐下问:“这位是······”
“他就是我常向您说起的刘秀才。”
“快别说我是秀才了。唐老爷让您见笑了;‘秀才’是他们给我取的外号。其实我只不过读了几年孔孟,还未入学呢。唐老爷请您见谅,晚辈来得唐突,还没给老爷请安呢,壬道失礼了!”说完他抱拳行了晚辈之礼。
唐老爷见壬道谦和,喜说:“大家就别见外了,你的铁事铁牛都向我说了,若不嫌弃,就住在这儿吧!”
“老爷,壬道是避祸来了,恐怕会给老爷带来麻烦。”
“这样说就见外了,难道还信不过我妈?”
“老爷既然都这样说了。晚辈就恭敬不如从令!”
“咳,看我老糊涂了。快请客人到客厅品茶。拣娃快去叫夫人,小姐出来,大家认认,叫厨房备餐。”
席间壬道说明来意,老爷虽心有怕意,但想到铁牛壬道知恩报恩,善恶分明,这是多么好的后生。我应全力支持他们才对。于是顾虑全消,就同他们商量如何打救孙长老。
丧天良一手抱着九姨太,一手拿着烟枪过隐。
九姨太上露胸,下露腿,一边给丧天良装泡打钎(吸鸦片),一边酸溜溜的说:“烟瘾来了就来我这儿过瘾。瘾过足了,又到别人房里去了”
“我的小心肝,别急。等我瘾过足了,那才有劲啊!”
“我可等不急了。”,她丢下铁钎,大腿就压在了丧天良的腿上。
丧天良说:“好,我就先让你过过瘾。”他丢下烟枪,双手抱住冬瓜似的九姨太一滚,翻身压在了她的肚皮上,就像一只水牛蝇趴在肥嘟嘟的牛肚上······
“报告。”
丧天良一惊:“干什么?”
卫士说:“唐队长有事要见团总!”
九姨太干柴刚被点燃,听到报告像癞格宝鼓泡泡,气膨了喉:“该死的癞皮狗,早不来,晚不来。这时来,这是要老娘的命来了。”他紧抱伤天良不放,哀求说;“你不要走,我······”
丧天良听说他渴望已久的金像玉佛被唐队长抢回来了。他那管九姨太的死活。他跳下床,披衣提裤就往外跑,嘴里不停地问:“金像拿回来了?玉佛也到手了吗?”
九姨太也立即下床,顾不得穿衣着裤的追出房门已不见了丧天良的影儿。她一把拉卫士进房,解救水火之急。
唐赖皮见丧天良疯狗似的狂吠着金像玉佛,被吓得脚杆儿发麻,渾身篩糠,垂手躬背的变成了真的癞皮狗了。
丧天良见堂上什么也没有就吼:“唐来喜!唐来喜!”
唐赖皮小心的答道:“小的在。”
“金像?”
“小的无能,没有找到!”
“玉佛呢?”
“也没有。”
“混蛋!啊,我明白了。你是想吃······’
“报告团总,小的就是长有十八个脑壳,也不敢吃您的黑!”
“那东西呢?”丧天良双目突出,口露獠牙的问。
“我们把各个庙里的旮旮旯旯,神龛上马桶下都搜遍了,就连房上的瓦都匹匹的翻过了。可就是没见什么金像玉佛。”
丧天良歇气的说:“也没有别的东西?”
唐赖皮只得从怀里拿出本想隐瞒的两串铜钱和唐来狗背上的破旧铜锣说:“那些禿馿也真他娘的鸟穷。只搜到了两串铜钱和这破锣。”他心不甘,情不愿地把铜钱和铜锣轻轻地放在伤天良面前的红色办公桌上。
“你就没有拷问那老禿馿?”
“问了,那老禿馿什么也没说。”
“那逃犯呢?”
“也没抓着,我们只好把他带回来等团总发落。”
“做得好,快去把老和尚给我带来!”
“是。”
唐赖皮这才像被无常鬼取下了攀颈索。他一路小跑去牢房提取孙长老。
丧天良拿起桌上的两串铜钱掂了掂,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把它揣进了怀里。
“报告,孙长老被带到。.”赖皮说。
丧天良见被五花大绑的孙长老心里高兴。但他不得不假装生气的骂:“这些个混蛋!我叫你们去请长老禅师。你们怎敢如此对待他,还不快快松绑!”
唐赖皮说:“是!”
丧天良拱手说;“老禅师,实在对不起,这都是下人愚蠢。当然也是我的管教不严。我给你老赔礼了。”
长老说:“你就别演戏了。老衲消受不起。”
“来人啦!给老禅师上茶!”
孙长老右手端着茶杯,左手揭开杯盖,并用盖撇开茶杯内的水泡,又吹了吹茶水然后呷了口茶说:“阿弥陀佛,施主捆我来不是为了品茶吧!”
“对不起,我知道。手下人不动动粗,是绝难请动老禅师的大鴐的。”
“请说吧,要我来到底为了何事?”
“我确实有件事要请教前辈。”
长老想黄鼠狼给鸡拜年能有啥好事?就说:“既然团总大人有事要老衲效力,打声招呼,老和尚敢不来么?又何必労师动众呢!”
丧天良心里虽恨,但没抓到逃犯,没了把柄,就把他抓来,已经错了实难收场。突然他由金像玉佛联想到古董。就强装笑脸说;“前几天,有人送我几件古玩眼儿。我也不知那些破旧不堪的瓶瓶罐罐是真是假,想请老禅师帮我甄别甄别,别无它意。”
“恕老衲年迈愚蠢。只记得师父教念的几句经文,根本不懂什么古玩。”
“老禅师你就别客气了。你与家父乃莫逆之交,就请前辈多多赐教吧!”说完,他就前行带路。孙长老只好跟他进到书房。
长老进到书房惊呆了,且不说房内的摆设考究,只看右边一排书厨内的古书典籍就有数百至千册。特别是那百拾卷绝世竟有的竹简,就价值连成。再看左边各种古玩玉器,件件是宝,让人眼花缭乱。什么则天皇帝用过的茶壶,杨贵妃的铜镜。什么朱皇帝要饭的瓦钵,苏东坡的石砚。什么张献忠卖盐旳短命称,大顺闖王的玉印······哪一样都是稀世之物,天下唯一啊!。
丧天良指着一尊用和田玉雕刻的观音像问:“老禅师,你看这一件咋样?”
长老说:“玉质和田,洁白无瑕。雕刻缜密,栩栩如生。此乃绝世珍品!”
“比起你庙内那尊玉佛何如?”
长老心想老狐狸,你的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其实你就算不露出尾巴。你的臊味儿也是瞒不了人的!既然你露出了尾巴,我也不得不逢场做戏了。就说:“团总大人,你真会拿我老和尚开心。那就告诉你吧。庙里的佛像到多的很,不过······”
丧天良见长老上当,就紧追着问;“不过什么啊?”
“说出来让你笑话,庙里的佛像虽多,可惜它们都是泥塑木雕的呀!”
“我不信?”
“团总真是好眼力!竟能看出佛像中有的佛像确实不是泥塑木雕的”
“那是什么雕刻的呢?”
“它是用做碗的原料烧制的。你说这工匠师傅手艺还真是巧,烧制的佛像跟玉制的佛像就像是一个模子铸的。”
“你庙里有玉制的佛像吗?”
“佛像能用桃木制成就算不错了,哪里有玉制的啰!”
“真的没有?”
“老衲从不打诳语。”
“那你咋知道它和玉刻制的是一个样儿呢?”
“我刚才不是见过你那尊玉观音了嘛!”
丧天良奸笑着说;“你不是看过我的玉观音,而是看过你庙里御赐的玉佛,对吗?”
“你见过庙里有玉佛?”
丧天良知自已这话有漏洞忙否定说:“我没见过。”
“那你咋知到庙里有玉佛呢?”
“我是听人传说你庙里有金佛玉佛。”
“啊!要是你真见了那就好了!,”
“你这话是啥意思”
“我是想庙里被抢走的佛宝就有线索了。”
“长老,我真的是听人传说的。我是想瞻仰佛宝。才向你请求一见的.”
“这样说来我让你失望了。因为我也没见过佛宝。其实这都是几百年前的事了。谁知是真是假?我想就算是真。山庙经过多次的兵祸和土匪的洗劫。他们还能留下佛宝等你来瞻仰吗?不过你心中常挂念它们,说明你心中有佛,我替菩萨谢谢你啦!”
丧天良知他话中有话,可无瑕可击,只好顺水推舟说:“长老说得对。我是无福赡仰佛颜了。不过······”
“团总你还有事?”
“你把秀才藏在哪儿了?”
长老心想,拣娃猜的没错。你果然是想抓壬道。既然你们没有抓到壬道。我就跟你打马虎眼儿。于是说:“秀才?哪个秀才?”
“当然是本镇的秀才。”
“本镇的秀才?不是老和尚骑坐万年龟,以老卖老。这镇上百拾年来还没有什么人中个秀才。当然啰!你父亲唐老爷例外,”(唐善良的父亲是花钱买的个秀才)。
“你······”
“唉!我这是老糊涂啦!你家父唐老爷也算是个秀才。”
“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你别猪鼻孔插葱——装象了。”
“我咋装象了?”
“明知故问。”
“你不明说,我咋知道?”
“好,我明说,刘壬道你把他藏在哪儿了?”
“你说的是哪个刘壬道啊”
“刘大福的儿子!”
“团总,他不是被你砍头了嘛!你咋忘了呢?”
“他被人劫走了!”
“啊!谁吃了豹子胆,敢从团总手里劫人?”
“我不管他吃的是豹子胆还是老鼠胆。我就知道逃犯藏在你庙中。”
“阿弥陀佛,团总,这种玩笑可开不得啰!”
“本座从不和人开玩笑!”
“不是开玩笑,那你就冤枉老呐了!想我庙规甚严,众僧也一心念佛,不问世事。这是绝对没有的事。”
“可有人举报逃犯就在你庙中!”
“这不可能。再说今天你的人把山庙翻了个底朝天。连菩萨的塑像都被打得粉碎。这就是最好的证明了!”
“老禅师啊!你是鸭子死了嘴壳子硬呀!”
“不是老呐硬顶。这确是遥传啦。”
“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传证人来!”
“报告,唐来狗奉令来到。”
长老心想原来证人是你的团丁。我还以为是庙里的弟子出卖了壬道呢?
丧天良问;“唐来狗,你看见秀才了吗?”
“是。”
“你在哪儿看见他的?”
“在五岭山庙里。”
“你看见他在干什么?”
“他在和孙长老下棋。”
丧天良问;“孙长老,你听到了吗?”
“团总大人。我可以问问这位证人吗?”
“当然可以,不然你会说他是我手下的人偏心。”
“唐施主,你真的看见那个被砍了头的人了?”
“真的见着了。”
“你在哪儿看他的呢?“
“昨天我在你庙前的大树下看见你和他在下棋。”
“你说的不错,我每天要和弟子们在哪儿下几盘棋。你看清跟我下棋的人就是秀才?”
“是的,他就是化成灰,我也能认出他来!”
“那你记得他的样儿吗?”
“当然记得。谁都知道我是过目不忘的能人。”
“那他长得啥样儿呢?”
“他两眼炯炯有神,长得武端端的,就像条牯牛。”
“还有别的人看见了?”
“有!”
“谁呢?”
“张狗娃。”
“可否叫张施主来问问呢?”长老对丧天良说。
丧天良说:“多一个人作证最好,免得说我冤枉你长老了。来人,传张狗娃。”
“报告。张狗娃来到。”
丧天良问:“你认识这位长老吗,?”
“昨天在五岭山庙前见过他,。”
“他在庙前做什么?’”
“他在和一个人下棋。”
“你认识和他下棋的那个人吗?”
“不认识。后来听庚哥说他是什么秀才。”
“谁是你庚哥?”
“唐来狗。”
“啊!原来你们是老庚啦,到看不出你像三十多岁的人啊!”
“我没有三十多岁。”
“那你有多大年纪了?”
“十八啦。”
“那你们咋是老庚呢?”
“我们不是打的年纪的老庚。”
“那是什么老庚?”
“他叫来狗,我叫狗娃。我们名字中都有个狗字,是狗老庚。”
众人听了大笑,连丧天良这冷面闫王的脸上也有了一丝笑容。他说:“你俩这对老庚打的好!”
“谢谢团总夸奖。我娘说,不管人老庚,狗老庚只要好好跟团总办事,就是好老庚。”
“你娘说的好!那我问你,你还记得和长老下棋的那人的模样儿吗?”
“他长得二粗二粗的,可壮实啦。”
“他像个读书人吗?”
“不像,读书人我见过的。”
“你在哪儿见过的?”
“我们院里张二少爷就是个读书人,斯斯文文的,整天拿着本破书摇头晃脑子月(曰)子月的不知念些什么。每晚他不子月到半夜是不会睡觉的。”
“那你说下棋的那人像个什么样儿呢?”
“他那粗脚粗手跟我一样双手的老茧都有铜钱厚,就是个砍柴种地干力气活的人。”
丧天良想刘壬道是个面黄肌瘦,皮包骨头,死了狗都不愿啃的干柴棍,怎么会身状如牛呢?难道唐来狗是在骗我?他又问:“狗娃,那你庚哥咋说他是秀才呢?”
“我听人说过秀才像根灯草,风吹漫山飘。我说他认错认了,可庚哥说······”
“他说什么?”
“他说团总说的宁愿错杀一千,不准放走一人。”
“混蛋!”
“他是这么说的。他还说······”
“他还说什么?”
“抓到秀才就发财了。”
“发什么财?”
“抓到秀才,团总要给一百银子的賞钱。”
“原来团总手下的人要想发财,就得想法抓人。怪不得今天把我和尚也抓来了!敢问唐大人,给了唐来喜多少银子?”
“你······”
“我是说你给他多了就不值了!”
“你······”
“你想啊,你的得力干将嗅地闻为了赏钱不顾你脸面,啊!不对,为了立功。可能是他的鼻子生了疬虫,这回不灵了,把个老和尚当逃犯抓来发财了。这岂不叫人笑掉大牙。哈,哈,哈!”
孙长老这回是小兵进帅堂,将了丧天良一军。
丧天良是哑巴吃黄连。但他不得不做做样儿,挽回颜面,就大吼:“来人!”
卫兵说:“到。”
“把这个敢骗本座的奴才拉出去砍了!”
唐来狗跪地求饶说:“团总饶命,团总饶命!”
长老明白,这是要我给他搭梯子。再想唐来狗犯的也不是死罪,不过让他吃些苦头倒是应该的。于是说;“阿弥陀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团总大人,你就饶了他的死罪吧。”
丧天良听出他的话中话,心里虽恨,但还是感谢他为自已搭了梯子,就顺着梯子下楼说:“看在长老给你说情的份上饶了你的死罪,但活罪难免。来人,给我重打二十军棍追回賞银,罚扣三个月薪奉。”
他见没人动手就问:“你们咋不给我打呢?”
唐赖皮和卫士把来狗按在地上,可就是没有刑杖。
丧天良大吼:“快打啊!为啥还不打呢?”
唐赖皮举起拳头‘咚’的一拳击在唐来狗的屁股上。拳头就像落在了牛腚上。
丧天良气得蹬脚;“为啥不用军棍?”
孙长老笑说:“团总大人,这是在书房,不是在公堂,哪来的水火棍啊。你还是让他们把他弄到没人的地方去打吧!”
丧天良心想,好你个禿馿。你是怕我徇私。你可知道我最恨的就是欺骗我的人。于是他说:“狗娃快去拿军棍来!”
狗娃拿来军棍
丧天良说:“唐队长请你好好教训教训你的部下!”
唐赖皮一恨唐来狗常在丧天良面前打他的小报告;二恨他得賞钱不孝敬他,不把它放在眼里;三他知道丧天良的脾气。我要不狠狠地打他。他就会令他反过来打我。于是他举起军棍狠狠地打了二十军棍。打得唐来狗皮开肉列晕死了过去。
狗娃这才知道他领賞独吃,把一颗同情庚哥的心变成了怨恨的心。他不得不听从丧天良的命令把他拖出书房。
丧天良虽恨孙长老,可无凭无证奈何不了他。只好说:“孙长老。请见谅,这都是我对下属管教不严,让你老受惊了!我这就派人送你回山。”
“多谢团总大人,送就不必了。只要以后不再为难小庙就是大人的功德了!”
丧天良说:“我以后会亲自上山给菩萨上香的。”
“阿弥陀佛,菩萨会保佑大人步步高升旳.。”长老明白丧天良是不会善罢干休的。
孙长老挂念壬道和拣娃,不知他俩怎么样了?他只得加快脚力到得五岭山庙已是第四天了。
长老见庙内井然有序。众僧照常念佛诵经。他放心了。
众僧见长老平安回来,齐来问安。长老谢了众僧问:“壬道回来了?”
“他们回来了。”
“回来就好!”
僧敬忠说::“这次全靠壬道及时回来安排,不然还真不知庙内会成啥样儿呢?”
长老问;“他安排的什么?”
敬中把安排的事告诉了长老最后说:“长老师兄回来了。我的担子也损了。”
“这样安排很好,我也早有此意。师弟,你就担起这副担子吧!”
“这不行,还是师兄您担吧!”
“敬忠师弟你就别谦让了,”他见众弟子都在,就令鸣钟燃香,领众弟子朝拜佛祖,请出三十斤重的镔铁禅杖交与敬忠,宣布敬忠为五岭山庙第十三代长老。
师爷唐候三从新寨子回来,听说唐善良放走了孙长老。他急去团部问:“团座您为啥要放走哪老禿馿?难道金像玉佛就······”
“师爷你就别问了。我自有安排。你到是说说寨子竣工了吗?”
“报告团座,一切都已告竣,只等择日进住了。”
“师爷,新寨已建成,该取个什么寨名才好?”
“让我想一想”其实他早就想好了。但他还是假装思考了一阵说:“属下实在是才疏学浅,还是团座定吧!”
“就叫唐家寨,怎样?”
“唐家寨,唐家寨,唐······”
“咋样?”
“好是好,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有点儿太俗!”
“那师爷认为取啥名儿才雅呢/?”丧天良不悦问。
“我想起西周成王,一天他去后花园时,看见奶妈正抱着他娘舅的小儿子在园中玩,甚爱之。他抱起小孩见他手中拿着块糖便嬉说:“你爱吃糖。我就封你为唐公。”
奶妈听了立刻跪地说::“贫妇带小主人叩谢大王赐賞”。她三拜在地行了大礼又说:“大王既赐小主公的封号。贫妇抖胆再代小主公肯求大王再恩赐一地吧!”
周成王心想好聪明旳奶婆子!但话已出口,不好收回,就把晋阳賞赐给他为领地。后来晋雄霸天下。后人都以晋阳为唐姓·····”
丧天良想,晋阳为唐姓,唐姓就是晋阳。于是说:“好,就以晋阳为寨名!”
师爷右手食指和中指击打着左手掌心嘴里念着晋阳,晋阳寨的在房中漫步。突然说:“好!晋阳寨好!既不落俗,又暗合唐姓之意。而且还避了是为修私家寨之嫌。团座能给寨子取出这样的雅名,可见大人才华横溢,不愧是当今的曹子建啊!”
丧天良得意地说:“好了,好了。这都是师爷的功劳若要分账,那也是你八升,我一斗啊!”
“团座太谦虚了!”
“不要说了。师爷,你就令人在寨门上刻上寨名吧。”
“那就请团座亲书寨名。我好令人雕刻。”
丧天良写好寨名。唐候山又吹捧了一翻后说:“新寨子大了,守卫的团丁就不够用了,咋办呢?”
“那就先招募一些人,扩建一队团丁。”
“寨内都是团丁,那也不是办法呀!”
“这到是个问题。你说该如何解决呢?”
“何不让全镇中等以上的富绅都住进寨内。”
“强迫他们?”
“不用强迫,以保护他们的生命财产为由劝说他们。”
“他们还是不愿意呢?”
师爷对着丧天良的耳朵说:“我们只要如此这般用老办法(派团丁扮土匪)一弄,他们不亲自要求住进宅内,才怪呢?”
“好计,好计!”
“还有件事该咋办呢?”
“还有什么事?”
“这团丁多了,开销如何解决?”
“让老百姓出嘛!”
“什么理由?”
“这还用我教你吗?”
“啊!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
“为了保卫地方安全,向百姓征收粮款。”
“这叫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于是鲁镇,巧立名目,征粮派款弄得民怒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