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着放在床头柜上的钟表，时间显示早晨七点十五分，简单洗漱后，打开房门到客厅穿好衣服，又在镜子前，整理好自己的衣裤，用干练的手掌扶正肩章，这才走出家门。
你边走边思考着，连马路边油锅摊子老板殷勤的打招呼你也没有表现出太多的热情，只嗯嗯的应答了几声。平时出门你总要在摊子边点上一碗热腾腾的豆腐脑，买两根油条，边吃边跟老板闲聊。
昨晚局里接到了一个案子，十分棘手，以致昨晚忙到四点才睡。老局长有指示，委任你作为案件调查科的刑事案件组队长，全权处理。
而你自己已经到了快退休的年纪，案子本可以让局里的小年轻来办，可老局长的意思很清楚，除了你，谁都不准碰。
你确切感受到莫大的压力，老局长是你的恩师，九十岁的老人家，你也实在不好驳了老局长的面子。
这具尸体连夜送往法医办的解剖室，现在应该有结果了吧，你不禁想。
办公室门开了，进来两个年轻人，两个瘦长的高个子，寸头的叫小夏，旁边那位带着一副近视眼镜的小伙子叫小柯。
你面色凝重，“有结果了吗？”
“这份文件是早上六点传到我的邮箱里的。”小柯打开公文袋，从里面翻出一本册子，大概五六页的样子。
你简略翻看了一下，眉头皱着，报告的内容并不出乎你的意料。
男性，身高一百五十三公分左右，年龄十四至十五周岁之间。DNA鉴定库未查明死者身份。死亡原因初步判断为中毒，计量不足以致命，不排除其他死亡因素。死亡时间断定为两年前七月份。接着写有一大堆的诊断数据。
你合上册子，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点上，“你们查过以往失踪人口档案了吗？”
“林探，这是我刚查过的记录，两年前失踪的孩子都在这里，一共有四位，你看看。”他把准备好的一张纸递过来。
“还不够，O市以外的城市也需要调查。”你很严厉，盯着纸张上的几个名字，继续问，“这几名失踪者的信息有录入到系统里吗？”
“新规定出台之前，本市未成年的群众并未录入系统，DNA库里存有他们父母的档案，技术组已经在做分析了，不过验证结果，须要等待三天以上的时间。”小柯略带歉意的说道。
“让他们把其他工作先放放，加快进度，老局长对这件案子非常重视，你们也该清楚吧。”
你将抽了一口的烟按灭，“打捞工作完成了吗？”
小柯和小夏相互间看了一眼，小夏首先开口，“打捞队刚发的消息，效果不太理想，河流大水流急，人骨打捞的工作难度大，不过小陈的小组每找到一块就会紧急送往法医办做拼接。”
“法医办那边有消息立即通知我，不必上报。”你这样说道。
“昨晚报警的那位渔民凌晨做过笔录后一直没走。”小柯眨眨眼提醒般说。
小夏会意接着说，“哦，对了，昨晚那个渔民在警局过的夜。”
“不是叫他先回去吗？如果案情有需要再叫他过来！”
“我跟小柯也劝过他，但老头坚持要在警局里过夜，他不听，我也不好撵出去，就把接待室旁边的空房整理出来，让他将就一个晚上。”小夏挠头说道。
“他现在人呢？”
“正在警厅食堂吃饭，需要叫他回去等消息吗？”
你思考着说道，“不用了，昨晚他精神不太稳定，我正打算去他家问些具体情况。”
“需要接他到审讯室吗？”
“不，小柯你跟我去食堂。”你继续说，“小夏你跑一趟现场，我问完后就带他过来。”
渔民姓张，全名张宝贵。模样老实巴交，脸色呈古铜色身材干巴巴，双手布满老茧，话不多。
他背对你，桌上没吃完的饭菜晾在一边。你在他的正面找个位置坐下，你看见他双手变得有些拘谨，眼神闪躲着你目光。
“林队长，你…你们怎么来了？”
“听说昨晚你在警局过夜，所以过来看看，饭菜还合口味吗？”
“能..能饱，俺..俺能再打点饭吗？”
你笑了，说道，“小柯，去，叫食堂再加两个菜。”
张宝贵动作显得更拘谨，忙说，“怎么敢让林长官花钱哩，不...不用了，多吃两碗饭，俺就够了。”
“喝酒吗？”你这般说话，从旁边的冰箱里拿出两瓶啤酒，“警局里没有白酒，只好用啤酒将就下。”
你启开一瓶递给张宝贵，又给自己开了一瓶。
两瓶啤酒过后，张宝贵的舌头变得比之前利索了不少。
“老张跟我一年的吧，按理说你比我还大两个月。”
“俺农历四月初三。”老张喝着酒夹着菜，小柯和你在一旁陪着。
你又接着说，“按理说呀我该叫你一声张哥。”
老张站起身连说不敢，“诶...俺就一个老鱼农，那敢跟长官扯关系，要问什么，诶诶..俺张宝贵绝对服从组织安排，有话不掖着。”
他站起身拍了拍自己胸脯，小柯看他怪模怪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咳嗽两声让老张坐下继续说，“老哥，现在咱们不是做笔录，你安心吃，咱们边吃边聊，好吗？”
“你之前说鱼塘是跟你媳妇她表叔那里包来的对吧？”
“对，俺媳妇表叔在那块承包了一大片田，俺就向媳妇托她表叔拿几块鱼塘养鱼，你知道俺是个老鱼农，干了大半辈子，年纪大了也干不了别的。”
老张叹了口气，“本来吧，想着干上两年攒点钱退休抱孙子，怎么俺就碰上这档子事了。”
“你老婆没跟你一块看鱼塘吗？”
“老婆子腿脚不利索，所以一直就我一个人在塘边守着，刚下了一万多鱼苗，现在可好，死了人，水塘也给你们封了，唉。”
“张哥你别急，这塘啊，暂时是不能用了，至于鱼塘的损失，咱们局里会找乡里商量，再给你寻块地方，给你鱼苗也一起补上。”
“真的！”老张跳起来，“感谢、感谢，感谢长官。”老张激动得几乎能飙出泪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