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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食人者人亦食之

林乐拜服在地,未听得叶峰主一言半语,便不曾起身。

这时,魏柔也自密法中醒来,见林乐行径,心下了然,也同样效仿,口称:“请师尊传法,魏柔心意已定,绝不后悔!”

林乐耳闻其声,已听出其心意坚定不移,虽未曾看见神色,想必也是从未见过的一番表情,心中倒是有些诧异,未曾想魏师妹有些狡诈多谋,变幻不定,竟也是一心求道,我辈中人,顿时对其高看几分,觉得有其作为同门,也没之前那般难受了。

等魏柔说完,便听叶峰主轻笑出声,两人熟悉的、优美的笑声响起,起初不过是微微听闻,那笑声越来越大,充满着喜悦的情感,融入无尽灵气之海,激荡之下,满山的鸟兽也随之鸣叫。

“起来吧,”叶峰主收敛笑意,待二人起身,说道:“若是你二人选了简化道法一路,也依旧是我的弟子,我也会尽心尽力,努力让你二人达至一路巅峰,之后你我师徒便缘分已尽。

她指尖轻点,只见一缕幽光自指尖缓缓流出,似是有些吃力,形成的极为缓慢,化作一滴碧色灵光,滴落至地面上。

那地面似化为水面,荡起层层波纹,只见一株幼苗自土**起,抽枝发芽,成长极速,开出两朵淡青色的美丽花朵。

那两朵花一现世,那株植物,自根部向上枯萎,不断的消散,只余两朵花儿自空中慢慢飘落。

林乐和魏柔两人,便不自觉的伸手各自接过一朵。

“法不可轻传,也不要怪师父考验你们的道心,”叶峰主与两人同看这花开花落,轻声道:“这便是那《太御正法》,你二人吃下这物,你我师徒三人,便同行一遭罢。”

两人毫不犹豫,双手捧住那花儿,送往口中,此物入口而化,无半点滋味,无数的文字法诀纷纷自脑海中涌现,林乐不由得闭紧双眸,细细感悟。

脑海中纷纷扬扬,似一人又似数人同时开口讲这道法,一时不知听谁的为妙,只觉得每个人都舌灿莲花,开口就是天地至理,每一法都可让人成就那无上之尊。

林乐守住本心一点灵犀,不去管那纷扰,将那人声一一排除,最后只余一个声音,正是叶峰主的话语,不疾不徐,将《太御正法》一一道来。

“天地万化,自非三元所育,九气所导,莫能生也。一切万物,莫不已精气为用。人为万物之长,魂应三元,魄合七气,成精气化生,阴阳自来……”

将第二境的道法讲完,声音逐渐沉寂,重新化做脑海中一点灵光,待林乐修为深厚后才能再度触发。

讲法完毕后,便有一缕气机,自动的开始在林乐体内流转,显露《太御正法》的功行线路,林乐知是师父引路,把那温养的真元调动起来,紧随其后,周身经脉已通,行气自然畅通无阻,随着功行运转,入了正轨,那气机便自行消散不见。

叶峰主见两人周身散发隐隐吸力,那天地灵气若倦鸟归巢般缓缓流入,知二人已破了第一关迷障,便把手一挥,聚拢这周山灵气于此。

若是有人此时以灵视观揽月峰,便会见一天地龙卷自峰顶而起,上接苍穹,却未引起其他峰灵气波动。

这灵气风暴中,有一纸鸾奔此而来,本是稳稳当当,受灵力晃动影响,已是摇摇欲坠。

一踏入揽月地界,叶峰主就已经感知,见它飞的费力,气机牵引,便擒了下来,落在手上,化作一封书信。

上盖监察院印玺,叶峰主已是心中有数,展开一看,眉头一簇,但转念一想,也是早晚之事,轻轻一捻,书信无火自燃。

……

林乐、魏柔依法运功,转化本命真气,自有叶峰主为其护法,且搅动天地灵气以做后备,两人福缘深厚暂且不提。

且说那百兽园胖子,此人面圆眼大,其貌不扬,只觉得面善,若一寻常富家子弟,其实是苍冥派当代大师兄,已是功行四境上师,名唤罗青云。

他本就是山下富户,从小锦衣玉食,山珍海味中泡养出来,本就爱吃,天又生与条好舌头,能尝出那人间百味。

凡世间再好的佳肴,也能尝出其中不足之处,随着见识宽广,那寻常的好菜渐渐变得难以入口,因此日渐消瘦,家人也十分着急。

苍冥掌门一次下山巡游,于酒楼见一胖小子,一人独享一桌酒菜,每道都浅尝辄止,面露痛苦之色,不由心生好奇。

运气密法一看,便见这胖子异于常人,用一壶灵酒便拐上山来,从此踏上道途。

上山之后,仍是外院弟子做起,那灵米珍禽,味道虽美,但烹饪手法粗糙不堪,仍旧无法吃饱,林乐小屋那大大的“饿”字,就是此人所留。

一日忽映照溪水,惊觉自己已不足二百,痛定思痛,索性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方渐渐恢复本来面目。

等破入四境,能独享一峰,索性连食材来源也自己操办,把那一峰之间命名为百兽,建起一个园子,满山遍野,奇珍异草,珍禽异兽,全是吃***心饲养,只为了满足口腹之欲。

因他体质特殊,又功行精进,乃弟子之首,门内也不去管他,任他折腾。

此次糟了强盗,对他而言,就如嘴里的鸭子飞了,真真是痛之入骨,也不敢找人麻烦,只得去找自己老师哭诉。

好在老师通情达理,苍冥派临近北方,背靠大行山脉,万里荒无人烟,通称荒山,以他的脚程,半日之内可轻易往返,此次一去,先将自己那峰塞满便说其他。

架一白色云斗,较旁人也大出许多,罗青云从乾坤袋中取出一硕大猪蹄,大啃特啃,边啃边抱怨,这猪死后未能及时放血,虽然自己厨艺超绝,仍有一些骚气,真是浪费。

再狠狠咬上一口,吃的满嘴流油,再骂一句,暴殄天物。

一路往北,看了不少寻常山珍,也懒得去捡,只一心捕些灵兽凶妖,吃起来才有滋有味。

虽然端坐于云端,眼色确是观望八方,从身后掏出个钓竿,那真气便凝成鱼线,自天上垂下,灵活异常,遇到凶兽,轻轻一缠,就让其筋骨酥软,不能抵抗。

“咦,上次我未曾赶尽杀绝,怎会如此稀少?”

越往北进,越是奇怪,只有寥寥数只凶兽,钓起一看,都是些老弱病残,肉质干柴,不堪大用,而且都反向前行,往那苍冥而去,心生奇怪,这满山的强健凶兽都哪去了。

事出反常必有因,将吃食和钓具收好,罗青云化作一道青色遁光,在这碧空之下十分不起眼,飞速的向北而去。

复行了千里有余,就见那凶兽成群结队,也往北方而行。

只见那凶兽群,吃素和嚼荤的混作一团,老虎负着兔子前行,似是被什么蛊惑,罗青云伸手收了些凶兽,也不见其反抗,也未惊慌失措四散逃命。

他微微眯起眼睛,找一巨大白鹿,隐起身形,落于背上,倒要看看这些凶兽意欲为何。

这些凶兽昼夜不休,又过了三两日,才停下脚步,此处已是满山遍野,都是各类凶兽集聚,渴了就去饮那河水,饿了就地取材,那沦为食物的凶兽也不闪躲,就此丧命。

真是血流满地,到处是一片狼籍,罗青云展开观气之法,只见血气与凶残煞气缕缕自凶兽周身散发,汇聚成溪,往那更深处飘荡。

迈开脚步,偷偷往内里行进,开了灵智的凶兽也渐渐出现,都是目光血红,将那弱肉强食的法则演绎的淋漓尽致,再到了深处,连化形的妖怪也出了几只。

罗青云更加小心谨慎,扯过一股清风,将自身气息遮住,悄悄去听那化形妖怪墙角。

一妖怪身高九尺,豹头环眼,面容凶恶,身披兽皮,随身抓了只凶兽就开始大吃大嚼,满口滴血,但他吃的极为享受,边吃边与旁边一妖交谈。

“老祖宗此番行事,不知是否有十足把握啊?”

另一只妖怪体型壮硕,浑身肌肉隆起成块,装下两个罗青云也绰绰有余,也是吃的兴高采烈,闻言回道:“老祖宗行事一项稳妥,自然是十拿九稳,只要完成任务,少不得你我好处。”

那九尺大妖大口一张,将一硕大后腿整个吞下,连皮带骨吞吃干净,骂道:“到处都是人族山门城池,这北边真是修道的猖獗,想吃几个两脚羊都麻烦的紧。”

“那凡人筋肉松散,不吃也罢,倒是那修道之人,真是人间美味,可惜总是一窝窝的,捅了一个就来一帮,真是烦不胜烦!”

这两个妖怪竟是吃过人的,罗青云心中大怒,但其言语中又提到了个老祖宗,这伙妖怪看来不是本地的,强压怒火,要听听他们来历跟脚。

那壮硕妖怪又说道:“老祖他老人家说过,等他功成,就找个城池,办上一场酒席,放我等儿郎吃它三天,到时候哪个不开眼的敢来,就先拿他下酒。”

“那感情好,自此可真是憋了一肚子鸟气,我看不远处那就有个山门,下面好几个大城,想来一定过瘾。”

“那边可暂时动不动,那是苍冥地界,也是这数一数二的大派,老祖宗倒是不怕人降妖除魔,但所谓双拳难敌四手,何苦惹那麻烦,找个小门小派,吃饱喝足再回家去吧。”

那第一只大妖吃的不过瘾,索性显出原型,却是只豹子精,大嘴一张,妖风四起,把周遭那些趴伏着的凶兽一股脑的吸进嘴里,满嘴血肉横飞。

那壮硕妖怪嫌它吃的肮脏,自与它说声,就架起黑云去了。

罗青云隐于一旁,见只余场内一只花豹,便蹑手蹑脚走上前去,摸出一方大印,照着那花豹后脑便狠狠砸下,同时掐起法诀,防止声音扩散,泄漏行藏。

那花豹虽是四境大妖,到底是跟脚浅薄,全仗多年熬炼,一印下去,哼也未哼就倒地不起,只余那元神仍立在原处,一脸茫然。

这一印下去,就打的它元神离体,它还未至那五境,阳光一照,就如那泡影一般,直接消散了,最后只看一胖子,一脸狞笑的走向自己肉身。

罗青云没想到它这么不经打,倒是省了好些功夫,把这千锤百炼的身子收了,回去正好滋补身体,又把周遭剩下的凶兽也一股脑塞进口袋,都是些血气旺盛之辈,也不算辱没他百兽园的名声。

轻松搞定一个,他再度隐去身形,要往那更深处探探这所谓的老祖宗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越往那深处走,越觉得煞气浓郁,让人不堪忍受,只见前方一大阵,虽然有些粗浅,但是暗合山川地势,若不是离的近了,根本难以分辨。

罗青云靠近前去,啧啧称奇,这阵法虽有些简陋,却是个笨办法,就如那屋子根本不锁,直接上一精铸钢板,连门也不留,若是想入内去,只有硬闯一途,看来里面的妖怪着实道行高深,否则也不能将这附近几座大山都笼罩其中。

为探得究竟,他显露身形,将两手按在那大阵之上,意图以水磨工夫慢慢破门而入。

未曾想只微微露出些气息施法,就有一物,大如山峦,卧于大阵一旁,吐息间引动狂风大作,闻到了一丝生人气味。

站起身来,遮天蔽日,地动山摇,一转头,就见一蝼蚁呆立在阵边。

“我滴个乖乖!”罗青云有些目瞪口呆,本以为是一座寻常山峰,没曾想竟是个大妖怪显现真身,卧于一旁,只觉得其高不知几丈,看不出长短,却是一只巨大的黑虎,此时起身,抖落周身泥土草木,一根毛发都与罗青云一般粗细,顿时妖气冲天。

“五境妖王!”

罗青云大惊失色,哪里还敢等其展露神通,掏出保命的法宝,是一只小小的木剑,一口真血喷吐其上,顿时化作一道金光,化虹而去。

其势迅若雷霆,那黑虎一巴掌拍了下来,只微微擦了点边,便消失在地平线下了。

罗青云于遁光之间,狂喷鲜血,受创不清,心里也暗暗滴血,这次损失太大了,得让师父好好补偿一番。

那黑虎抬掌一观,只见掌心擦出一道焦黑痕迹,毛发全无,心中微恼,把那巨口一张,声音隆隆。

“孩儿们速来见我!”

百里之内天色变换,风起云涌,换了个阴云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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