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漫长的病假突然飞逝而过,团团见我颓靡的样子,担心摸着我的额头问:“悠悠是不是病了,怎么不开心?”
我将团团搂在怀里不说话,团团一本正经说:“要不我给幼儿园老师请假回来陪你吧?太让人操心了。”
最后这一句东北味的大碴子话,硬生生将我给逗都笑了。
我摸着她肉嘟嘟的小手,说:“团团,上学是不能随便请假的,你要学不好知识,悠悠老了谁来养我啊?”
团团郑重其事思考一番,觉得我说的有理,就乖乖和大波上学去了。
原本不想搬家,现在得改成换工作了,我没将这事告诉大波和莫轩,一是怕大波那暴脾气到公司去闹,二是莫轩正在最艰难的阶段,我能不给他添乱就不给他添麻烦。
本想去他公司看一下,但他既然没告诉我,必然现在还不想我去,我只能远远看看。
上班时间我特意提前,就是怕碰上老板。
可薛洋不想让我逍遥时,我是没法好过了。
我刚到公司,人事部一纸文书直接将我变成了老板秘书。
薛洋见我抱着一大堆文件进来,他心情似乎不错,一双一米二的大长腿交叠放在茶几上,指了指角落的办公桌:“你以后就在那里上班!”
我将文件放在桌上,然后拿出一个文件让他签字,他甚至看都没看,就将它扔在了垃圾桶里。
我的辞职报告!
我不气馁,将那剩下的九份辞职报告一字在薛洋的办公桌上摆开,居高临下看着他。
薛洋笑了,得意洋洋将那些报告一份一份耐心放进了碎纸机。
他傲慢问我:“怎么不谢谢我,我可是帮了你大忙,这碎纸工作本该是秘书来完成的。”
我咬碎满口银牙瞪着他,怎么不让上天来收了这恶魔?
薛洋慢腾腾走到我面前,我退后三步,被他一下拽到怀里,我用力一挣扎,重心不稳,和他双双跌倒铺着地毯的地面。
但“咚”一声,薛洋的后脑勺磕在了木地板的地面上。
我慌忙爬起来,却被薛洋从后一搂,再次摔回到他怀里。
我越挣扎和他越贴越紧,双手被束缚,我又急又羞,脸上快烧出开水来。
薛洋很满意我被他搂在地上无助挣扎,靠在我的发间,猛吸一口气:“还是原来的味道。”
我羞愤难当,膝盖弯曲,用力向下顶去,听到薛洋一声低吼,惨叫一声放开了我。
我连滚带爬站起来,顾不及凌乱的头发,打开门往外要逃。
一开办公室门,外面叠加的听墙大众被我吓一跳,她们见我开门,风一样散开,各就各位。
我将胸牌扯下丢在地上,东西也不收,不顾后面的指指点点,直接回了家。
大波接团团回来时,我正在沙发上浅睡。
团团焦急给莫轩打电话,奶声奶气说:“轩轩,你快回来,悠悠病了。”
大波在沙发脚下找到我的手机,骂咧问:“悠悠,你怎么回事,电话关机,我们打不通,莫轩到处找你,你知道吗?”
我沙哑着嗓子说:“对不起!”
可能真的感冒了,说话都很费力,四肢软软瘫在沙发上,头也开始昏沉沉地疼。
大波和团团叽叽喳喳吵闹什么,我一句也听不进去,然后晕晕沉沉睡了过去。
醒来时,医院里寂静无声,莫轩趴在我的手边睡着了。
一大堆文件高高堆在柜子边,有些折叠起来,有些整齐堆砌。
莫轩双手枕在银色的笔记本上,可能是笔记本还没关,下面闪着一点绿光。
我轻轻将笔记本从他手下抽出来,莫轩醒来,他看了我一秒,急忙起身将我扶着:“悠悠,你好些了吗?”
“嗯”我点点头。
莫轩松了口气,然后紧紧握住我的手,郑重其事说:“悠悠,以后不论何事,都不要自己一个人扛好吗?”
他深邃的眼眸中全是真挚和柔情,我融化在他的目光里,认真再认真地点头,此时我只想说,。。。。。。。
好吧,在他温柔的目光下其实我什么也说不出来。
莫轩握紧我的手,柔声说:“以后就让我来当你和团团的港湾,为你们遮风避雨。”
我笑了:“莫轩,情话听得多了就不感动了。”
“不许笑,我很认真!”莫轩有些生气。
我顿住笑,很认真很认真地说:“我信你!”
莫轩嗯了一声放开我,将文件和笔记本电脑收好,然后呼叫医生。
他问我:“你想吃什么,我给你买。”
想吃你做的手擀面!
可我不能说,这半夜三更,莫轩本就没休息好,我怎么能说,我摇摇头,就说什么也不想吃。
莫轩摸摸我的额头,让我等他一会儿,他刚关门出去,医生就来了。
是李枫!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架,温文儒雅对我招呼:“晨悠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我略显尴尬,简单称呼:“李医生,麻烦您了。”
李医生讲了些禁忌和饮食,开了一点药,还说:“本来你这可以打吊针,可莫律师坚持给你吃药,说吊针打多了不好,所以疗效要慢些。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同我讲,我好给你调整药方。”
莫轩买粥回来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他说下面卖小吃的铺子都关门了,他去城东给我买的。
去时,老板的粥还没熬好,他等着熬好才买回来的,所以回来晚了。
我瞟了一眼柜子上的手机屏,凌晨四点,那还会有小吃铺开门。就算有通宵营业的烧烤铺子,一般都不会卖粥!
莫轩给我打开包装盒盖子,热乎乎的南瓜粥,每一粒米和南瓜都炖烂融合到一起。
他给我搅拌一会儿,细细吹凉,让我快吃。
我眼中雾气氤氲,心里却暖暖的,那粥每一口都是甜甜的,甜到心坎里。
粥里有几粒老玉米的味道,莫轩知道我不爱吃杂粮,但他说人要吃五谷杂粮身体才好,所以每次他在家时,无论干饭稀饭都会放一点杂粮进去。
莫轩的律师事务所很忙,小张一天来回跑实在太累,况且有客户来总见不到莫轩本人也不行。
我向莫轩再三保证:“乖乖呆在家里!”莫轩才稍稍放心我,去事务所工作。
不过半日功夫,徐丽又拜访上门来。
大波要顾及她的画室,团团还要上学,家里就余我一人。
我一开门就见徐丽提着水果和补品笑盈盈站在门口:“悠悠,听说你病了?”
“你怎么知道的?”我好奇问。
她有些害羞悄悄说:“是李枫告诉我的。”
“你们?”我恍然大悟,这是好事啊,不知道李枫和徐丽是什么时候走到一起的。
徐丽羞答答说:“说起来,你还是间接的媒人,上次不是团团住院,我去看望时,你们已经出院,后来我就认识了李枫。”
我替徐丽高兴,笑着说:“你是该找个人好好管管了。”
徐丽四处看看问:“你一个人在家?”
我点头:“对啊,团团上学去了。”
徐丽知道我有团团,却不知我结婚没有。我在公司总是以单生妈妈的名义自居,我不让莫轩去我的公司。
原来是怕对他名声不好,再来莫轩很忙,忙到天天加班。
偶尔有时间就去接团团,待他接团团回来,我早就到家了。
莫轩全凭自己的本事走到今天,真的不容易,有时我在想,如果他不认识我和团团又该是怎样前途辉煌?
徐丽谈了些公司里的趣事,又扯了回来问:“你的工资和提成不打算要啦?”
我淡笑望着她问:“你是代表谁来的?”
徐丽大声一笑:“我们这么好的关系,当然是我自己来啊。”她停了一下,将削好的苹果递给我说:“今天我看到财务部的欧娜在算我们这个月的工资,我就想到你这样不声不响的就走了,听小赵说你走之前还打了十多份辞职报告,难道你的工资都不要了?”
“要,我会让律师发函的。”自己辛辛苦苦上班的工资当然要拿,不拿用什么养活团团。
这四年来,除去汇川的那一年,剩余三年在远大,我从不旷工一天,每年除去保底还能拿到十几万,这些除去团团和我的生活杂物费,时而大波买着买那,也攒下来四十多万。
莫轩给我一张卡,他不断往里面打钱,我却从来没用过,我只想自己养活团团!
在B市这个地方,四十多万的积蓄只能算是余额,我的工资是我的劳动血汗必须要!
徐丽又往我身边坐了坐,悄悄说:“薛总让你回去上班,说你不愿意当他秘书就不去了,还做原来的职位,他不会为难你了。”
我淡笑一声:“我不会去上班了,告诉你们薛总,我的工资给我寄到家里,不然法庭见。”学着莫轩的样子,我虚张声势说了一句,完后又笑了,对徐丽说有什么用,那恶魔还是听不到。
徐丽有些惋惜说:“我知道现在公司的那些流言蜚语会对你造成困扰,可现在工作不好找,再去找远大这么优厚待遇的公司更难了。再说现在B市的房产公司,大部分都在薛家的远洋和潘家的天悦地产名下,你又能去那里上班?”
天大地大,一定有我能上班的地方!
我不信离开薛洋那个恶魔,就不能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