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上浪漫的烛光变成了刺眼的闪光灯。
“啪啪啪”声的摄像头不断对着我闪着,我将团团紧紧搂在怀里。
薛洋的妈妈居高临下地问我:“为什么要将我的孙女藏起来?”
“你有什么资格隐瞒我有女儿的事实?”薛洋俊美的五官因怒气在我的面前变得阴森。
“你为什么要偷走我的孙女?”薛洋爸爸摸着鼻梁上的眼镜,义正言辞地指着自己身后的男子同我说:“你得和我的律师谈谈!”
“团团根本不是你生的。”潘悦指着我的鼻子,激动地朝我扑过来,双手紧紧掐住我的脖子。。。。。。
宣晴披头散发地拉住我的手臂,冲着人群喊:“看看,这个坏女人,哈哈,坏女人。”
团团在我怀里挣扎,大声叫喊:“我不要坏女人,我不要悠悠”
所有的人都对我指指点点,有人甚至对我吐口水,议论纷纷。
人群的吵闹将我吵得头痛欲裂,我崩溃地蜷在礼台的角落里,大声的辩解:“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可没人听我解释,他们只是异口同声的大喊“坏女人,坏人。。。。。”
怀里的团团被一双手突然抱走,我撕心裂肺地爬着去追:“团团,团团。。。”
“团团,团团。。。。”我大叫着一下坐起来,背上撕心裂肺的疼痛如被人凌迟,脸上冰冷的泪水流到了锁骨窝里,心里全是是冰冷和绝望。。。。。。突然,不断向前抓的手腕被人住,睁开眼,眼前是大波担忧的脸,脸上还有几个手指印。
原来是一场梦,太真实了,我有些懵,转头环视了一圈,白的床,白色的门,输液用的支架,墙上的号牌和呼叫铃,各种药味混杂扑鼻而来,是在医院里。
床尾的人见我醒来,急忙过来,竟然是柳杨。
“晨悠,你感觉怎么样?”他满脸担忧看着我的脸。
“没事”我轻吸了口气,猛然想到团团,急忙拉住大波的手问:“团团怎么样了?”
大波故意放松语气,拍拍我的手,眨眨眼:“团团没事,就是被玻璃渣子扎了一小点口子。”
怎么会没事,团团有败血症!
我猛然拔掉手上的针头,撩开被子跳下床,急问:“团团在哪里?我要去看她。”
柳杨和大波被我疯狂的样子吓到了,慌忙过来拉住我,大波更是气急大骂:“晨悠,你疯啦,这样拔掉针头,看,流这么多血,鞋也不穿,你要是病倒了谁帮你照顾团团?”
她的声音太大,震的我耳膜直嗡鸣。柳杨急忙将高跟鞋给我拿过来,我穿好鞋子急忙奔了出去。
身后传来大波的吼叫:“2020号房”
我住2001,十九间病房的距离让我如跑了一趟800米长跑,猛地推开2020号房间的白色大门,一群医生的背影挡住了我的视线。
我心急如焚,扒开正在讨论团团病情的医生挤进中心,见团团睁着大眼,平静地躺在白色的病床上,薛洋坐在床沿上握着她的小手。
我忙挤过去,抱紧团团,看见她被包扎着厚厚纱布的右手臂,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下来:“团团,妈妈不好,你还疼吗?”
团团小手摸着我的脸颊:“悠悠不哭,团团不疼。”
她甜甜地笑,看见我手上的血,挣扎要起来:“悠悠,你流血了,悠悠别怕,团团给你吹吹。”她一动,手上的吊针抖来抖去,看得我心都碎了,忙抱着她,不让她动:“团团不要动,你不疼,悠悠就不疼了。”
“真的?”团团眨着眼睛,有些睡意朦胧。我一摸她的额头,烫得可怕。我慌乱地摸着她的小手,呼唤团团“宝贝儿。。。。”
“悠悠,我想睡觉”团团强撑眼皮看了看我,就闭眼睡着了。
薛洋拉住我的手:“晨悠,你别急,医生都在这里。”他一边抽纸给我擦掉手上的血迹,一边轻捂我的肩,让我平静下来。
我无助地看着那些正在讨论的白色身影,焦急喊:“医生”
其中一个带眼镜的年轻医生向我走进几步问:“你是孩子的妈妈?”
“我是”
“孩子有败血症,我们正在讨论给她用药,别担心,问题不大,但是她这种情况,我建议给她输血。”他看了看我和薛洋,接着说:“最好是父母的,因她的情况不太一样。”
我如五雷轰顶,手足无措地喃喃自语:“输血,输血。。。。。”
大波和柳杨赶过来,推门见白茫茫的一片背影,两人安安静静地找了个角落,关注着我和团团。
薛洋担忧地拉了下我的手说:“晨悠,你和孩子的爸爸谁和她血型相同?”
“我不知道。。。”我弱弱的声音连我自己都听不都清楚。
医生的声音却如雷贯耳:“晨悠的血型是a型,孩子是o型,我们都看过了,肯定不行。”医生一边翻着手里的病例,头也不抬说:“只能找孩子的爸爸过来了。”
我再一次被医生的话镇得呆在哪里,我知道,这将要代表发生什么。
我手足无措地握紧团团的手,她因发烧,肉嘟嘟的小脸呈淡淡的粉红色,隐忍着咬着下唇。她从来都是这样,害怕我担心,小小年纪总是一副大人的模样。
她右边手臂上被玻璃扎到的地方,被医生裹着厚厚的纱布,小手握成拳。
她一定很疼,很难受!
可她都不哭一声。
“晨悠,晨悠”薛洋的声音将茫然的我唤清醒过来,薛洋担忧又焦急地看着我的眼睛:“快给孩子的爸爸打电话呀?”
我木然地掏出口袋里的手机,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薛洋一把从我手里拿过手机,焦急地说:“我来打”看他在通讯录里快速地查找,翻到底总共就十个号码,他头也不抬,急急地问我:“哪个才是?”
大波看不下去,撩着裙摆从薛洋手里夺过手机,大声冲他吼:“薛洋,你有病吧,你想逼死晨悠吗?”声音太大,那些鱼贯而出的医生回头皱眉,先前那个拿着病例的眼镜医生更是严肃地说:“声音小点,这里是医院,孩子现在在发烧,你们有事出去说。”
薛洋莫名其妙地被大波这一吼,眉头紧皱,要发火的趋势,但看了看病床上的团团,只是黑着脸起身出了病房。
潘悦和薛洋的父母也来了,看模样是走得急,他们连衣服都还是婚礼上的模样。
“哎哟,宝贝怎么样了?”薛洋妈妈几步就到了病床前,摸着团团的小手,担忧地问:“孩子,伤得很严重吗?”
“要输血”我木然地看着她对团团又摸又亲,紧握手中的手机。
通讯录里的号码除了我父母,就是大波和我工作售楼部的几个同事,翻到最后,莫轩的号码跳了出来。
莫轩,莫轩,我像抓到了救命稻草,按捺住心中激动的情绪,颤抖的手将号码拨了出去。
我拿着手机疾步出了病房间的门,通道里来往的病人安安静静,我一手压在胸口,走到转角处一米多高的龙爪旁,看着那一串数字被接通:“悠悠?”
莫轩的声音似带着一点惊喜和意外,里面嘈杂沸腾的人声,应是在个ktv里。
我缓了三秒,喊了声:“莫轩”,声音发出后才发现因为紧张和害怕,自己的声音有些嘶哑。
“悠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莫轩焦急担忧的声音从手机冰冷的话筒里传来,可能他故意寻了个安静的地方,手机里面不再嘈杂。
“团团被玻璃扎了,需要输血”我的声音已经有微微的哭腔,一手紧紧抓住龙爪的叶子。也许是崩的太久,也许是太害怕失去团团,也许是害怕。。。。。。。
我自己也不知道,在极力地控制下,听到莫轩的声音还是哭了。
我靠着医院冰冷散发出消毒水味道的墙壁,发现此刻自己有多么无力,多么无助。
“悠悠,别怕,我马上回来。”莫轩焦急的声音再次传来,话筒里传来英语的质问声,他一定走的很匆忙,因有好多声音在呼喊他的名字。
看着手机上的通话结束,我无力地靠着墙壁上,双腿无力,靠在墙壁上一点一点滑在地砖上,地砖和我此时的心一样冰凉。
一双黑色berluti皮鞋停在了我的眼前,我抬头见薛洋不知何时蹲在了我的面前,他一手递给我一方纸巾,一手扶着我的手臂将我从地面扶起来,他说:“晨悠,一切都会好的。”
我的眼泪像决堤的湖水,怎么都阻挡不了的泛滥,他将我搂进怀里,轻轻拍着我的后背。
一如五年前。
我闭眼任眼泪横流,也不知过了多久。睁眼看见潘悦怒气冲冲地站在薛洋的后面,我的对面,离我一米远。
她只踏出了一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啪”的一声脆响,我的右脸被扇的一偏,血液直上头顶,火辣辣的疼痛传来。
薛洋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得赶紧放开了我,回身一见愤怒到极点的潘悦,一身礼服立在自己身后,他楞了楞。
潘悦没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眼见一巴掌又向我扇来,我只是冷然地看着她,未有任何避让,但这一巴掌却没扇到我的左脸上,她高扬的手臂被薛洋接住了,薛洋压抑冲她吼:“潘悦,你疯啦?”
“疯啦,我是疯啦。”潘悦像神经错乱一样,用嫌恶的目光在我和薛洋的身上扫了几个来回,咬牙切齿地说:“几个小时前,薛洋,我们可是在上帝的面前结为夫妻的。怎么着,这么快你就忘啦?”
又侧目盯着我,如修罗一样指着我:“还有你,晨悠,你这个狐狸精,我和薛洋才结婚几个小时,你就迫不及待地来勾引他,我要打死你。”吼完又要冲我来,薛洋一把从后面抱住她。
医院里本安静过路的病人被她这一闹,纷纷停下脚步围观,有的开始指着我窃窃私语,眼睛里的厌恶那么明显。
是啊,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欢迎第三者!
可是我想笑,这么狗血的戏码,为什么要一个受害者来承担?
明明我应该是那个人人同情被抛弃的人,而潘悦才是那个要遭人人唾弃的小三,可现在的情况为什么全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