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请教小兄弟尊姓大名?”两人一边并排走着,壮汉见吴楚四处张望,便主动搭话。
“在下…………”吴楚正要说出名字,转念一想,虽然这人性情豪迈,若是他知道了自己吴家堡少堡主的身份,也不确定对方是否会突生歹意。
“在下陋姓楚,单名一个吴字。”吴楚便将自己的名字倒过来,讲与对方。
“楚吴…虽略有些拗口,但也是个好名字”
吴楚听壮汉一说,自己也有些尴尬之情。
“冒昧问一句,大哥贵姓?”
“我姓李名广,尚未娶妻………家父李山………”壮汉一讲起来便停不下来,短短时间已经讲到了父母亲朋。
“这小村一壮汉,倒与那千年前的汉将同名。”吴楚听见其名叫李广,也没忍住在心中揶揄。
李广见吴楚似乎在思考,又问起吴楚的事。
吴楚随即编了个几个地名和人名,李广边听边点头,对他的话没有任何怀疑的意思。
“还是小兄弟见多识广,我年近三十,却连这无龙山都没出过,刚才你所说的地名,自然也不曾听过。”李广讲完笑了一声。
“李兄,这无柳村还有多远?”吴楚已经有些等不及了,这树林看似不大,没想到一直没有走到头。
“不远了,楚兄莫急,这有柳村和无柳村虽然只隔树林,但这树林可不浅。”
“不知楚兄是否练过些功夫?”
“在下略微学过几日。”吴楚不知道对方为何会问起自己是否习武。
“我也学过一点有机会切磋一下。”李广拍了拍吴楚的后背,力道不小。
“咳…岂敢班门弄斧。”吴楚心想这壮汉虽练个武,但显然不知道如何控制力道,倘若平常人挨了这一下,恐怕已经咳出了血。
两人又走了一会,眼前的柳树慢慢增多,又走了大概几十步,吴楚才看见了村庄的轮廓,房屋多为草屋,但也有几间瓦屋。各家各户外围用木栏围起,虽然杂乱无章,但也可以防住野兽。村庄紧紧靠着山崖底,吴楚抬头看了一眼,深感不安。
跟着李广走进村子后,才发觉这村内别有洞天,中央竟然有一方形石台,约有两尺高。其表面光滑,但看不出是用散石拼接的痕迹,虽看似只有两丈不到,不过天然石头能如此之大,也实属罕见。
石台四周有不少的木架,挂着很多兵器,但是定完一看,只有长弓、长斧、长矛三种。虽然没有名剑宝刀和奇兵异器,到是数量繁多,看起来也有些阵势。
石台四角各立有一石柱,上面密密麻麻刻有图案,因为离得较远,没有看清是什么。
走了没多远,便到了李广家中,离石台不远,前屋是草房中间有一小院,后屋也是瓦屋。虽然还不及吴家堡和玉灵山的半间屋大,但在这穷乡僻壤已属不错。
“楚兄,你先坐着休息片刻。”李广转身去给吴楚倒茶。
“李兄客气了。”吴楚谢过,便打量着屋内。
与其说是后屋,倒不如说是屠宰场。墙上挂着各类的动物皮毛,在这阴天,硝味儿很浓烈,同时还有腥臭味。墙中央悬着的一牛头骨,白得发亮,应该被主人经常擦拭。
屋内除了兽皮,兽骨便只有一张放木桌和一张木床,还有一对脱色的木柜和木椅。地上同样也堆积着各类动物的体毛和血迹。
“楚兄请!”李广端来两杯茶,一杯才刚放在吴楚面前,自己那杯就喝完了。
吴楚看着四周,默默看了一眼手中的木杯,但更让自己注意的是杯中的茶,红如血水一般,联想起屋内的皮毛骨肉,脑海中幻想着这杯茶的来历。
“不会是鸡血吧?”吴楚心中想着,同时咽了一下口水。
李广老吴楚虽然一直端着木杯,但始终没有喝,心中猜到了他的顾虑。
“哈哈哈,楚兄,你想必是将这茶当成了兽血。”
吴楚看了李广一眼,微微一笑,在等对方继续说。
“这是血柳枝丫所泡,虽然色如鲜血,但茶香可不比别家的差。”
“血柳?”吴楚听着树名,却感到困惑。
“这有柳村四周的柳树便是血柳,虽与如同柳树无异,但泡出的茶却是血色。”
吴楚听罢,心中顾虑全无,将杯中茶一饮而尽。
“好茶!色若红玉,茶香四溢,味如甘泉!”吴楚喝完也不禁感叹这茶的味道,确实不比自己平日所喝的云洱,龙尖这些名茶逊色。
李广听见吴楚把这茶夸得非同凡响,心中十分高兴。
“不知楚兄,现在可有力盈之感?”
“力盈?”吴楚还没明白对方为何这样问,自己却都没察觉全身的疲惫感已经消失,而且两拳似乎总想捶打硬物,似乎闲不下来。
“这血柳茶,有消劳养血的功效。平日奔波打猎,累时便喝上几杯。”
吴楚心想这茶简直如同灵丹妙药,虽不知有什么别的症状,但光是这消劳就已经是大用。
“倘若,这血柳茶流通于市,必然大卖啊!”吴楚开始给对方讲起自己的规划,并表示自己想买下这柳林。
“楚兄若是喜欢喝,便多摘些柳叶,这村中人世世为猎,从未出过商贾,不懂行商之事,这柳林已经长了百年,自然也是不敢卖的。”李广虽然不明白吴楚嘴中的包装和囤积是何意思,但显然也不敢卖这柳林。
吴楚见对方拒绝,自己又承蒙照顾,便没有再提,只是心中可惜这血柳不能名满天下。
李广开始讲起了一些关于狩猎的知识,吴楚一心听着,默默地记在脑中。
“这不自觉已经讲了几个时辰,想必楚兄也饿了。”
吴楚确实有些饿,虽吃了几颗柿子,但也是早上的事了。
“不知楚兄想吃着什么?”
“主随客便,随意就行。”
吴楚刚说完,李广就出了门,不一会便看见对方双手各提着牛腿回来,看着李广,自己也是哭笑不得,虽说“主随客便”但还是第一次见过如此血性的待客之道。
两人相视一笑后,便在屋前点了一堆柴火,将长矛插进牛腿,放在火上烤了起来。
酒足饭饱之后,二人都有些醉意,李广更在酒兴之下,在这院中耍了几招算法,虽然速度不快,但力道十足,招式也变化无常,一呈会守势,一会呈攻势。
李广先以右腿为进,左腿为腿,来回交换,双拳出力的位置也在不断改变。同时手肘绕圈,右臂假架在头前,左拳却突然从缝隙里穿过,已经看不清虚实,右臂也随之放下,但拳风早已打出,声如过堂风。
“这拳法好霸道,不知叫什么?”吴楚看着李广耍出的拳,招招在实,攻守兼备,全无虚招,虽然拳速不快,身法却动若狡兔,近两米高的大汉竟有些柔弱之意。
李广没有回答,突然俯身单手撑地,蹦起有七尺多高,已经可以到这屋顶。随后,双拳置耳,膝盖微曲,身子向下俯冲,拳头直直地砸在地上,同时双腿支撑,如同猛虎之姿。
顷刻间,泥粒四射,力道同样如铁珠般,打在墙上立刻便凹了下去,吴楚赶忙用袖子挡住,但仍感觉疼痛,院中的这片土地也陷下一个大坑。
吴楚放下手,惊叹刚才那一拳的威力,若是打在自己身上,恐怕全身骨头都会断裂。
只见李广摇摇晃晃,突然倒地不起,吴楚赶忙跑去扶起李广。但对方已经昏迷,同时脸如同火烤一般,冒着热气,吴楚随后将他背在了床上,又赶忙给其灌入了半杯血柳茶。
茶入肚后,李广的脸色才恢复正常,身上也没有了刚才的灼热感,但双拳仍然颤抖不止。
吴楚将其身体摆正,等了一会,确定他并无大碍后,便转身踏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