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摇摇头说:“恐怕,我们两个的作用,也就仅止于此了。”
荀青易自从正式拜师,到现在已经三个月,在这三个月中,她几乎一有时间就在两位老师的工作室里耗着,她像一块极为缺水的海绵,贪婪的吸收消化着两位宗师的技巧和经验。
她灵性颇高,常常能举一反三,触类旁通,无意间的想法让两人大大惊讶,在两位宗师那里,她的不经意的话,仿佛在阻碍了他们十几年的墙壁上突然打开了一扇窗,让他们有一种醍醐灌顶的彻悟。
画了一个月的封闭图形,两位老人终于开口让她初步接触印章,在石材上刻字,当然,那是用的劣质石材,好的石材在篆刻家的眼里都是千金不换的宝贝,当然舍不得糟蹋。
可是今天,上好的石材一入手,荀青易就一直保持这个样子,不用说动刻刀,就是毛笔都不见她拿起过,一整天就是拿着那块石头,有些痴呆的看着。
郑文博那里见过自己精明好似狐狸的徒弟这副可以说是痴傻的表情,开口问她事情,她倒真的像魂魄不全了一样,含含糊糊的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再问却怎么也不开口了。
两个老人见青易神色不对,也想不出什么办法,他们两个的年龄加起来有一百多岁,见过在篆刻过程中各种各样的表现,可是从来没有见过像青易这样的。
宝贝徒弟手中的那块石头,他们两个也是不是拿出来观赏,也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的情况,为什么到了青易这里就成了这个样子。
眼看着天黑了,荀青易还是那副样子,南天佑眉头蹙进了,他叹口气说:“青易这幅样子回家,我真不放心,让明轩送她回去吧,现在天黑成这样,也不好打车。”
郑文博自然没有异议,两个老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一缕担忧的情绪。
那块石头一直被荀青易拿在手里。郑文博试过几次要从她手里拿走,但荀青易自小习武,力气自然不是一个老人能比的,她不放手,郑文博当然拿不走。
南天佑见状说:“哎,她现在这个样子,想拿就拿着吧。”
送青易上车,嘱咐明轩一定要把她送回家,得到明轩的再三保证,两人才放开了握在车门上的手,目送车子远去。
拐角处,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那里,待青易坐上的车子离开,黑色轿车里响起一个好听的男音,有着金属一样冷硬质感,淡漠的好像没有一点感情说:“跟上。”
车子应声开走,一路尾随,为立轩眸色深沉的看着前面的车子,他眸光淡淡,却奇异的让人感觉,他那眸光似乎能穿透车子的遮挡,落到那个他想接近的人的身上。
远远的看青易进了家门,为立轩修长的身子倚在车上,盯着荀家的大门,看了一会儿,说:“回去。”
艾伦不禁奇怪,自家少爷匆匆处理好被无良的为老扔下的一大堆事情,一整天就是跟着荀青易,少爷明明那么在乎那个女孩儿,却见到她也不上去打招呼。
老人家都是有好奇心的,艾伦是个正常的老人家,所以他也好奇,尤其是事情涉及到自家少爷,这并不会因为管家的职业而有所改变。
于是,忠实的管家问:“少爷,为什么不去跟她打招呼?”
为立轩淡淡的说:“还不到时候。”
看少爷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艾伦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为立轩转头对着许副官的方向说:“我看她神情不对,麻烦你帮我查一下在南天佑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语气中含着一丝不易发觉的关心和担忧。
荀青易回家之后,如此明显的反常立即引起了家人的惊觉,不知道女儿身上发生了什么,青易妈妈急得都要哭了,荀家老爷子虽然也急但还是沉稳的等儿子打电话给孙女的老师,了解一下情况。
荀仲也沉了脸,眼中黑沉沉的,拨通了电话,了解情况之后,他也不禁错愕,这是什么情况,一家人面面相觑,只觉得这事情闻所未闻,荒唐之极。
青易妈妈终于稳定了情绪,说:“我看应该是青易参悟什么,一时魔障了,出不来,这些事情,爸爸应该比我们清楚,找他问问吧。”
荀仲一听觉得有理,他们一家人虽然都对书法艺术有所涉猎,可是并不专,书法篆刻,皆是艺术,大概也有什么相通之处,也比他们在这里好像无头苍蝇,束手无策好得多。
严存棠听了女婿的话之后,沉吟了半晌,说:“青易这孩子悟性极高,灵气逼人,可能有不一样的感悟,先别急,我去看看。”
两个城市距离不远,没过多久,青易姥爷风尘仆仆的过来了。
顾不上寒暄,他上去问了青易几个问题,见她神志清醒,却是心不在焉。
于是说:“我看青青的样子,应该是在领悟什么,当一个人极度沉迷一件事情的时候,就会整个人陷进去,就像我们在思考问题时,旁边有人跟我们说话,我们也常常答非所问,青青现在就是这种情况,当然要严重一点,等她想通了,也就没事了。”
众人这才安了心,然后通知青易的师父们之类的事情,暂且不说。
这情况持续了一个星期,这天早上,荀青易忽然惊醒了一样,惊喜若狂的跑到书房。青易的家人一直关注她,见她的举动,也不敢惊扰到她,在一旁看着,见她终于开始制印,悬着的心才慢慢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