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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最怕是羁绊

2020年5月17日凌晨

我,作为家里最大的孩子(妹妹比我小4岁,弟弟小我12岁),从妹妹出生那一刻起,直到现在,父母亲人都会告诉我:你是最大的孩子,要帮父母分忧,照顾好弟弟妹妹。自听到这句话,我就知道,他们将是我人生的羁绊。羁绊这个词,我理解为因为一层关系而共同生活。

我的人生,直到现在,还是差的一塌糊涂、一败涂地。我性格内向,说准确点,有点阴暗。我不喜欢主动和他人交往,和任何人都保持着适当的安全距离,但是一旦有人主动闯入我的世界,我一定会用自己的方式尽最大努力向他展示和那阴暗内在不一样的我。那个我,笑点极低,总是莫名其妙地笑个不停;那个我,有点小任性,也想要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让你招架不住;那个我,也超级花痴,喜欢看好看的小哥哥,偶尔怂恿朋友要个微信号;那个我,虽然被动,但是如果我们之间有一百步的话,只要你主动迈出了第一步,剩下的九十九步,我是真的真的愿意主动奔向你啊!我真的好喜欢这个我啊,可是为什么这个我,却只能躲在不为人知的角落……

长女这个身份的羁绊,让家里所有的人都可以对我倾诉他们的烦恼、不安和恼怒。

长在一个一家五口的大家庭里,只有爸爸一个人挣钱,用外出务工的代价换来现在生活的一切。爸爸总是说,他忙,他累,他辛苦。我说我都知道,我说我会赶快毕业找工作挣钱,我也尽我所能,照顾好弟弟妹妹,辅导他们,教育他们。也许是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比不上你外出务工的一分辛劳吧。明明是最期待最美好的过年的那几天你回来的日子,却成了家庭矛盾纠纷不断的噩梦。我理解你外面辛苦,所以回来休息什么家务也不承担。我也可以理解你恨铁不成钢的心情,你总是觉得你外面那么辛苦,可是我们却不好好学习,弟弟妹妹成绩不好,你发火,你打人,我都可以理解。你说我们天天在家享清闲,什么都不做,只知道伸手要钱。不管怎样,你说的是事实,我接受,我无法反对。可是我无法理解,更无法接受你只知道一味地看结果,弟弟妹妹努力的过程,你都选择性忽视。你可以骂我打我,说我只会花钱,不能挣钱。可妈妈当个家庭主妇也不是很容易很简单啊,单从我看着弟弟长大这件事,我一看就已经七年了。期间的心酸难过,你都不知道,也许在你看来,这些和你所做的事情相比,都是微不足道的吧。何况现在的妈妈,还找了一份工作,抓住了弟弟妹妹上学期间的一切时间去拼命干活,除此之外,还要依旧负责洗衣做饭,家务劳动和弟弟妹妹的教育。你可以不屑地说她一天到晚工作十几个小时,不过就是百块钱不到。可是爸爸啊,妈妈真的真的尽力了。她把一切一切都付给这个支离破碎的家了。我知道我也很让您失望,您对我抱怨过的一切,我都一个人在黑夜里默默承担,我原本以为我可以小心翼翼地去努力保护所有的人的。

还有妈妈,我之前总是说你脾气不好,笑你胖,也曾看不起你连高中都没有上过。之前的我,真的是一点都不懂事。我总说你根本不爱我,喜欢弟弟妹妹。我之前也没有给过你机会,让你走进我的世界。你知道吗,我弄不懂你苦口婆心告诉我对待弟弟妹妹好,为什么在你身上却是两个舅舅和你撕破了脸,让你和姥姥相依为生;我也弄不懂,为什么你要一味地谦卑,而不是和我想的那样,和爸爸有一个平等的家庭地位;我讨厌你的不公平,你要我十二岁后所有事情自己承担,却袒护妹妹直到现在,我讨厌你和他们把我所做的一切当作是理所应当。从初中到高中,我初中报考到大学报考,都没有你们。我痛苦无助的时候,身边没有人,我只能自己抱着自己。报考大学时,因为户籍的问题,忙碌了将近一个月的努力付诸东流,我崩溃难受,一个人在学校的厕所哭了好久好久。还有因为没有填报好志愿后,我每天晚上都会哭,我说自己是咎由自取,不怪任何人,可是你不知道我多希望你可以在那些我生命中重要的时候可以陪着我,不要让我一直孤独作战。可是你不懂我,我也没有告诉你。我希望我和你说的一切都是好消息,可是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对你而言的好消息,什么时候才会到来。妈妈,对不起,我曾抱怨你过于精打细算,出手不大气。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买个东西,一定要不顾颜面地反复讨价还价。我也好伤心,在你原本答应我的事情没有做到的时候,在我一次一次选择相信你却总是失望的时候,在我听到你一次又一次找到“蛛丝马迹”,而和爸爸打电话大吵大闹的时候,我真的不知道应该做,想安慰你,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想起去年暑假,你怀疑爸爸和隔壁超市的阿姨有关系而一忍再忍,最后跑到她超市大闹一场的样子,说起来可笑,当你问我“证据”怎么处理时,我竟然无所谓地和你说婚姻要双方忍耐。我竟然让你选择默默忍受,现在想想,对于没有任何感情经验的我来说,我不配一脸轻松地告诉你要忍。对于婚姻,我不知道,也不会去贸然考虑了。妈妈,对不起,我好像只会没用地一次又一次地哭,我知道很讨厌这个没用的自己。我讨厌为什么自己是女孩,为什么不能快点挣钱,为什么对于这个家好像什么也做不了。妈妈,你半夜给爸爸打电话时,尽管压低了声音,可是我还是听的很清楚,我听见了你的难过委屈和你的愤怒,以及爸爸挂掉后,你长时间的哭泣。可是我却,只能咬紧牙关,努力地无声流着眼泪。

我亲爱的妹妹,请原谅我总是一副冷漠的样子。我真的有太多太多秘密了,我不能和你坦诚相待,我怕我会把这个家的秘密告诉你,我真的好害怕。你知道吗,我真的真的很羡慕你,羡慕妈妈对你而我却不曾拥有的爱,以及你们每天的友好沟通和交流。我嫉妒你,我所有曾经独自一人面对的东西,你都可以把理所应当的交给我,你生气中招报考不上,我告诉你是很多人同时登录网址导致的问题,要找一个比较极端的时间,像二十四点。你还没有听我说完,就生气地骂我,说你哪有时间去熬夜弄这个,你可是快中招的学生。说完,妈妈就应付着你,骂我恶心做作,然后理所应当的把这件事情交给了我。其实本来我就是想说我可以帮你的,可是你,你们都没有给我机会让我说完。呵,然后啊,我的妹妹,早早地睡觉了,而把报考的任务给了我,我熬到凌晨两点,才进入网站,成功给你报上了名,但是因为不确定你的一些学籍信息,就想着留到第二天让你亲自填一下,确认一下。第二天,和往日一样,你扯着嗓子和妈妈说着话,让我从睡梦中醒来,你们抱怨着我不上心,没有把妹妹的事情当回事,报考也不知道还没有。我刚打开门,你们就大声问我报上名没有,我说网址登上了,但是基本信息还要填写确认一下。然后你就又生气了,和妈妈一起对我破口大骂。我熬到凌晨,认真核对信息,就是为了你的报名不会有差错,可是你为什么从来没有一句感谢呢?你之前说,因为我,你的学习压力很大;你说,因为我,你的一切都被爸爸忽视;你说,我们只会让你好好学习,天天逼你,让你得了抑郁症。妹妹啊,你经历的一切,都不及当时的我的半分。我学习好,那是日复一日熬夜写题早起背书应得的,不是像你现在这个时候还想着打扮、出去玩、刷抖音和谈恋爱,你只会看到自己的差劲,却根本不愿意去改变它,把父母的期望当作你抑郁的根本,自甘堕落、不思进取。爸爸妈妈的打击讽刺,我一直挺到了现在,我不求你和我一样抗击打,我也在尝试和父母沟通,不要再用相同的方式去对待你们,我真的只希望现在的你,不会在未来的某一天暗自后悔。我不要你很优秀,我只希望你不以差劲为荣。

我亲爱的弟弟,我曾经以为你是这个家里,我最爱最爱的人。我见证了你的成长,看着你如何从一个咿呀学语的小宝宝变成了现在棒棒的一年级小学生。我知道,我们这个家有很多问题,我努力让你不去注意到这些,努力让你形成正确的观点。可是我还是失败了,你也无法逃脱这一切,你变得自大和爱哭。我每次的尝试和你讲道理都抵不过你那哭叫后引来的责骂,每次想要走进你的世界,你都把我拒之门外。你说,你讨厌我,讨厌我总是让你学习,让你写作业,给你打叉叉,逼你练字帖。我知道你想玩,我也和你谈好条件,说你完成任务后奖励看一会电视或玩一会游戏或获得我送的小礼物。我不知道我的方法是不是错了,你最后宁愿趴在床上一天,也不愿接受我的奖励。我想让你变得自立,就教你怎么穿衣服,可是即便这样,你还是用不会当借口,用哭腔引来妈妈给你穿衣服,于是,妈妈总是说我懒,连衣服都不愿给你穿。再后来,我想改变你只会用哭解决一切的方式,不知道和你讲了多少遍,只要可以解决的问题就不要用哭来解决。你把饭撒在了地上,我告诉你,扫干净就好了。你说不会。我让你把扫把拿来,你说你不拿。我说,那你如何解决,你说让我弄。我说我们一起,你生气,你哭,你成功了。对不起,很抱歉每次和你讲道理讲不通时都会发脾气,甚至打你。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去正确地教好你。爸爸妈妈说,你和妹妹的学习都需要我上心,我负责你的学习,可是我无法接受你们那不耐烦的样子,真的,我想说不是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如果我去管你反而给你带来困扰的话,你可以和我说,我以后绝不再主动管你,但是只要你有问题找我,我一定会和你一起解决问题。爸爸妈妈不同意我这个观点,他们说我不配当你们的姐姐,我自私,只顾自己。对不起,我可能真的太自私了吧。有些事情我不会告诉你们,因为我还是好想好想爱这个世界啊!

你们无所顾忌地和我诉说一切,我把这一切吞进肚子,然后封闭自我,不让任何人靠近。

我期望可以一个人扛下你们所有的抱怨,然后就一家人平平凡凡地快乐生活就好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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