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美滋滋的想着,不想前面田间路上,有一戴斗笠的男子站在路中央,手上拿着一块红帕。见到接亲队伍远远而来,竟然一动不动,虽说路旁有田,但这路是连着嘉兴的官道的,也不甚是狭窄,并不是说那斗笠汉子站着,接亲队伍就过不去了,但是常日里哪有见到接亲队伍来,还直直挡在路中间的?
还不待刘敬已说话,程家的领头小厮就已经上前,冲上前就欲揪住那汉子的衣领,口里说道:“嘿你不长眼,没看到有……”话没说完,来人动了手,还没看清。那小厮就定在了原地,嘴里叫道:“哎呦,我怎么动不了了……”
那戴斗笠之人正是楚香云,楚香云无痕指自‘秋雷在泽’习成后未有机会出手,今日牛刀小试点住小厮,尽显无痕之真意,无痕无际无处可寻,在常人眼里就是楚香云一抬手,就制住了小厮。
后面的乐队见状也不敲打吹唱了,都停了下来。
“这……这是定身术?”刘敬已苦读数十年,书呆子一个,哪里知道什么武功招式,只道是妖术道法,奇门要术。刘敬已如此,更何况其他的乐手轿夫丫鬟老嬷,都以为是奇人施术,心中害怕,不明就里。
今日是刘敬已大喜之日,其他人可以不做声,但刘敬已不可以,他鼓足勇气:“道……道……仙长……”刘敬已一时不知道怎么称呼眼前的楚香云,楚香云带着斗笠,他骑在马上看不见楚香云的相貌,也看不出楚香云的年纪。
“今日是小子刘敬已的大喜之日,不想冲撞了仙长,仙长莫怪,仙长莫怪!”
楚香云道:“我并非什么道士仙长,拦下你只是想问轿中姑娘一些话。”
刘敬已听回话觉得来人年纪并不大,回话道:“轿中人乃小子未过门的妻子,还未拜过天地,红盖头还未掀过,不太方便见先生。”楚香云否认自己是道士仙长,刘敬已也不呆不管对方年纪大与不大,直接唤做先生。
“那可就别想从这过去!”
“这……先生这……”刘敬已唯恐误了吉时,又害怕对方隔空制人的法术,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这是红轿门帘微掀,里面的女子道:“先生声音耳生,我似乎与先生并不相识,不知先生想问小女子什么,故要拦小女子的花轿?”轿夫停了轿子,乐手停了吹奏,轿中女子早就察觉不对,丫鬟又和女子说了情况,楚香云说话声音不小,轿中女子知晓对方似有事情要问自己,于是只能半掀帘门问话,声音还有几分愁苦沙哑,明显是刚哭过。
楚香云听着声音愁苦,答道:“姑娘确实与我不识,我不过是路见不平而已,刚见姑娘哭泣神伤,是不是不愿意成这婚事,是不是被无端所迫?”
“先生言重了,小女子并未受迫,刚刚哭泣只是想到日后久离家门,舍不得父母才哭泣的。”
“当真?有我在你不必害怕,只管大胆说,若有苦楚我定为你做主。”
“多谢先生好意,不想小女子感伤竟被先生误会。我夫君高中秀才,是远近闻名的才子,我嫁与这样的如意郎君,欢喜还来不及,怎会被迫?”
刘敬已听轿中女子如此讲,也不禁真情流露:“娘子不必悲伤,若日后你真想家,我们就回岳丈家探望便是。”
轿中女子心中一暖:“多谢夫君体谅。”
刘敬已拱手对楚香云道:“先生也弄清其中曲直,还请先生让我们过去,避免误了今日吉时。”
楚香云不说话,解了小厮的穴道,让在了一旁。那小厮如避鬼般快速的往前跑去,轿夫抬起轿子,乐手重新奏起喜乐。不多时一行人便已走远。
楚香云想起夏玥被胁迫时的表情与刚才程家二女一般无二,楚香云没有救到师姐,却冲动的想解救这个姑娘,楚香云不知道夏玥当时的愁苦并不是被胁迫,而是知道可能要面临与楚香云分离,心中不舍至极罢了。
楚香云默默的站着,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戚英早就赶来了,只是远远站着,并没有连忙过来,看着楚香云久立不动,戚英跑了过来:“香云哥哥我们去尝尝烟雨楼的新菜式好不好,我想去尝尝。”
楚香云看了一眼戚英笑了笑道:“好。”那一抹笑像是阳光射进了阴霾里,戚英知道,那个以往的楚香云,他回来了。
此后数天,忙完农活之后,楚香云都陪着戚英去嘉兴府中闲逛,品尝嘉兴府中的美食。如此一月嘉兴府有趣的值得去的地方,楚香云都陪戚英去了个大概,江南美食滋味和精美程度胜于北方不少,戚英一时新鲜又一时好吃,天天开心的不得了,露出少有的少女之姿,娇美不已。
一个月后,楚香云和戚英向老夫妇告了别,多谢他们数月照顾,也多留了些银钱。老夫妇有楚香云戚英数月陪伴,也是十分开心,说什么也不肯多要。临到分别,自是感伤不已,夫妇两叮嘱楚香云和戚英二人记得回来看他们,老妇人还拿出一件白衣长衫:“听小英说你以前爱穿白袍,后来不穿了。来穿上,我和小英都想看看你穿白衣。”
楚香云听后把白长衫换了,老妇人看到笑了:“好看好看。还别说,和你当年一样的相貌堂堂。”老妇人说着看向自己丈夫,满眼的欢喜。
楚香云决定和戚英一起游历江湖增加见识,如能寻到师父之仇的线索甚好,如果不能也不能荒度时光,要去行侠仗义,锄强扶弱。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为国为民,从来不是一句空话,从小做起力所能及,而不好高骛远,一心只想做惊世骇俗的大事。
朝鲜汉城一处大宅之中,堂下站立一人,黑衣黑袍,长发并未盘扎,而是披肩而下中间用发带扎成一缕。面容坚毅英气,加上略显魁梧的身形,气度不凡。只是眼角略带戾气,整个人就有种阴阳合一,亦正亦邪的感觉。
正堂坐着个白袍之人,披散着头发,看不清样子。
堂下青年抱拳道:“尊主。”
“有消息了吗?”
“自松江海外一役后再无消息,我们派去打探的人拼了命也没带回任何有用的情报。”
“倭寇就是倭寇,不讲信用,一无是处,连利用都没办法利用。”
“是尊主,若不是这秋叶恒平擅自行动,我们就可以按计划一直进行下去了。”
“姚宗你亲自去查,查出楚香云的消息。”
“是,尊主。尊主,楚香云会不会……”
“嗯?”一股威压自堂中所坐之人身中而起,姚宗气血为之一滞。
“他不可能会死。”堂中之人说完,稍稍收敛了气息。
少尊姚宗脸色这才恢复了些正常,堂中所坐之人的气息如若一座大山一般,只是一点威压就让姚宗感觉呼吸不畅:“是,尊主。还有一事,山西大同庄庄主谢参广发消息探寻楚香云,言说自己与楚香云师父有旧,欲寻故人弟子。”
“那个满口仁义的豪侠谢参?哼,不过是个跳梁小丑伪君子而已,随他去吧。”
“是……”